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幽州迷案74
狄敬鸿忙道:“我想学的很多,说出来您可别训我。”
冯安然笑眯眯,“不训不训,绝对不训,你说你说。”
俨然父慈子孝。
既然冯安然让说,狄敬鸿也就不客气了,他提声道:“我想拜缪严前辈为师,学医。”
这是甄子彧的主意,当然也是征求了狄敬鸿的意见。
他们商议后认为,让冯安然接受狄敬鸿拜清一道长为师可能有些难度,索性,先给他来一些心理铺垫,循序渐进,步步为营。不管怎么说,缪严在冯安然那里还是很有面子的,冯安然就算是不乐意,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毕竟整个观澜都靠缪严问诊疗伤呢。
观澜判官差事极其危险,经常有人受伤,若是下山医治,定会传的沸沸扬扬,找缪严就稳妥多了。
果不其然,冯安然听完狄敬鸿所言,并未有多惊讶,反而更开心了,他指着缪严道:“你想拜师,莫要问我,要问人家肯不肯收你。”
甄子彧戳狄敬鸿,狄敬鸿会意,连忙扑通跪地,道:“缪前辈,我想拜您为师,请您无论如何要收下我。”
缪严抿嘴,默默送了一口气。这徒弟,他是真不想收。
他也算是看着狄敬鸿长大的,狄敬鸿什么脾气秉性他很清楚。这孩子心眼倒也不坏,就是被冯安然给惯坏了,养成了一个懒散的性子,说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是好听的,那简直就是懒得抽筋。
听闻他们前段时间从扬州办案回来,料想是在那边吃了苦头,一时兴起要学些本事,这劲头儿指不定能扛多久,说不定心血来潮拜完师,三个药方子背不过来就不背了。三个?一个估计都背不过来。
到时候狄敬鸿若是半途而废可如何是好,我缪严一世清明,老了老了,收了一个顽徒。收一个顽徒也就罢了,狄敬鸿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出去真敢给人看病,万一看不好病,不是毁我名声吗?
缪严思量再三,不打算收这个徒弟。
缪严是个体面人,狄敬鸿都跪在地上了,还当着冯安然的面,他不想收这个徒弟,也不太好直接说出来,只能看向莫知邱。莫知邱可是不管不顾,一向敢做敢说。
缪严指望莫知邱帮他说句话。
莫知邱平时最爱看热闹,与他无关他都能插上几句,这会儿却十分低调的喝着茶,根本就不看缪严。
缪严干咳。莫知邱似是听不见。
冯安然见状,竟然冲狄敬鸿挑了挑眉。
缪严心里叹气,这爷俩也是够了,这不是强行拜师么?他琢磨着,这事不能应,应了后患无穷。可是莫知邱不帮他说话,任凭他如何干咳,提示,莫知邱仿佛入定一般,近些年都没见他如此冷静过。缪严不明白了,莫知邱他这是什么意思,看我笑话?
缪严想到此处,心中有了一计,他对狄敬鸿道:“敬鸿,不是我不想收你,只是,学医都是童子功,打小就得背方子、认药,你现在学也来不及了呀。”缪严说的也没错,学医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须经年累月刻苦用心,还要有悟性有灵气,才能有些许成就。
狄敬鸿一副委屈状。
冯安然看在眼里,心里难受,孩子好不容易想上进,被人拒绝了这可怎么能行,他想说情。他刚要张嘴,缪严就拿话堵死了他,“要我说,敬鸿既然走了探案判官这条路,而且已经颇有建树,万不能半途而废,要扎扎实实跟你学下去。他拜我为师以后怎么办,他就得来梅子铺住着呀,到时候可就做不成观澜判官了。”
颇有建树。
啧啧啧~狄敬鸿长这么大,也没听缪严夸过他,第一次夸,就用了这么大气的词,狄敬鸿听得心里欢喜。子彧真是聪明,动动脑子就能想出好主意。
冯安然光顾着高兴了,没想那么多,经缪严如此提醒,“要住到梅子铺来啊?这倒是……”冯安然重点听到了住到梅子铺,也不知道是谁整日嚷嚷着要把狄敬鸿轰下山,真到了要让他下山,冯安然竟然有些舍不得。
狄敬鸿可怜巴巴地望着冯安然。
冯安然纠结地捻着胡子。
缪然神色舒爽了很多,料想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应该是化险为夷了,他还不了解冯安然吗,从小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成年也没娶亲,就狄敬鸿这么一个亲人,他能舍得让狄敬鸿离开自己?
缪严还不忘膈应一下看戏的莫知邱,“要我说,探案判官还是得做,既然是想多学些本事,就要沿着这个路子学下去,正如学医讲以形补形是一个道理,敬鸿最大的弱点是晕尸啊,那就应该拜老莫为师,跟他学仵作之术,如此一来,就不怕晕尸了,日后也能更有建树不是?”
