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火坑

　　这下，沈其蓁高兴地想要尖叫。

　　她在心里对系统说：——这就完成了？

　　系统：——宿主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帮你取消完成记录。

　　——别别别，满意，满意，不能更满意了。

　　从天而降的3个生命值，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沈其蓁长长地舒了口气。

　　一会儿要是当着两位郡主的面叫陆承瑾“夫君”，她怕立马就会被她们俩生吞活剥了。

　　有了3个生命值，沈其蓁仿佛成了系统的主人，那叫一个扬眉吐气、精神抖擞。

　　她现在可以挑任务了，想做任务就做，不想做就歇一天，看系统还怎么威胁她，哼！

　　陆承瑾看她收下玉佩后，笑容就没停过，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真是个小姑娘。

　　他眼睛微眯，颇玩味地说：“这么高兴？”

　　“啊？”沈其蓁从幻想中抽离，连忙收起玉佩，笑着打哈哈：“高兴，当然高兴了，谢谢殿下。”

　　差点要穿帮，沈其蓁趁陆承瑾不注意，像是朝着系统瘪瘪嘴。

　　两人走了快有半柱香的工夫，终于来到一座庄严大气的宫殿门口。沈其蓁抬起头，就看到“清宁宫”三个蜿蜒雄浑的大字，刻在匾额之上。

　　身后，黄公公高声通报，尖利的嗓音直穿耳膜，也透过层层楼阁，抵达中殿。

　　望着清宁宫宫门，马上就要见到皇上、皇后，沈其蓁的心跳不禁有些急促。

　　“别怕。”

　　话音刚落，那道挺拔俊逸的玄色身影率先踏入殿门。

　　沈其蓁不安的心似乎稳了一些，跟着他的脚步往里走去。

　　穿过前庭，走进中殿，沈其蓁抬头便望见宁文帝五官方正，身着玄色便服，坐在正中的罗汉榻上，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美妇，身着栗色锦袍，面容端庄和顺，与陆承瑾有五分肖像。

　　陆承瑾跪下行礼，朗声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岁。”

　　沈其蓁虽然心里发慌，表面还是佯装镇定，跟着太子跪倒在地，结结实实地行了个大礼：“民女沈其蓁，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宁文帝声音浑厚、神态慈祥，带着几分笑意：“瑾儿和沈姑娘来了，平身吧，赐坐。”

　　一旁的侍女早就准备妥当，拿了软垫伺候，沈其蓁学着陆承瑾的样子，跪坐在软垫上，身体却僵硬得像雕塑。

　　原来这就是天家夫妇，陆承瑾的册子上写着，王皇后原是长公主府的舞姬，宁文帝到长公主府拜访，对皇后娘娘一见钟情，不日便纳入后宫。之后，两人鹣鲽情深数十年，成了大宁的一段佳话。

　　皇后娘娘温柔的声音响起：“沈姑娘，其蓁是哪两个字啊？”

　　沈其蓁从神游中回过神来，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是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的其蓁。”

　　“好名字，”皇后端庄地微笑着，“本宫听说沈姑娘素有才名，最近在读什么书？”

　　沈其蓁惊了一惊，她昨天才识字，连大宁有什么书都不知道。她瞥了一眼陆承瑾，试图求助，没想到他端端正正地跪坐着，连余光都没往她这儿瞥。

　　这个队友，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她垂着头，苦思冥想，突然起XX传里，某位主角教科书式的回答，赶紧有样学样地说：“民女愚钝，只是粗通几个字，绝不敢担什么才名。”

　　小丫头乖顺谦虚，宁文帝看了皇后一眼，慈祥地笑了笑说：“沈姑娘，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太过拘谨。”

　　看帝后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她扯出一个笑来，暗叹：好险好险，差点露馅儿。

　　皇后娘娘继续说：“陛下，您说的是，都是一家人了，沈姑娘，本宫唤你其蓁可好？”

　　皇上、皇后这么和蔼的吗？怎么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心里放松了一些，脱口而出，“娘娘厚爱，民女受惊若宠，啊不对不对……是受宠若惊。”

　　关键时刻，居然嘴瓢了，沈其蓁像个小鹌鹑似的，垂下头，羞红了脸。

　　皇后娘娘端庄的笑容，好像开了一道口子。坐在她旁边的皇上陛下眼里的笑意，倒是比刚才更盛了几分。

　　皇后娘娘顿了顿，只当刚才的“事故”没有发生，继续端庄道：“本宫听闻你还未及笄，之前把你接入太子府，事出权宜，匆忙了些，其蓁，你何时及笄啊？”

　　在大宁，女子要及笄才能成亲，之前因为太子病重，没顾得上这些俗礼，先把沈其蓁接到了太子府。皇上、皇后心中一直觉得亏欠了小姑娘，就想着等她及笄，再名正言顺地补上成婚的礼制习俗，也不算辱没了她。

　　只是，这番好意，落在沈其蓁这里，却成了一个大难题。

　　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沈其蓁跪在在那里，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回忆系统和她说过的话，这才开口道：“……回，回娘娘，民女还有三，不对，四、五个月及笄，对对，是五个月。”

