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早上的机场，安检闸机前依旧人潮攒动。
陆北和麦德文教授他们在安检前拥抱道别，麦德文还一再强调，学术发表峰会陆北一定要提前来，他带陆北去各处逛逛。
至于邀请函，他们回去立刻就会发正式版的官方邀请。
而金稷的生物实验室就是公对公的一个合理途径。
就在这时，陆北突然想起了自己随身包里背着的那本书。
于是，他将麦德文教授拉到了一边。
轻轻问道：“教授，您知道空间穿越这个研究课题吗？”
他很严谨，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处境，也没有指代“这件事”，而是说的“这项课题。”
麦德文睁大了眼睛，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略有惊讶地说道：“哦！laban，没想到你研究这么深奥的课题，这与宇宙大概也有渊源，是个特别神秘莫测的领域。”
陆北想了想，说道：“有一点点接触，您一定了解这个课题比我有权威性。”
麦德文叹了口气，显然是面对了令自己沉重的话题，他又摸了摸大胡子，说道：“权威性谈不上，因为我失败了，以1.2亿美元的损失以及一间科研试验所为代价彻底失败了，它是我研究领域里一项非常失败的课题研究。”
陆北：“失败了？”
麦德文教授点了点头，“我们分析了许多领域的知识，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深奥的量子力学上，可是我们忘了，决定状态的物理量不能给出确定的预言，只能给出物理量取值的几率，使得经典物理学因果律在微观领域失效，并使得实验轨道内的几个数据仓库互相撞毁，实验数据一塌糊涂不说，所有跑出的分析报告全部化作无意义的废纸，数十台超级电脑烧毁……”
陆北咬了咬嘴唇，“那就是说，至今为止，并不知道是如何出发空间穿越的机制的。”
麦德文教授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对，没错，没人知道。”
教授摇了摇头，进行了补充。
“就好像有一种很强大的宇宙力量一样，冥冥之中操控着一切，它捏着我们的数据研究，摧毁的干脆彻底。”
陆北抬起了头，深思熟虑且郑重地说道：“那如果有媒介，或者说 触发核，事情是不是有其他契机？”
麦德文抬手抬眼看陆北，看得面前清秀的小伙子一脸的郑重，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如果有触发核心，进行了强.干扰，那就是另外一个事情了，会更有趣……”
他停了停，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听说，你们国家的一个保密机构也在研究这一领域的东西，大概是想实现空间跳跃。哦，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情报网，这个你明白的。”
陆北点点头，“明白。”
麦德文教授拍了拍年轻人细瘦的肩头，他很诚恳地说道：“你们国家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有缘者得，有些研究不能急躁，当然，如果你有什么新的发现，欢迎来与我探讨。”
“说不定你就是那个有缘人。”
陆北笑了笑，“这是当然的。”
麦德文：“那么我们学术发表会上见。”
说着，二人再次进行了拥抱。
终于送别了教授一行人，陆北还沉浸在与教授谈起的空间穿越话题，一时间还没有走出来，显得人有点出神。
祝羽站在一旁，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可他只是敛着长睫，垂眸看那白皙的脸颊，看到那英挺的眉头皱起，自己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祝羽那深邃的眼波里，令人看不出情绪的变化，自然不知道，他看着出神的陆北，此刻他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然而金稷显然就有点没心没肺了，他撞了一下陆北的胳膊，“诶~！人都送走了，你发什么愣啊？”
陆北这才回过神来，“嗯？我发愣了吗？”
金稷特别笃定。
“发了！”
“哦——”陆北拖了一个长长的音，打趣道：“那么明显吗？”
金稷咂咂嘴，“那可不，明显成什么样了。”
“而且，你还有一个事情很明显啊！”
陆北闻声，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神情。
金稷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还故意嘟了嘴，“哎呀，这又拍戏又搞学术研究的，可要节制一点啊！”
“破了可不好恢复！而且身体也未必受得了啊！”
陆北一下子耳朵根就已经冒出了粉红色，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了昨晚被那大手按着头的一幕幕。
妈的！
羞耻！
陆 北拍了金稷的胳膊一下，打下来金稷指着嘴唇的手，“你别瞎胡猜啊，这就是单纯的……”
他眼神滑过祝羽那神情寡淡的脸，然后挺了挺胸，说道：“这就是单纯的上火。”