莫知邱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狄敬鸿瞬间小心脏蹦蹦跳,大腿开始打颤,眼前似乎都是尸体。他吓得慌忙起身,躲到甄子彧身后,探头出来,道:“我……我……我…我还是不要学仵作之术……了。”这原本就是甄子彧交代的策略,他早就心里有了准备,还是受不了这刺激。
他们原本计划的是先拜缪严为师,缪严定会推脱,然后再拜莫知邱为师,莫知邱肯定大骂狄敬鸿,最后狄敬鸿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装可怜。此时,魏洛再出面,说可以引荐其拜清一道长为师。冯安然就算是不乐意,当着缪严和莫知邱的面也不好发作,如此一来,成功几率就会高很多。
哪知,狄敬鸿这个废物,莫说真让他去学“验尸”,提一句他就腿软。
甄子彧想帮他说话,挽回一下局面。
莫知邱先开口道:“你别害怕,老夫就算是手艺失传,也不会收你为徒,老夫实在是……丢不起那人啊。”
冯安然也不生气,也不恼,只是对莫知邱道:“敬鸿最近长进不小呢,办了好几个案子了。”这一点狄敬鸿和他的脾气很像,心大。
莫知邱道:“好几个案子,哼哼,都是甄子彧出的力吧?”
莫知邱本想奚落冯安然,冯安然却道:“子彧和他是结了对子的,都一样,都一样,只要能把差事办好就行了。”
这话题再说下去,就要尴尬了,以莫知邱的性子,冯安然若再护着狄敬鸿,他又要开始骂人了。甄子彧给魏洛使眼色,魏洛站出来道:“敬鸿兄若真想多学习本事,不若习武。在扬州之时,我见你对探案的要领掌握的颇为牢固,如果功夫再精进一些就好了,既能防身又能克敌。”
魏洛这话说的讲究,成功拍了冯安然的马屁,狄敬鸿对探案要领掌握的牢固那就是夸冯安然教得好,虽然,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冯安然听上去还是很舒服。
冯安然道:“学武还不容易,从今以后,我悉心教导你便是。”
狄敬鸿道:“我想学魏洛那种步伐,好厉害,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冯安然一愣,道:“什么步法?”
魏洛道:“凌云十三绝。”
冯安然与莫知邱、缪严三人均是一惊,异口同声道:“凌云十三绝?”
莫知邱道:“你与清一道长是什么关系?”莫知邱虽然说不上是双溪观的常客,一年也要去上几次,从来没有听清一道长提起过魏洛。
魏洛留心观察冯安然,似乎没有怒火中烧,也不像传言中那般吓人,他回莫知邱,道:“实不相瞒,清一道长是我师傅。”
三位前辈你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莫名其妙。
莫知邱道:“你什么时候拜的师?”
魏洛道:“魏洛拜师已有十余年。”
莫知邱道:“怎么可能,若是你拜师已有十余年,老夫为何从来没有见过你?老缪,你见过他吗?”
缪严沉思。
莫知邱着急,“缪严,你到底见过还是没见过啊?”
缪严道:“多年前,见过一面。但不知道他是清一道长的徒弟。”有一次缪严去双溪观,恰巧撞见了魏洛,清一道长没有解释魏洛为何在双溪观,缪严也没有问。
莫知邱看冯安然。
提到清一道长,冯安然没有生气,只是显得有些心虚,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魏洛等人都好奇他到底和清一道长是什么关系?或许,是冯安然单方面把清一道长给惹怒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好办了。
冯安然对狄敬鸿道:“你都偷学这些年了,为何突然想拜师?”狄敬鸿的步法中带着些飘忽不定,冯安然当然早就看出来那不是观澜的功夫。
狄敬鸿完全不像平日那般口齿伶俐,他咬着自己的嘴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偷学学不到要领。我功夫不行,都保护不了子彧,去扬州,有人欺负他。”
冯安然问甄子彧道:“子彧,有人欺负你,回来为何没说?欧阳家的人?”
甄子彧道:“院长,子彧既然无大碍,便没有劳您费心。欧阳家的五子欧阳建光是一方恶霸,行事张扬跋扈,不仅欺负我,还无故动手打敬鸿,有一次敬鸿自己外出办事,险些遭他的毒手,幸亏魏洛路过出手相救,敬鸿才得以脱身。”
甄子彧讲到狄敬鸿被欺负,讲得极其传神,惹得冯安然又是一阵心疼。冯安然道:“你想拜清一道长为师,清一道长得肯收你呀。”
旁边有个看戏的莫知邱,附和道:“就是,敬鸿侄儿,你可是声名远播呢,收你为徒那得多大魄力?”
