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婢女
第二天一早，其蓁正准备出门，就看到沁园门口站着两名新来的婢女。
“沈姑娘安！”两人声音洪亮，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
“嗯？”其蓁愣愣地看着她们二人。
暖月解释道：“小姐，这是殿下新赐给您的婢女，说是会功夫，可以保护小姐。”
其蓁往外走，两个新来的婢女紧紧地她身后，像是两个尾巴。
其蓁转头对他们道：“二位怎么称呼呀？”
“奴婢绿竹”、“奴婢紫烟”，两人又行了一个礼。
其蓁挠挠头：“你们不用跟我那么紧，我又不会跑了。”
“殿下吩咐了，奴婢必须寸步不离沈姑娘。”绿竹和紫烟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
两人的态度看着恭敬，落在其蓁眼里却像是胁迫，还是不容商量的那一种。
寸步不离？那她上厕所是不是也得跟啊，其蓁讪讪地想，她又不是三岁的娃娃。
其蓁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可我不喜欢人那么跟着。”
绿竹和紫烟为难地互望了一眼，只好说：“奴婢职责所在，还请沈姑娘体恤。”
暖月看出其蓁的不满，连忙劝道：“小姐，殿下也是一片好意，您可别拂了殿下的心意啊。”
“哎。”沈其蓁嘟着嘴，明显不太高兴。
上了马车，其蓁就看到一身玄衣的陆承瑾，她恹恹地朝着陆承瑾行礼道：“殿下早。”
“怎么不高兴了？”陆承瑾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殿下，您派来的两个丫鬟跟的紧，弄得我像犯人一样？”
陆承瑾不以为意地说：“前日我就同你说了，最近不太平，要派两个会功夫的婢女伺候你，这两人功夫极好，有她们在你身边，我放心些。”
其蓁心里一暖，却还是试图讨价还价：“我知道，可也不用跟这么紧吧，不如这样，我出门的时候叫她们跟着，在府里或是在皇宫，就别让她们跟着了。”
陆承瑾面色一沉，语气坚决：“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不能容你胡闹。”
“那也是我的性命，用不着你管啊。”其蓁有些生气，故意挑了难听的话气他。
到了这地方有一段日子，她还是不习惯被人前呼后拥。就连暖月、碧星要伺候自己，她也是尽量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现在要让两个人像盯犯人一样盯着她，她心里就不痛快。
陆承瑾的目光晦暗难辨，静静地凝视着其蓁片刻，才道：“蓁儿，你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就像昨日，你竟然只带了两个护院去茶楼，若是有人对你起了歹意，你该怎么办？”
难道他昨天这么早来茶楼寻她，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其蓁瘪瘪嘴，望着他。
陆承瑾叹了口气，握住她的左手，道：“听话。”
其蓁心里还憋着气，不想让他捏，赌气地从他手里抽回手，不料陆承瑾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其蓁的右手试图去掰开他的手，可陆承瑾紧紧握着她，一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
陆承瑾眉头轻蹙，道：“若是你能从我手里逃出，我就不让她们跟着你。”
“你说话要算话。”其蓁气鼓鼓地，右手捉住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把左手往外抽。陆承瑾的手不仅没有松，反而更紧了几分。
不能硬来，那就智取。沈其蓁眼疾手快，把手伸到陆承瑾的腰侧，期待这招声东击西，陆承瑾能怕痒，松开握住她的手。
可陆承瑾是何等身手，当即将握住她右手的手腕，把她丢了回去。
“殿下，有本事你只用一只手。”其蓁耍赖道。
“好。”陆承瑾含笑着望着她，把另一只手背到了腰后。
沈其蓁还欲再伸手去他腰间，她又是抓又是挠，摸到他纤瘦有力的腰，陆承瑾淡定地看着前方，她自己倒先红了脸。
她想尽办法，一会用胳膊撑，一会儿用腿压，努力挣扎了一番，却像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怎么也翻不出陆承瑾的手掌心。
陆承瑾嘴角微弯，看着她动作。
其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起他的手，往嘴里塞，用上吃奶的力气，狠狠咬上了一口。
陆承瑾白皙如玉的手背上立刻留下一排红红的牙印，可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陆承瑾！”其蓁大喊着他的名讳，没想到他这样都不肯松手。