“呦！上火？”金稷一脸的不信，“啧啧，那有机会，你俩还是败败火吧。”
昨晚败过了，谢谢！！
陆北被他臊得几乎想直接拍晕他。
但是祝羽挺淡定的，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腰背挺得板正，身子绰约的贵公子模样，说出的话显得一针见血。
“金稷，五分钟以后，祁危就到。”
金稷一下子嚣张气焰全都湮灭了，他眼睛瞪的溜圆，“他来干嘛？”
祝羽扬了扬下巴，“给你消火。”
金稷：“？”
祝羽揽过了陆北的肩头，揽着纤细的身子就往外走：“我得送我夫人去剧组了，不顺路。”
金稷一脸不可置信，伸长了脖子喊：“那我呢？不管我啦？”
祝羽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声音淡淡的：“找给你消火的人送你回去。”
金稷咋咋呼呼的，说没车怎么啦？！自己有双腿！
老子可以走路去莫斯科！
但到底还是窝在原地等祁危，他认了，自己交友不慎！交了个重色轻友的完蛋玩意儿！
车子行驶在机场高速的返程方向。
车厢里很安静。
陆北一直在想着事情，而祝羽显然也在想着什么事情。
半响，陆北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知道羌夜永的研究机构是研究什么的吗？”
祝羽看着前方的道路，眉头轻轻抬了一下，但是这神情变化几不可查。
“不清楚。”
停了停，他说道：“你想知道的话，我帮你查查。”
陆北摆了摆手，“不用不用，随便问问。”
祝羽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今天时间早，去机场的方向，车辆渐渐多了起来，返程的道路却走得很顺畅。
不出一个小时，车子就已经开到了剧组外部。
把人送到以后，祝羽没有马上下车，他伸过手，攥住了那纤细的腕骨。
“你有没有话和我说？”
“嗯？什么？”陆北愣了一下，“说什么？”
“或者我这样问。”
祝羽侧过身，深深地望着他 的眼眸，“我爱上你了，你呢？”
爱……上……
听起来怪怪的，但是如果是正常的意思，更有点肉麻。
陆北明亮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蒙蒙的雾霭，眼角有一抹桃花色，飞挑上去，姿色卓绝。
“我挺喜欢你的。”他答道。
他一个猛A，接受另一个alpha，让他把自己当真的Omega一样霍霍，这份感情，深如海好吧？
祝羽点点头，“看来我做的还是不够，大概，是我之前不够好吧。”
陆北看着他，眨了眨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祝羽拉过他的手，深情地闭上了双眼，轻轻吻了吻他的指尖。
“我发誓，我会用我毕生的全部力量，对你好。”
我会让你把“喜欢”，变成“爱”的。
陆北笑眼盈盈地看着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戏谑的恶趣味，“你对我好，我也不一定接受呀，你说是不是？”
“是。”祝羽看着他，没有逃避。
陆北继续说道：“那你的努力有什么用呢？”
祝羽不置可否，嘴唇贴在那细白的指尖，随着说话一碰一碰的，将温柔的触感传递。
“亲爱的，给我点时间。”
陆北想了想，点点头，“也行吧。”
说话间，他感觉自己的眼前笼罩了一个身影。
他眼睛瞪圆了，就看见祝羽探过身子，一边捏着他的手贴在胸口，一边身子压过来吻他的唇。
不得不说，祝羽的嘴唇平时虽然紧绷出不可接近的弧度，可接起吻来，却十分柔软，那漂亮的唇珠压在自己嘴唇上的时候，似乎带着蛊惑的电流，可以瞬间令自己头皮发麻，心跳有时候都会漏掉一拍。
一吻终了，祝羽直起身。
伸出手指轻轻揩去了那红软嘴唇边的水渍。
“去吧，我来接你下班。”
陆北仿佛被亲愣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一脚下了车，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晚上可能排戏紧，下班晚，你就别来了。”
祝羽摇摇头，坚持道：“多晚都没事。”
陆北心里软了一下，他抱起自己的随身小包，下了车。
祝羽坐在车里，目光一直追随着那细伶伶的瘦长身影。
目光深邃。
。
陆北下了车以后，走了几步去了剧组拍摄场地。
他和 许多工作人员顺道打了招呼以后，见到了正在艰苦奋战的付红。
整个摄制组的工作人员眉头都是紧锁的，大家似乎都有点不满，但是迫于工作，又无条件配合着。
陆北和一脸愁容的付红导演了个招呼，随后就去更衣室换衣服化妆了。
在化妆的时候，他才知道付红的不容易。
他请假了一早上，本来说拍两条钟晨曦的单人镜头，但是这两条本该2个多小时拍完并且补完特写镜头的简单戏份，钟晨曦硬是磨到了过了放饭时间还没有过。
几个服化道助理叽叽喳喳的，一边说一边如何绘声绘色地描绘钟晨曦每一回的NG现场，十分欢乐。
陆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都快两点了。
大家都陪着钟晨曦一个镜头、一个气口地过，也实在是不容易。
陆北从包里拿出来一盒保温盒。
保温盒小巧，是上中下三格装的规格，别看个头小，但是里面特别能装东西。
这是临走的时候太奶奶吩咐人给他带上的，本来说不用，太奶奶坚持也就带上了，没想到这会派上了用场。
“我带了饭，下午拍戏我不能吃太多，刚好大家分一分，别浪费了。”