狄敬鸿道:“我去求清一道长,若是他不肯答应,我就一只求,知道他答应为止。”
冯安然许久没见过狄敬鸿如此认真,他颇为欣慰地道:“那你要努力了。”
狄敬鸿欣喜道:“真的吗?您不反对吗?”
冯安然道:“你若真的想拜清一道长为师,我不反对。但有一条,绝对不能像以前那般偷懒,若是你给清一道长丢人,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狄敬鸿手举过头顶,道:“鸿儿发誓,如果清一道长肯收我为徒,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偷懒。”
冯安然点头,道:“好。”
莫知邱和缪严两个人均是看向甄子彧,那意思很明了,你不解释解释?他们算是看出来了,甄子彧把他们俩拉来就是做陪衬的,狄敬鸿今日根本就没想拜师。想想也是,狄敬鸿怎么可能学得进去医术?他更不可能学验尸。
甄子彧抱拳道:“缪前辈,子彧幼时随家乡的一位大夫学过些方子,不知您愿不愿意收子彧为徒,为我指点迷津?”
缪严本来有些不悦,见甄子彧说的认真,知他不是在玩笑,顿时爽朗,“你这个娃娃老夫倒是喜欢的很,收徒嘛~”他看向莫知邱,得意地扬眉,道:“只要冯院长不反对,我倒是没什么问题。”
冯安然道:“我当然不反对,子彧本就喜欢研究药方,已经有些心得,他学医定能学好。”
狄敬鸿听闻甄子彧要拜缪严为师,也顾不上谁在场,慌地问甄子彧,道:“子彧,你要搬来梅子铺?”
甄子彧:“……”这人怎么总能捕捉到意想不到的点?
缪严哈哈笑道:“子彧有底子,又勤学好问,老夫放心的很,他的话就不用搬来梅子铺了,毕竟还要跟着冯院长这个大师傅学探案呢,子彧只需定时过来交药材交方子即可。”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狄敬鸿,“子彧还能陪着你在观澜,莫慌。 ”
狄敬鸿确实心慌了,不知道是被他那深邃的眼神看的怯场了,还是怎么回事,只能胡乱辩解,道:“我没慌啊,我只是怕子彧辛苦。”
幸好缪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狄敬鸿松了一口气。
甄子彧见冯安然和缪严均已应允,赶紧拜缪严,缪严欢欢喜喜收了这个徒弟,算是礼成。
待甄子彧拜过师,莫知邱放下茶杯,要走了。
莫知邱这是不高兴了。本来,他也曾想收甄子彧为徒,当时甄子彧要上观澜,他也就没有强拉硬拽,哪知道,今日冯安然和缪严竟然一唱一和,让甄子彧又拜在了缪严门下,莫知邱心里自然是十分不爽快。他又是个直性子,不爽快就要挂在脸上,放下茶杯要走人。
此时,魏洛上前一步,对莫知邱道:“莫前辈,魏洛仰仗您很久了,您若是不嫌弃……”
莫知邱马上顿住脚步,内心高兴极了。魏神仙魏司天拜自己为师,那自己以后可是扬眉吐气,至少我徒弟比你们徒弟官阶都高,不对,比冯安然和缪严官阶都高。
莫知邱高兴归高兴了,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他问魏洛道:“老夫若不嫌弃……你想干什么?拜老夫为师?”
魏洛恭恭敬敬拱手,道:“正是。”
莫知邱道:“清一道长的徒弟,即将成为观澜判官,又想拜老夫为师,倒是个勤快之人,确实接近老夫选徒的标准。”
魏洛赶紧跪地拜师,“师傅在上,请受魏洛一拜。”
莫知邱道:“诶呦呦,我哪里就说要收你了,行了行了,拜三拜可以了,可以了,可以了,快起来,为师瞧瞧,有没有磕着。”
所有人:“……”拜个师还能磕着,这也太夸张了~吧?
……
甄子彧和魏洛拜师礼成,就差狄敬鸿了。
从梅子铺出来,冯安然私下对狄敬鸿道:“你先去双溪观,求一求清一道长,若他肯收你更好,若他实在不肯点头,到时候我再出面也不迟。”
狄敬鸿噎人噎的结结实实,“您出面?那不是彻底没戏了?”
冯安然面上一窘,“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与他各占双溪山一个山头二十余年,交情还是有一些的。”
被他这么一说,狄敬鸿好奇,问道:“您到底与清一道长有什么过节?”
冯安然更窘了,“我哪里知道与他有何过节,他不过就是怨我占了一个山头罢了。”
合着,你们这是占山为王做山匪呢?
