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乔知颜是过来找纪寒的。

　　有同学告诉他，纪寒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 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乔知颜在教室乖乖在教室外面等他, 眼看就要上课了，怕耽误了时间, 正要准备离开，忽然被人叫住。

　　乔知颜回头, 见来人是霍思衡。

　　他不似往日那般神采飞扬，面色透出几分苍白, 整个人有一种压抑的颓废感。

　　乔知颜怔然。

　　记忆中的霍思衡, 从来都是骄傲矜贵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霍思衡过得着实不太好。

　　这几天，他沉溺于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梦中的一切虚幻又真实，他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一方面是颜颜的倾心爱慕；另一方面, 是褚橙的不懈追求……

　　他甚至感到几分无助。

　　这种无法掌控命运的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以至于他每天早上起来, 都要缓好长一段时间, 长此以往，他的精神状况大打折扣。

　　更别提回到班里, 还要面对褚橙——那个在梦境中，最终和自己步入婚姻殿堂的姑娘。

　　霍思衡望向乔知颜。

　　他眸子呈琥珀色，专注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几乎要把人溺毙。

　　但那是上辈子的乔知颜，并不是这辈子的她, 人心都是会变的，她不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霍思衡薄唇动了动：“颜颜，我能和你谈谈吗？”

　　他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祈求，好像在面对她时，那个骄傲的霍家大少，早已经不复存在。

　　这几天霍思衡想了很多，最终还是觉得，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要拿出全部的爱意去对待她。之前……是他态度不对，只要颜颜肯给他一个机会，他愿意为了她做出改变。

　　乔知颜问他：“你想说什么？”

　　然而这话刚一问出口，乔知颜便看到褚橙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褚橙也不靠近，就站在霍思衡身后，默默注视着他们，她的眼神如同一条淬了毒的蛇。

　　霍思衡有太多太多话想要通乔知颜说，他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颜颜，你听我解释，那天我并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纪寒他就是一个只知道逞凶斗狠的混混，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对他。”

　　即使现在很多人都对纪寒改观，可在霍思衡的概念中，仍旧觉得，纪寒是一个渣滓。

　　霍思衡承认，当初带颜颜去看纪寒确实不够坦荡磊落，甚至可以称得上卑鄙，可……那是一个连亲生父亲都打的怪物啊……

　　只要纪寒在颜颜身边一天，他就食难下咽。

　　乔知颜没想到霍思衡会这样评价纪寒。

　　她忽略褚橙带着敌意的目光，面无表情地道：“霍少，我想要怎样做，是我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有自由交友的权利吧。”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纪寒有多好。

　　她无意和霍思衡多做纠缠，说完这句话，就想要回班了。

　　霍思衡见她不听劝告，执意如此，心中担忧更甚，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他上前几步，想要追上乔知颜，却被褚橙骤然叫住：“思衡哥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霍思衡脚步顿住。

　　“什么事？”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褚橙嗔怪地看他一眼：“我为你织了一条围巾，想让你试戴一下合不合适。”

　　她踮起脚尖，将柔软的围巾围到霍思衡的脖子上。

　　周围的同学都在悄悄往他们这边看，人群中响起小小的惊呼声。

　　“好浪漫啊！”

　　“浪漫归浪漫，那些喜欢霍少的姑娘看见这一幕估计要哭死了吧。”

　　“别说了，我已经快变成柠檬精了。”

　　……

　　褚橙自然也听见了众人的谈话。

　　她眼角眉梢染上一层掩盖不住的笑意。

　　霍思衡眉头皱起来。

　　他望着眼前这张熟悉无比的脸，曾几何时，这张脸的主人还是个小豆丁，小豆丁是个爱哭鬼，整天只知道追在他身后。

　　她将他视为唯一的守护者……

　　他认识的“褚橙”，从来不会做出这样骄矜自得的表情。

　　霍思衡蓦然抓住褚橙的手，他声音很低：“你到底是谁？”

　　褚橙脸上的表情在刹那间僵住：“……思衡哥哥，你怎么了？我是小橙啊，你不认识我了？”

　　霍思衡见她又是这样小心翼翼讨好的姿态，只觉得心烦和诡异。

　　他将围巾摘下来，手无意识地按压几下太阳穴：“抱歉，我刚才一时恍惚，说错了话，你别在意。”

　　褚橙又问：“那这围巾……”

　　“围巾我就不要了。”霍思衡正色道：“褚橙，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颜颜一个人，对不起，我不能再接受你的任何心意了。”