　　宁文帝若不是拿手捂着嘴，差点就要笑出声来；皇后微微蹙眉，克制住笑意，瞥了一眼皇上，宁文帝这才堪堪忍住，没有笑出来。

　　沈其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刚才做的那些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的假象，全被揭穿了。

　　沈其蓁无奈地往陆承瑾那边看，却发现他也含笑看着自己，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然后就听到陆承瑾朗声道：“回父皇、母后，其蓁还有一百二十七日，便及笄了。”

　　“太子，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你记得那么清楚，不是显得我更蠢吗？”沈其蓁脸更红了。

　　宁文帝听到自家儿子的话，明显一愣，旋即轻笑一声，原来儿子早就惦记上了啊，不错不错，颇有乃父当年风范。

　　皇后这回没有蹙眉，欣慰地笑着说：“那便好，成亲诸项事宜母后早就备上了，等其蓁及笄，便让钦天监选个吉日，好让你们二人名正言顺地成婚。”

　　太子成亲的事，皇后娘娘从三年前就开始筹备。到了现在，陆承瑾就算开口说明日要成婚，她都能风风光光把事儿办了，更别说四个多月之后了。

　　沈其蓁的脑回路却好像没有转过弯来，所以她之前不算真正嫁给陆承瑾，她还有反悔的机会吗？

　　皇上看沈其蓁呆愣愣的模样，笑着说：“怎么，其蓁，你对这安排不满意吗？”

　　陆承瑾望着她，以为她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圣意冲昏了头，小声提醒她说：“蓁儿，还不快谢恩。”

　　“可我，还没做好准备啊。”沈其蓁对着陆承瑾说。

　　“放心，你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一切事宜母后都会安排妥当。”

　　哎，太子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沈其蓁皱着眉头，有苦难言。

　　见沈其蓁久久没有回应，皇后微微皱眉，心想：沈其蓁终归不是名门闺秀，若成了太子府里的人，礼仪教养上还得好好教导雕琢一番。

　　不过，看着儿子和沈其蓁在底下窃窃私语，皇上和皇后非常默契地对视一眼，露出老父亲和老母亲般的笑意。

　　只要瑾儿能喜欢，那就是顶顶好的姑娘。

　　沈其蓁望着皇上、皇后的神情，只好把满腹心思吞到肚子里，低头拜谢：“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又与沈其蓁闲聊了几句，沈其蓁像个小鹌鹑似的，低着头一一应和。

　　皇后和煦温柔地说：“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后的寿辰，本宫想送太后一幅刺绣，略表孝心，不如其蓁来清宁宫同本宫一起绣，到时以你的名义送给太后，她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

　　什么？沈其蓁吓得快石化了。

　　她哪里会刺绣？再这样下去，分分钟都要穿帮，丢脑袋。

　　这时，系统的声音适时地在她耳边响起：

　　——宿主，如果你想要获得原身的技能，可以用生命值换取，比如刺绣，本系统就收你3个生命值吧。

　　系统一副慷慨又大方的样子，像是在做季末清仓大甩卖。

　　沈其蓁抿嘴叹了口气，刚刚好不容易攒的那三个生命值，就这么打水漂了？

　　她好心疼，好不甘心啊。

　　可皇后的建议她又没法推拒，只好不情不愿地躬身行礼：“民女谢娘娘美意。”

　　陆承瑾接过话茬：“母后的闺阁礼数最为周全端庄，在京城无人能比肩。既然蓁儿要入宫为皇祖母准备寿礼，若她能在母后身边学习一二，定能大有裨益，不知母后能否点拨一二？”

　　“啊，不不不，”这接二连三的刺激，沈其蓁都快被吓出心脏病来。

　　“嗯？”皇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只觉得这小姑娘的反应都十分有趣。

　　沈其蓁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摇手，试图解释道：“民女愚钝顽劣，粗鄙无知，若是扰了皇后娘娘清净，可就大大地罪过了。”

　　陆承瑾眯了眯那双好看的凤眸，道：“既然觉得自己愚钝顽劣、粗鄙无知，更应该向母后学习，不是吗？”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沈其蓁恨恨地想。

　　听到儿子的夸赞，皇后十分受用，连带着看沈其蓁也更顺眼了：“其蓁不必过谦，瑾儿这个主意不错，如今瑾儿和珏儿都出宫建府，宫里冷清了许多。若是其蓁能到清宁宫来陪本宫，那是最好不过了，怎么会嫌烦呢？”

　　“这……”沈其蓁无力望天，“民女，民女……”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理由拒绝。

　　望着一唱一和的母子俩，沈其蓁深觉自己前后左右的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这个火坑她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沈其蓁只好再次躬身行礼：“多谢皇后娘娘。”

　　她的小心思一点不剩地落在陆承瑾的眼里，他凑到沈其蓁耳边小声宽慰说：“母后为人宽和，不会为难你。”

　　“何况，还有我在。”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作者：沈其蓁：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陆承瑾：媳妇儿我错了，我去跪榴莲，跪搓衣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