几个小助理知道，这是陆北故意这么说的，都带着笑意说自己不饿。
陆北知道妹子们是不好意思，于是，他打开了饭盒，将丰富的菜肴码在桌面上，自己只是拿了一个三明治，招呼她们吃点东西，然后自己拿着书走去了角落。
小姑娘们第一次看见陆北的饭盒内容，激动极了，有人还拍了照片留念。
盛情难却之下，几个助理们一边夸赞，一边吃着这顿丰盛的午餐，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陆北因为嘴痛，小口小口咬着三明治。
他一边摩挲着这本硬皮书，想打开，翻到扉页又给合上了。
脑海里居然又浮现出下车前，祝羽那个深而动情的眼神。
祝羽说：“我爱上你了。”
“给我点时间。”
这句话搅动得陆北心绪纷乱，他啪地一声扣上书页，嘴里叼着三明治，掏出了手机，给金稷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金稷接通了。
陆北赶紧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吞进嘴里，说话变得含含糊糊的，“喂？金 稷，你和祁危在一起吗？”
金稷明显还在刚才的不满里没出来，他斜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人，说道：“谁想和他在一起啊，还不是因为你们无情的抛弃我？”
咽下口中食物的陆北笑笑，声音软软地哄他：“对不起嘛，小金稷不要生我的气。”
金稷心一下子就软了，面对这么漂亮迷人还愿意用软软的声音承认错误的Omega，他怎么舍得生气呢？
“没有，我本来也气得不是你，是祝羽那个孙子！”
金稷虽然提起祝羽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不舍得和陆北说重话，“北北你刚才问祁危，是有什么事儿吗？”
陆北筹措了一下语言，组织了一下，说道：“我想问问，涉密长官的权限包不包括和别人提示一下研究课题的方向？”
这话说出来，陆北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但是他还是抱着希望想问问。
“啊？”金稷没反应过来，“你想问他们二处的什么事情？”
陆北：“嗯，是不是下辖有个涉密研究所。”
金稷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目光平静驾驶车辆的男人，才说道：“是，有。”
陆北软白的拇指压了压自己的唇角，似乎在确定那里有没有食物残渣，然后，他说道：“你把手机放免提吧。”
金稷照做了，他对着功放的手机，说了一声：“好了。”
扩音器里响起了陆北的声音：“你好，祁危，我想问一下，你们二处下辖的研究所，研究的领域，是不是与空间有关？”
祁危依旧平静地开着车，说话的语调也是平静地出奇：“无可奉告。”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陆北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谢谢。”
停顿了两秒，所有人以为惜字如金的祁危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这位冷口冷面的涉密长官，居然又说了一句：“我不能说。”
金稷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座椅，“知道你不能说，不用重复的。”
祁危没有和金稷多说，而是目视前方，淡淡地说道：“但是有一个人能说。”
陆北还没来得及问话，金稷先他一步，急慌慌地帮忙问了：“谁呀？”
祁危言简意赅：“你小叔子最近在上补习班。”
金稷听了这话，云里雾里，还 想刺儿几句祁危说话不着调，但是陆北却听懂了。
他笑了一下：“原来这样，谢谢祁危兄。”
这个打哑谜过程迅速，并且完结的快，以至于游离于哑谜外的金稷一头雾水。
挂断电话了以后，金稷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有什么关联。
“他小叔子上补习班，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呀？”
。
作为小叔子的祝汐，刚经历了早上2个小时的天书折磨，这会坐在一个偌大的机关食堂里，和碗里的食物较劲。
菜品寡淡，完全没有味道，也不知道这清汤寡水的，这里的人怎么吃得惯的。
就在他用筷子戳一颗青豆泄愤的时候，面前突然有一道阴影，而且面前摆了一个餐盘。
餐盘里食物琳琅满目，比他凄凄苦苦的一片翠绿丰盛多了。
祝汐带着希望抬起了眼来，没成想与一个冰凉的目光撞上了。
他吓得缩了一下脖子，“羌夜永？”
他这么大声的叫羌夜永的全名，有几个路过的穿着科研机构统一制服的男人，纷纷停下来看着他。
有的人还说：“这是谁啊？长得白白净净，怎么这么冒失。”
“和羌长官这么说话的人，这年头真的少见了，这孩子大概完蛋了吧？”
羌夜永慢慢回眸，冷冷的目光一扫，那些人立刻收声，快步离开了。
很快，羌夜永附近就没有人活动。
或者说，没有人敢活动了。
祝汐一点都不以为意，他一边在意着羌夜永餐盘里的食物，一边装作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