　　褚橙眼中迅速凝聚起一汪泪水：“可是，我只想作为妹妹陪在你身边，这也不可以吗？”

　　霍思衡摇摇头。

　　不可以。

　　一个人的心很小，装下了另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别人的暧昧。

　　他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太晚太晚：不知道，颜颜能不能看见自己的一腔真心？

　　霍思衡拒绝褚橙，并且当众向一个叫“颜颜”的女生表明心意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高一年级。

　　很快，就有人扒出来，霍思衡口中的那个“颜颜”，极有可能就是三班的小仙女乔知颜。

　　毕竟当初霍少曾经在校门口赌过人家小姑娘，可是被不少同学亲眼目睹过的。

　　八卦的传播力极强，到最后甚至传到了教导主任那里。

　　教导主任自然不能姑息这种疑似恋爱的情况，当天就把两位当事人“请”到了办公室。

　　男人一看。

　　嗬，还是老熟人。

　　如今霍思衡和乔知颜也算在他这里留有姓名了。教导主任知道这两个孩子成绩都还不错，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去谈恋爱？

　　教导主任围着他俩转了好几圈，只觉得头大。

　　男人苦口婆心地劝导了半天，才让乔知颜和霍思衡从办公室里出来。

　　霍思衡有些愧疚：“颜颜，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毕竟绯闻的源头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他害怕颜颜会因此将他当成一个得不到就肆意传播谣言的小人。

　　“可不论如何，你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乔知颜正视他：“霍思衡，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听她这么说，霍思衡觉得苦涩更甚。

　　他低垂了眉眼：“可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的喜欢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添麻烦……”

　　乔知颜叹口气，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对于霍思衡是否太过严苛，不留情面，然而上辈子的事情她至今无法释怀：当初是她蠢，才会傻傻的喜欢上遥不可及的霍家大少，可现在，她真的，只想远离他啊！

　　乔知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霍思衡，对于我来说，你的喜欢是种负担，你不能只顾感动自己，却全然忽略我的感受。”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霍思衡定定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对不起。”

　　他如今才意识到，原来他所谓的全心全意，对于当事人来说，竟然如此沉重。

　　可是颜颜，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

　　乔知颜说完，便不想再多做停留。

　　她回到班里。

　　陈琪见她脸色似乎不大好，还以为是在办公室受了什么气：“颜颜，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姓霍的欺负你了，我去替你算账！”

　　说这话时，陈琪手握成拳，还做了个挥舞拳头的动作。

　　乔知颜被陈琪这样子逗笑了。

　　她确实心情不太好，因为又想起上辈子，也因为原本期待无比的平安夜，掺杂进了不开心的事情。

　　乔知颜抱抱陈琪：“琪琪，你真是治愈小天使，我现在没事啦。”

　　陈琪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们是好姐妹嘛，说吧，是想清蒸那个姓霍的，还是红烧，我保准给你搞定！”

　　乔知颜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最后下了决定：“……还是不要吧，他肯定不好吃的。”

　　下午放学，纪寒在三班门口等她。

　　他自然也听说了乔知颜和霍思衡的事情。

　　而且还是听的比较夸张的版本：在一些女孩子们眼中，霍少勇敢示爱，实在是太大胆不过的举动，又浪漫又刺激，像极了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更别提，霍思衡长得还不错。

　　纪寒虽然知道传闻肯定是假的，然而如今的他确实一无所有。

　　因为成长路程太过坎坷，少年骨子里，其实是有些自卑的，这种自卑在遇到乔知颜之后到达了顶峰。

　　他心中有了爱的人，就会一再奢求曾经未曾想过的东西，会沉迷，也会患得患失。

　　夜幕漆黑，有零星雪花从天空中落下来。

　　乔知颜有些惊喜，她扯扯纪寒的袖子，声音中都是掩饰不住地兴奋：“你看，下雪了欸！”

　　今年冬天，雪倒是下的很勤。

　　老人常说，瑞雪兆丰年，想必明年一定是个吉祥年。

　　雪越下越大，少女仰头，眼睛亮晶晶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身旁的少年：“对了纪寒，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

　　说着，献宝似的从背包中掏出一条烟灰色的围巾递给他：“是我亲手织的，是不是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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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仙女们真的不考虑收藏一下吗？

　　即使最后出来的成品不合胃口，也能取消对不对？

　　嗷。

　　康康孩子吧！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