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何糖忍不住地想,自己会不会死亡。
虽然她不会像原主一样自杀,但会不会被剧情强制掰正呢?如果她真的死了,她会穿回去吗?
说实话,她想舅舅和小叔叔一家了。
舅舅舅妈对她可好了,在她毕业的时候,在她大学所在城市买了一套小公寓送给她。
花了好多好多钱的,可舅舅舅妈说:“我们家糖糖那么棒,值得!”
小叔叔和小叔叔的女朋友,在知道她考上清华之后,到处炫耀,表面上说着哎呀这不算啥,但其实为她骄傲了好久。小叔叔女朋友是造型师,还找了认识的服装搭配师,偷偷为她置办了一年四季的所有衣服,说糖糖上大学啦,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是,公寓她还一次都没去过,衣服还一件都没穿过。
何糖突然想喝点酒。
舅舅说,酒是好东西啊,可以解千愁。
何糖就去买酒了,买完之后,就窝在阳台上,靠着落地窗坐在地毯上,开了酒。
她没有喝过酒,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规矩,要不要配点小菜什么的,她就直接喝了。
喝的晕晕乎乎的。
裴与白回到家时,客厅灯是暗的。
他想起来,王姨今天请假了。
他开了灯,顺着楼梯往上走,到了二楼,看到何糖门缝中泄漏出昏黄的灯。
他笑了笑,眉眼变得温柔,走过去,敲了敲门,“糖糖,还没睡吗?”
没人应。
他又敲门,屋内传来轻微的声音,他靠近一些,心突然抽了一下。
他好像听到了哭声。
他又赶紧敲了敲门,声音有一些急切,“糖糖?你在吗?我进来了?”
没人应,依旧是似有若无的哭声,裴与白直接开了门。
一开门,满屋的酒气就冲了过来,裴与白皱了皱眉,一眼看到阳台外,靠在落地窗上的何糖。
看起来,特别特别的孤独。
心又抽了好几下,裴与白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何糖面前。
何糖脸埋在臂弯里,蜷缩着身子,小声地哭泣。
“糖糖?”裴与白摸摸何糖的头。
何糖晕乎乎地抬头,满脸的泪痕刺得裴与白心脏都要疼死了。
他猛地把何糖抱入怀中,小声地安抚,“怎么了糖糖?为什么哭啊?”
何糖迷迷糊糊的,但也认出是裴与白了,她贪婪地汲取着温暖,把头埋在裴与白怀里,突然更委屈了。
“哥哥,我想家了。”
“我想回家。”
“可是我没有家了。”
伴随着一声声的哭泣,裴与白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疼死了,真的要死了。
裴与白小声地安抚何糖,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有家的,有家,糖糖,我在呢。”
何糖哭的更放肆了。
她紧紧抱住裴与白,像是找了到一个依靠,一刻都不愿意松手。
这是她穿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哭。
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可接受现实,不代表她不会难过。
她现在就好难过啊,难过的都要喘不过气了。
她不管了,就哭吧。
她这样想着,又放肆地更挤入裴与白怀抱一点。
裴与白抱着何糖,紧紧抱住,死死抱住。
不知过了多久,何糖情绪好像稳定了一些,裴与白直接把她腾空抱起,回到卧室,把她放到了床上。
裴与白把何糖放下,就准备去浴室用拿热毛巾过来,可还没离开,何糖就抱住了他。
何糖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说话断断续续,“呜呜呜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
裴与白心都要碎了,眼眶也红了。
他温柔地摸摸何糖的头,轻声说:“我不走,我给你拿热毛巾擦擦脸,好不好,糖糖乖啊。”
何糖不听,还是抱着他。
裴与白最后没办法,只得又把何糖抱起来,直接抱到了浴室。
“糖糖抓住我啊。”裴与白轻声对着何糖。
何糖自觉地抓紧了些。
裴与白只得这样,艰难地湿了一个毛巾,又把何糖抱回床上,一点一点给她擦脸。
每擦掉一点泪痕,他的眼眶就红了一点。
擦到最后,裴与白整个眼睛都红了,他把毛巾放在一边,半躺在床上,抱着何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
第二天,何糖醒来时,头疼欲裂。
她先是活动了下筋骨,然后发现自己被圈在了怀里。
怀里?
何糖突然就想起了昨天的种种。
她又闭上了眼。
算了,死了算了。
丢死人了。
她说什么了?不要走?我不要一个人?非要裴与白抱着她?裴与白去拿个毛巾都要抱着她?
天哪!她昨天肯定是被人魂穿了。
她堂堂何糖,怎么总在裴与白面前做丢人的事?也就是裴与白脾气好,换个人,估计一脚就把她踹飞了。
啊!好丢人。
何糖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
这下裴与白也醒了。
刚刚苏醒的他,声音还带着一丝慵懒,他先是看了一眼怀里的何糖,又看了一眼窗外,说:“几点了?”
完蛋,何糖想,裴与白的声音怎么那么苏。
她没经验,谁能告诉她这大早上在别人怀里醒来,该作何反应。
哦,对了,在怀里醒来的原因是她死皮赖脸赖来的,裴与白没有选择。
何糖又闭上眼装死。
裴与白却把她捂在脸上的手拿开了,用那苏死人的嗓音,对着何糖说:“头疼不疼?”
何糖下意识想摇头,转而又意识到确实挺疼的,没必要说谎,于是,又点了点头,把手拿下,直接对上裴与白的眼睛。
完蛋,裴与白的眼睛怎么那么好看。
何糖刚想着用什么借口来解释昨天自己所做的一切时,裴与白却直接起床了。
他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被何糖抓着不放,连换都没得换。
何糖手抓着被子,目光跟着裴与白走。
就在她以为裴与白要出去时,裴与白又在她床边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下轻一下重的。
何糖瞪大了眼睛看他。
“糖糖。”裴与白又靠近些,神色十分郑重,“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有我在呢。”
何糖没点头也没摇头,就睁大了眼睛看他。
裴与白笑笑,又揉了她头几下,站了起来。
“我去让王姨煮点解酒汤。”
等到裴与白出去,关上门,何糖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
有我在呢。
是什么意思?
有他在,她就不是一个人吗?
什么意思?
是因为他们住在一起,字面上的不是一个人吗?
何糖把头埋进被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答案不好。
她不想要。
可她想要的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感情经验空白,连窍都没开过的何糖,想不通了。
想不通的何糖,就把头使劲往被子里钻,整个人又缩成一团,凸起一个小山丘。
裴与白洗漱完,端着解酒汤回来时,就看到何糖的头,在被子里蹭来蹭去,轻轻笑了。
他走过去,把汤放在一旁,喊她:“糖糖,先起床喝醒酒汤好不好?头就没那么疼了。”
何糖把被子扯下来,正对上裴与白的眼睛。
她心砰地一下,漏了一拍。
好奇怪好奇怪,心脏怎么了?
何糖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又快速地跑下床,喊着“我去刷牙”,就冲进了浴室。
等她快速洗漱好出来时,裴与白还没有走,他坐在桌子前,一旁放着解酒汤,看着手机。
看起来很忙。
何糖挪步过去,裴与白抬头看她,指了指解酒汤,“趁热喝了。”
何糖“哦”了一声,坐到椅子上,尝了一口。
不好喝,不喜欢。
何糖把汤放下了,吐吐舌头。
裴与白把解酒汤又端了起来,“乖,喝了。”
何糖抬眸,对上裴与白目光的一瞬间又移开,低着头把汤接过来,忍着不适全喝光了。
喝完之后,何糖忍不住皱了眉头。
然后碗还没放下,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展开。
一颗糖躺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