第22章 22

　　正准备营业的齐杰推开门就看到纪星煦站在门口，冷不丁一怔，“小纪？你怎么来……”

　　“蒋宸今天来上班吗？”纪星煦脸色不太好，说话也是直奔主题。

　　齐杰后退一步把人迎进了店，“他今天请假了，说是家里有点事。”

　　“家里？”纪星煦脚下的步子一顿，眼看着迈进店里的腿又收了回去，“他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还有，他什么时候跟你请的假？”

　　他的语气里都透满了焦急，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齐杰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以前他请假很频繁，基本上都是因为他妈妈的病。不过这学期都不怎么请假了，这还是第一次——哎！你去哪儿？”

　　他话还没说完，纪星煦就已经转身跑了，只远远的抛下了一句“去找蒋宸”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秋风瑟瑟吹拂着他的脸颊，不怎么舒服，只让人觉得凉意快要渗透到骨子里。

　　纪星煦的心很乱，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到齐杰说蒋宸请假大多是因为他妈妈的时候呼吸猛地停滞了一下。

　　那种下意识的慌乱和恐惧感，让他没有办法等人把话说完。

　　他记得在火锅店的时候，蒋宸提到小时候经常被妈妈殴打，关小黑屋。虽然当时他并没有说这种事情是否持续到了现在，但潜意识里，纪星煦已经认为是如此了。

　　对于蒋嫣的病，纪星煦虽然只是耳闻，却已经意识到了它的严重。不然蒋宸也不会被逼得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穿了女装十年。

　　尽管知道蒋宸能够保护好自己，纪星煦却还是心慌得厉害，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老房区距离酒吧并不远，可他却觉得好像跑过了一个世纪。

　　到达蒋宸家楼下的时候，太阳已经被地平线湮没，路灯和房区里家家户户的灯接连亮起，但独独纪星煦面前的这一家，黑得一片死寂。

　　他站在楼下犹豫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从来不是一个犹豫的人，但是这一刻，他真的拿不定主意。

　　说白了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蒋宸的家事，怎么都轮不到他纪星煦来管。更何况他都不能确定蒋宸现在到底是不是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凉风吹过，合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汽车鸣笛声，纪星煦的脑子里好像有一团浆糊，坨在一起。

　　“咔哒”一声回响在楼道里，像是从地下室传出来的声音。

　　纪星煦的脊背瞬间冒出了冷汗。

　　像这样的老房区里面的楼房负一层就是地下室，而地下室的入口处是一道斜坡，就对着单元门的楼道口，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那种。

　　有人一步一步的走着，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带了令人恐惧的气息。

　　纪星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地下室入口的斜坡底端。楼道里的灯是坏的，他眯了眯眸子，无法在一片黑暗中分辨出来那人是谁。

　　那人的脚步有点拖沓，一下一下艰难的走了上来。

　　借着外面的光，纪星煦隐约分辨出了那人的身影。

　　“蒋宸……是你吗？”

　　那道漆黑的影子明显一僵，猛地抬起头来。

　　气氛几乎要凝固在那里，一秒，两秒，三秒——

　　蒋宸转身就要走，纪星煦一个箭步冲进了楼道里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被……”他话没敢说下去。

　　楼道里光线昏暗，但眼睛适应了之后也勉强能够看到东西。

　　纪星煦已经能够确认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蒋宸，他死死攥着对方的手腕，生怕松一点就又会失去他的消息。

　　蒋宸垂着头。黑暗中，他的眸色阴沉没有光亮。手腕被纪星煦抓得很疼，但也比不上他心尖上的痛感。

　　他始终都没有说话。

　　楼道里说话自带扩音效果，纪星煦拉着人就想往外走，可现在这个人，他拽不动。

　　“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不了。”蒋宸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声带受了伤“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就没什么好说的？纪大少爷顿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拉扯着蒋宸的手臂，把人往外拽。

　　“嘶…”蒋宸倒吸一口冷气，低沉的声音在楼道里被无限放大，纪星煦的动作也随之僵了一下。

　　知道自己可能是碰到了蒋宸的伤处，他手上的力道松了点，却依旧没有要放人走的意思。

　　纪星煦一手拽着蒋宸，另一只手去摸兜里的手机。

　　既然人他拽不出去，楼道里又这么暗，那就只能采用最直接的办法了。

　　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蒋宸被晃得闭上了眼。

　　纪星煦慌忙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低头去看。

　　果然，蒋宸白皙的手臂上有一块一块的淤青，有的地方甚至还有血痂，触目惊心。

　　而纪星煦手掌握着的那一处，刚好是一大片青紫。

　　虽然早就想到过蒋宸是因为被打才会失去联系，但当他真正面对那人满身伤痕的时候，纪星煦还是有点受不住，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反应不过来。

　　还是蒋宸先反应了过来抽回了手，脸色隐在一片黑暗中。

　　“我没事，你走吧。”他说，语气淡淡的。

　　手机的光驱散了两人中间隔着的黑暗。

　　纪星煦抬眼看他，难以置信，“这还叫没事？”

　　有干涸的血黏在蒋宸的额头上，合着几缕发丝，被他那张惨白的脸衬得更加瘆人。

　　纪星煦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又去拉蒋宸的手腕，这一次避开了他受伤的地方，“走，跟我去医院。”

　　“不去。”蒋宸避开他的手，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蒋宸。”纪星煦看着他，却得不到半点的回应。担心过后就只剩了一团怒火噌噌噌的往他的头顶钻。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要硬撑？这些伤口都流血了很容易感染，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体过于自信了，蒋宸？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铁臂阿童木吗？”

　　“……”蒋宸没有说话。

　　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秋夜里的风本来就凉，吹进楼道里更是阴嗖嗖的，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要管我。”蒋宸低头看着自己被钳制住的手，手腕上的触感滚烫，那股热流一直蔓延到他的心脏。

　　纪星煦愣了一下，尽量压下胸腔里的那股怒火，“因为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那如果，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争取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