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被恐吓的队长(五)
老者见自己派来的几个人都已经满脸是血,咬牙道:“墨殿主,他们明显已经没有一战之力,那小子却要痛下杀手!心思如此恶毒……”
墨寒奎没有回答,倒是台下的墨执宴冷冷的看了一下几位老者:“违抗,活该。”
“你闭嘴!”其中一个老人恶狠狠的对着墨执宴吼去,其他几人则是不停的打着感情牌:“墨殿主,我们银尘殿和星阁殿曾关系亲密,如今为了一个小人物……”
白孟听着很不高兴。
“什么叫做小人物啊,”白孟不服气的出声:“你这样说形容,大家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啊,虽然我明白你想要说凤随凌的坏话,可是大家很容易误会成凤卿煊殿下的。”
“噗——”
周围不少参赛的兽人闻言,一下笑了出来。
墨执宴欣赏的看了一眼白孟,对于他颠倒是非的能力很是满意。
“你——”
墨寒奎沉声打断了老者,他看了一眼白孟:“走了。”
“好的。不过为什么我说出了实话,他们反而一脸不开心?”白孟跟在墨寒奎的后面下台,经过那群长老时,他们的眼神十分不友好。
“就因为我说了实话还是他们真的想骂的人是他们殿主?”白孟失望的摇头:“现在的人心,太浮躁太社会了。”
“…………”
前面的墨寒奎幽幽叹了口气。
听见那人的话,墨执宴则是眼里闪过诧异的望着远去的背影。
——是个会拉仇恨的人才。
他在心里对白孟下了定义。
心里怎么想着,墨执宴没有表露出来,依旧瘫着一张脸,对着懵逼的众人说了一句:“继续。”然后将几位他殿的长老带到其他地方,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维持秩序。
…………………………
“刚才那个异瞳少年是谁啊?眼睛挺好看的。”白孟笑嘻嘻的问道墨寒奎,对方却只是给他一个背影,没有说话。
“……不想说啊,”白孟看出了墨寒奎心情的不佳,他干笑了两下,然后又捡起另一个话题:“那群银尘殿的长老简直笑死人了,不过话说回来,寒奎大大,为什么我在星阁殿没有看到长老之类的啊,除了今天那个少年……”
“…………”墨寒奎依旧没有理会他。
“……啊,寒奎大大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你说出来,我保证不说去!放心!我可是方圆十里有名的守口如瓶……”
“…………”墨寒奎冰冷的看了他一眼,白孟突然哑声。
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哪怕一个眼神,都会让人溃不成军。
“…………”
他在后面步步紧跟,这路上,几次想要张口,最终败在了墨寒奎僵硬的态度上,两人间的气氛越发安静。
——他在躲避着什么……
“寒奎大大……”白孟最后还硬着头皮出声:“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我中途突然跑掉,不太好吧。”
“…………”
“寒奎大大?所以你找我出来是不是想要打我一顿?”
“…………”
“寒奎大大!你回头看我一下啊!我保证听话!不搞事!”
“…………”
“寒奎……要不我先溜了???”
“…………”
“……寒奎我到底哪里不对!你说啊!我现在慌的一比啊!”
“…………”
“寒奎到底怎么啊!是不是因为长老的事啊你说吧……”
“…………”
墨寒奎头也未回,白孟停下脚步,看着他散发出生人勿扰的冰冷背影,白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迷惘感觉。
“墨寒奎。”白孟轻轻的喊住那人,淡然的表情没有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那人没有回头,两人间的气氛越发冰冷。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碍事啊?你是不是现在其实很后悔啊?就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你就要一直忍受我的胡来,看见我得罪凤卿煊,看见我挑事凤式,看见我出声呛长老,你都得为我收拾后事,甚至让你和凤卿煊唯一和接触的机会都没了,我这般碍事,你得多后悔啊——”
墨寒奎顿住了脚步。
白孟的声音一直没有任何起伏,他把之前所有的情况都联系起来,顿时想通了。
“怪不得这么生气啊!”
他的语气是少有的平静,哪怕是过去的做戏都会带上了起伏,此时却平静到让人害怕。
“也是啊,如果我遇上这样的人,我都恨不得掐死他一了百了,救命之恩算个屁啊。哪怕我背负骂名,哪怕我为人不齿,只要能为那人除去一切障碍,这些都不算什么。这样一看,其实你对我还是真不错啊……”
——真的是我做错了啊……
自以为是打着救赎的名义,恣意妄为横挑眉梢,以为自己是悉数庇护,可他若是抗拒,根本就不想要的话,我又怎么能知道他的泪水曾尽往心底淌,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是对的……
“我真特么是——”
墨寒奎皱着眉头回头,却看见那双会发光的眼里,此时只剩残碎的星光,胸腔里的那团鲜红突然被攥紧,力道大得让他抽痛。
“……抱歉,是我失态了。”
白孟释然的笑笑,嘴角又扬起无所谓的角度,算了,这段时间还是分开一下,免得他真的讨厌自己……
……不过,自己的确很让人讨厌,不然他怎么会离开……
墨寒奎灰色的瞳孔倒映着他败落的背影,嘴唇下意识的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白孟第一次将自己的疲惫暴露出来。
以前,他的眼睛深处仿佛有一小簇永不熄灭的火焰永远闪耀着明亮的光的双眸,此时却只剩点点星光,他单薄瘦削的身体看上去很累,仿佛就要被什么压垮,可他还在咬牙坚持,喘着最后的一口气般。
很久以前,墨寒奎就发现,他不像少年,反而像个旅者。
在那年轻的身躯下,装载着一个沧桑斑驳的灵魂,像是在找最后的归宿,哪怕蹒跚前行,经历风霜,也要苟延残喘的走下去。
墨寒奎就这么看着前方白孟越走越远的背影,难以描述的恐慌排山倒海而来,差点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