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生伺候着
宁情第一次遇到陈季礼是在哥哥的婚宴上。
那是个金秋,阳光里充满着喜庆的味道。
她这个野丫头愉快的和家里来的小宾客们追逐嬉戏,玩官兵抓强盗时,她选了更有趣的强盗。为了不被其他小伙伴抓到,她决定偷偷地躲到一张坐满四个人的桌子底下。
而这张桌子上,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在欢声谈论,她钻进去时,一个白衣少年眼角扫了她一眼,好笑地看着她,完全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前脚刚钻进去,后脚就有一双小脚跑到对面的桌边问:“哥哥们,你们看到宁情那丫头了吗?”
是她的小伙伴来抓她了,宁情心下一紧,生怕被那白衣少年出卖,探出小半个脑袋,一边连连摆手,一边眨眼摇头示意。
可是那少年偏偏假装没看见,还问她的小伙伴。
“嗯……是不是长得圆圆滚滚的,丑不拉几的,还扎着两个小辫子?”
宁情一听,急了,怒了。
这个坏小子不光准备暴露她,还说她胖!还说她丑!!
于是,宁情一手抓住他的白色衣裳,一手就地抹了一把灰,坏笑地看着那少年,威胁异味十二分的明显。
“是的,是的,哥哥你看她跑哪去了?”小伙伴忙不迭地问。
“嗯…”白衣少年一边卖关子,一边扫一眼桌子下的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在宁情看来就是在给她的小伙伴打眼色。
呀~居然不怕死的要暴露她!
下一刻,少年的衣服上就多了几个黑爪印。
宁情钻出来逃跑时,还不忘朝那少年做了个鬼脸。
还未跑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幸灾乐祸道:“哈哈哈!陈季礼,你可惹到淘气鬼了,那丫头顽劣的很。”
……
后面,她玩得正起劲时被母亲张如兰叫去招待客人。
她很不情愿地跟在母亲后面,嘴里不停地反抗着。
“娘,什么客人让我去招待?我咋招待?怎么招待?您怎么不找其他人去?”
“你惹的祸当然你去处理!”张如兰厉声道。
宁情一下子就想到那白衣少年,那个小气鬼,居然还告状,她还没找她算账呢?
不过嘴里打死也不承认,因为承认后果太可怕了,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我?我今天可规规矩矩的啥错也没犯。娘,您可别听别人乱说,我我我……我对着那棵树发誓,”宁情随便指了一棵树,道:“如果今天我闯祸,一定被爹罚抄《女诫》三百遍。”
“发誓?”张如兰一副快被气死的模样。“我们家猫猫狗狗,花草树木哪一个没被你指着发过誓,你可别来这招,没用。”
“娘,发誓是要遭雷劈的,你看我们家花花草草,鸡鸡鸭鸭的都活得挺好,说明我发的誓都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您女儿。”宁情嬉皮笑脸中带着狡黠。
“女儿?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儿?”张如兰看了眼浑身上下像个泥猴的宁情,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跟你再三交代,哥哥的婚宴装也得给我装淑女,你看你,成何体统,头发上还插着个树杈子。”
说着一把扯出,扯得宁情头一歪,嘴一裂的。
“嘶~~~我的亲娘,疼死我啦!慢点!”
张如兰又指着她身上的衣裙,接着训道:“你看多美的衣服,被你弄得白一块黑一块的,你都钻哪里去了?钻狗窝了吗?”
宁情心下暗自佩服,连她钻狗窝都猜出来了,不愧是她亲娘。
“赶快的去梳洗一下,待会可一定要把丢掉的面子给为娘一点点的给捡回来,淑女,记住,淑女。”
“淑女,我知道。”只要不罚她,一切都好说,宁情无所谓道:“不就是淑女吗!大不了不言不语,不笑不动,呆若木鸡就行了呗,谁不会似的。”
听到这话张如兰一口气差点气背过去,扬起了手就要往宁情身上呼。
随即又想到今日宾朋满座,真动手了,这孩子从来不嫌事大,指不定弄得鸡飞狗跳,那可就出丑了。
再说,那孩子还等着呢!
宁情看母亲要打她,已经撩起裙摆蹭蹭跑了老远。
张如兰压下气,道:“你给我站住,你娘我今日不打你,这账娘记着。你给人家陈家三少爷衣服弄脏了,伺候他换下来,你给他洗洗。记住!!你给我好生伺候着,亲手洗,洗干净,守在那里晾干,知道吗?”
宁情就知道是那臭小子,真真的小气吧啦,今日多热闹,多好玩啊!遇到这倒霉事,玩不成不说,还得伺候他,想想都来气。
看到宁情还在那磨磨唧唧,不情不愿,张如兰吼了声:“听到没?”
“听到了!”
临进门,张如兰还不放心地嘱咐道:“记住,那个人对我们家很重要,千万不能再得罪了。”
“哎呀!知道了。”宁情跨进门,“我好好伺候他就行了呗!”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有些长,不爱看回忆的可以直接跳到28章,不影响阅读。
第10章 因人而异的性子
趴在门边的宁情看着母亲走远,立马跳了出来。
那小子在客房等着,是吧!
看她今日不好好伺候他,说她圆圆滚滚,丑不拉几。
气哼哼的宁情一溜烟就跑到后院客房。
因着宾客都在前院等着观礼,后院客房此刻很是宁静。
宁情往花窗里一瞧,果然是那白衣少年。
他悠闲地坐在花梨木椅子上,手里拿着话本,估计看到有趣的地方,嘴角扬起,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阳光透过花窗打在他如玉的脸上,只见他剑眉舒展,星眼微弯,陡峭的鼻梁下,唇红齿白,刚刚十二三的年纪,已有几分翩翩美少年的感觉。
待年龄稍长,必定是潘安之貌。
可宁情是个还未开窍的稚子,好看不好看又与她何干。此刻她心里对这少年又气又恼,只想着怎么出这口气。
走到门边,偏偏又记起娘亲交待的话。
于是腰身一柔,便故作娇柔模样,撅着屁股,一走三扭就进了屋子。
“陈三少爷,听说您衣裳染上污物,您且换下来,我这就给您清洗。”宁情学着自认为温柔的声调,摆出一副小白兔的无害模样。
听到好似被掐着脖子般的声音,陈季礼抬头,盯了她片刻,噗嗤一笑。
“你就是这府上的小姐?”可看他脸上的表情,还有说出的语气,明显的不相信。
“是啊。”宁情有些奇怪地瞧了陈季礼一样,心里嘀咕,她倒是希望此刻变个宁府小姐出来伺候他,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可我听说这宁府的小姐是个如风的性子,如今一见,有些不一样啊?“
”三少爷,这人的性子不是因人而异嘛!您是娇客,宁家小姐的性子也晋升了。”
“啊~原来如此!荣幸之至,得小姐特别之待。”少年扫了眼四下,又看了看白衣上黑印,道:“宁小姐这是要亲自动手吗?”
想亲自动手打你一顿还差不多!!
宁情笑而不答。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情,道: “让一位小姐给我浣衣,实数有点过分啊!”
宁情扯着脸莞尔一笑,暗道:你也知道过分啊!
可嘴里却道:“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随即,宁情三下五去二,就要去扯陈季礼的腰带。
“等等!!”
宁情眨巴着眼睛停下手里的活,抬首望着高她一个脑袋的少年。
陈季礼憋住笑意,故作严肃。
“咳咳……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亲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