狄敬鸿道:“行吧,我先去试试,求人家自然是要诚心诚意自己去才好。”
冯安然道:“鸿儿,你真是长大了。”
冯安然又露出欣慰的表情,这表情狄敬鸿见了有些心酸,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老头,他应该觉得开心才对啊,他不是一直都想看着冯安然吃瘪吗?为何冯安然露出这种想笑又想哭的样子他有些难受呢?
有一瞬间,狄敬鸿都快忍不住了,冲动之下想要告诉他,经魏洛说情,加之自己努力,清一道长已经同意收我为徒了,方才那一套都是为了给您下套才费心布局的。
狄敬鸿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万一说出来,冯安然反悔咋整,说不定会拿起戒鞭追着他漫山遍野跑,不是说不定,是一定啊,罢了罢了,勉强做一次撒谎的小混蛋吧。
日子过的很快,两个多月时间转瞬即逝。
这些日狄敬鸿早起上双溪观练功,然后返回观澜上课,午后与子彧闹腾片刻,晚上还会认真上晚课,那叫一个勤学苦练,发奋图强。
在狄敬鸿的带动之下,整个观澜的判官都不敢偷懒耍滑了。以前若想偷懒耍滑,只需拉上狄敬鸿即可,有狄敬鸿做挡箭牌,院长肯定不会罚得太狠。可现在狄敬鸿连理都没空理他们了,那些犯懒的判官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即便如此,谁也没想到狄敬鸿能够顺利晋级黄金判官,他这进步简直可以形容为一步登天了。
院长宣布下一年度晋级大考提前之时,院里一片哀嚎。
尤其是那些个白银级的判官,更是一番生无可恋。由于上一届青铜级判官考试全部晋级成功,今年白银级判官人数特别多,黄金级判官晋级大考本就已经十分惨烈,院长又突然宣布大考提前,没有做好准备的判官只能哀叹生不逢年,本次考不中,明年继续考。
最后只有十余人成功晋级黄金判官。
一日,院长将狄敬鸿叫去静室训话。
狄敬鸿进了静室故作深沉,乖乖站着。他发现,每当他表现的稍微沉稳一些些,冯安然都能有求必应。
冯安然看狄敬鸿,每日练武的缘故,似乎又长高长壮了一些,穿上一身黄金判官的金丝锦袍,愈发显得潇洒倜傥。冯安然看在眼里,面上露出几分得意,颇有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的感觉。
狄敬鸿道:“您找鸿儿,有事?”话语间十分稳重大气。
冯安然微微点头,递给狄敬鸿一封信,道:“你看看这个。”
狄敬鸿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对冯安然,道:“眼下皇上病入膏肓,正是皇位更迭的关键时期,幽州边防稳定与否关系重大,刺史被人暗杀如此紧要的案件,大理寺那些人仍旧不出面吗?”
冯安然点头,道:“正是由于皇上危在旦夕,大理寺才不敢出面,他们是怕幽州刺史之死另有隐情。此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老夫想来想去,还是得派你过去才放心。”
狄敬鸿道:“可以带子彧吗?”
冯安然指了指椅子,“坐下说话。”待狄敬鸿坐下,冯然安道,“子彧似乎不是幽州人士。”
狄敬鸿凝神,看着冯安然。
冯安然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他,只是他突然来到观澜,平日又与你关系亲近,所以去年有人去幽州办案,让他们顺便走访调查了一番。”其实,冯安然最关心的是甄子彧与狄敬鸿太过亲近,若是一般的判官也就罢了,甄子彧现在可是狄敬鸿心尖上的人,万里有个一,冯安然担不起这份闪失。
狄敬鸿没有慌乱也没有生气,只是问:“调查出来什么了?”
冯安然道:“什么也没有调查出来。”
狄敬鸿道:“那就说明子彧对观澜没有威胁。”
冯安然道:“但他的身世太干净了,即便是孤儿,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生活线索。”
狄敬鸿道:“既然没有查出来,那我可以带子彧去幽州吗?”子彧一直说他想家。
冯安然不想让狄敬鸿带甄子彧,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说,“此事不宜声张,我准备派你和豫青两人去。”
狄敬鸿低头,道:“义父。”
冯安然心里一紧,狄敬鸿许多年没有如此叫他了。
狄敬鸿道:“义父,鸿儿离不了子彧了。请您也相信他,好吗?”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眼见太阳已经西斜,暗影笼罩进静室。
冯安然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此去幽州,查清子彧的身世,回来将结果一并交于我。”
狄敬鸿道:“多谢义父,我定会给您一个答复。”
狄敬鸿起身告退。如每次下山之前一样,冯安然照例不忘叮嘱他一句,“万事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