陆承瑾看着其蓁，一时怔住。眼前的少女皮肤如雪，双颊染上红晕，又因为用力挣扎，瞪大了眼睛，衬得原本就明媚灵动的眼睛，愈发乌黑明亮。
陆承瑾想到了他幼时养过的那只小猫。小猫一抱到他身边，他就喜欢上了，它生着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睛，通体雪白，短小的身躯圆滚滚的，摸上去又软又滑。一开始小猫怕生，喂它东西时，还会瞪自己，甚至咬了自己一口，可他在他眼里，这种警惕的目光都极可爱。
没过两日，小猫就和他熟了，他也愈加喜爱，时时都不离身。读书时，它乖乖地看着自己，一有空闲就逗弄它，自己用膳时也一并喂它，就连睡觉时，也任由它睡在自己身边。
可后来，被母后知道了，母后当着他的面，命人杀了他最心爱的小猫。他到现在还记得母后对他一字一句地告诫，上位者不可有喜爱之物，一切喜好都会变成致命的弱点，唯有坚毅狠绝才能成大事。
年少时的陆承瑾为此伤心了良久，一直郁郁寡欢，甚至有些怨恨皇后的冷酷无情。父皇劝告他，身为帝王就要收敛自己的喜好，不然，蓄意谄媚者，会借着他的喜好逢；心怀恶念者，也会借他的喜好起歹念。
于是，小小的陆承瑾将自己的心冰封起来，对周围的事物也越来越冷淡，生怕自己一流露出喜爱，就会给那些人或物带来杀身之祸。
可他冰封已久的心，却突然被眼前的少女砸开了一个洞，心里涌动着汩汩热流，快要叫他丧失理智。陆承瑾还记得小猫惨死的画面，想到这里，陆承瑾突然有些心慌，目光幽深地看着沈其蓁。
“你怎么不松手呢？”其蓁低头看着他手上的牙印正心疼。她早就放弃了挣扎，抚摸着陆承瑾的手背，道，“殿下，你疼不疼啊？”
少女的眼眶红通通的，陆承瑾收起思绪，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她像小猫儿一般娇弱易折，要放在掌心呵护着才能放心。
其蓁看到陆承瑾出神，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殿下，你在想什么呢？”
陆承瑾身上涌起一阵寒意，他伸手搂住其蓁瘦削的肩膀，紧紧地搂住她，像是在确认她还鲜活的陪在自己身边。
“殿下，你怎么了？”
“我没事……”
陆承瑾低头，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发旋。
陆承瑾身上的气息包裹着其蓁，她察觉出陆承瑾的不对劲，挣扎着要松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搂的更紧。
“不要离开我，好嘛？”陆承瑾的语气温软的不像话。
其蓁一呆，点头应道：“好，我不离开。”
沈其蓁有些心虚，还好她现在决定留在他身边，如果她一意孤行选择离开，陆承瑾会不会很难过？
“我很害怕。”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终于知道母后的意思，不能喜欢，不能去爱，不然他就像是赤手空拳走到战场，把所有弱点都暴露在敌人面前，等待着敌人来攻击。
其蓁开始后悔自己的任性：“殿下，我答应你，她们跟着就跟着吧。”
她怎么舍得让他难过，让他担忧呢？
陆承瑾的手松开了她，轻轻顺着她的脊背摩挲。少女的脊背纤薄柔软，像是一碰就要碎，他都不敢用力。
其蓁看向陆承瑾的脸，才发现他眼眶通红，面色发白，脆弱又戚惶。她反手握住陆承瑾的手，道：“殿下，是我不好，你不用担心了，有绿竹和紫烟保护我，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段日子，你先住到宫里吧？”陆承瑾垂眸看她，宫里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那你呢？”其蓁攥紧了衣袖。
陆承瑾觉察道她的担忧，眉间松了些：“蓁儿，我得一切照旧，不能让人发现端倪。”
“那我也担心你啊。”
陆承瑾笑笑宽慰他：“你放心，我的身手，全天下没有几个人能近身。”
这话她是信的，她很早就听曾嬷嬷说，陆承瑾不仅认真读书诵典，还勤练武功，听说连去年的武状元同他切磋，都不是他的对手。可叛贼们要对陆承瑾不利，不是一招一式切磋，他们如果人多势众呢，如果暗箭伤人呢？
其蓁凑到了他耳边，悄声道：“如今形势那么危险吗？”
陆承瑾面色一沉，凑到她耳边说：“这两日，京城中来路不明的人到现在还没查清楚来源，西南边陲也开始不太平，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就更棘手了。”
其蓁听着，握住了他修长有力的大手。
来到宫门口，两人下了马车，其蓁眉头轻皱着替陆承瑾理了理衣袍，这才往清宁宫走去。
这时候，系统突然冒出来：——“宿主不必太担心。”
其蓁惊喜地道：——“你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