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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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苏七前后脚回到影卫营,景凌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转道去敲苏七的门。

  刚巧影三也在,看到门边的人立刻抖了三抖,很识趣的退下。

  景凌之关上门,师徒俩在不大且堆满各种卷轴杂物的房间里相顾无言。

  对于景凌之的固执,苏七早就深有体会。若他不说话,两人说不定真能对峙到天明。他扔下手中看了个开头的文书,疲惫地掐着眉心:“有什么事吗,凌之?”

  “师父,您在查主人的事?”刚刚在门口听了一耳朵,影三说的分明是主人身边那些下人的行踪。景凌之皱眉,按规矩,以任何手段刺探主人动向都是不允许的,特殊情况除外。

  “你听到了?”苏七惊讶了一下,也是,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被发现也是必然的,再说,自己也没刻意避着他,“最近无论是你还是主上都意外频发,我总要查清为什么,好做准备。”

  “弟子没......”

  苏七挥手截断景凌之的话:“莫说其他,主上功法频频出错,前些日子的走火入魔不提,以主上的能力,今日居然内力耗尽。若主人身边被人埋了钉子,是我等的失职。谁都说不准下次还会发生什么。”

  不,没有这回事。但他所知道的那些内幕该永远烂在他心里,绝不能让第二人得知。景凌之想再劝,却不知如何下手。

  “你也不必再劝。我答应过主人,一定会保护好主上。若被追究下来,我自一力承担。”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说已无益。景凌之转头提起自己的来意:“弟子想领一颗噬心。”

  噬心是毒药,发作迅速,对人体刺激性极强,若不叠加使用则只是皮肉之苦,不伤根本,是药阁无数失败品之一。一旦叠到三颗,会对经脉造成不可逆伤害,叠到六颗当场暴毙都不稀奇。噬心属于严管药品,使用都需报备。

  苏七不解:“若是为了今日的事,大可不必。主上已经表态,你无需如此。”

  景凌之沉默以对。

  身为统领,对方确实有权自主领取这类药品。苏七也没多问,只是按照流程,支取和使用人那里都添了景凌之的名字。

  收好东西,景凌之回到自己的桌前。天色还早,抓紧时间还能多处理一些堆积的公文。

  在景凌之奋笔疾书时,苏鸿宇终于吃饱喝足,瘫坐在书房的摇椅上掏出那本小册子,以曾经考试前几天死亡冲刺的认真仔细研究。碰到认识的比如杜宏轩看得津津有味,不认识的先记住名字特征,确保不出洋相。最后花费半个下午时间,收获一脑袋的人名地名,晕晕乎乎在床上躺了半天反而越躺越清醒。

  他这是,失眠了?

  苏鸿宇后知后觉,然后有些烦躁。刚开始过的惊心动魄时没失眠,在一切好转的时候睡不着,这都是什么毛病!又躺了一会儿,窗外蛐蛐声风声树叶沙沙声声声入耳,清晰的好像在他耳边放了个大功率重低音音响,听得人头皮发麻精神倍儿好。这算什么?激发内力外挂的后遗症?

  确认是真睡不着了,苏鸿宇索性穿好衣服来到院子。听说多运动有助于睡眠。

  院子的树上,有两道呼吸声引起他的注意。苏鸿宇抬头看过去,借助月光只能勉强看清树的样子。但神奇的感觉和听觉都告诉他那里有人。世界在他的眼前褪下模糊的面纱,越发真实清晰起来。

  苏鸿宇悠悠闲闲离开,徒留树上的影一影七彼此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悄咪咪说主上坏话被发现了。

  景凌之坐在树上,摩挲着手里的小木盒。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照亮这一片不算大的空地。那柄断剑被他鬼使神差捡回去收好。白天的那场剑舞还历历在目,他罕见的失眠了,索性爬起来一路摸到空地,坐在树上看月亮。没看多久,就察觉有人正往这边来。景凌之眼神一凌,收好木盒,敛息轻飘飘落在地上,身形一矮隐在阴影里。那人一无所觉缓缓行来,不多时已经到了他攻击距离的边缘,然后站在那里,扫视周围,最后转头看向他,疑惑道:“景凌之?”

  声音亦是熟悉的很。

  认出来人,景凌之卸下防备,迅速出现在那人面前:“属下见过主人。”

  “没想到真的是你。”苏鸿宇一挑眉,随便试试,没想到真把人给叫出来了,“这么晚不睡觉,怎么跑来这里?”问完才想起,半夜乱跑的自己好像没资格这么问。

  景凌之没察觉苏鸿宇一瞬的尴尬,规规矩矩回道:“属下睡不着,出来走走。”

  连失眠都在同一天,还恰巧走到同一个地方。苏鸿宇眼睛一亮,拽起景凌之就往一棵树下走:“正巧我也睡不着。我记得这树下埋着一坛酒,一起喝。”边说,边找了根树枝做工具,确认了一下方位,毫不顾忌形象地蹲在地上刨起来。

  没挖多久,身边多了一个人。景凌之以看起来比他更专业的手法握着树枝,蹲在他身边:“还是属下来吧。”

  “两个人总归快一些。”苏鸿宇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一点位置。

  景凌之没有再说,只是加快手上的动作。自己多挖一点,主人就能少挖一点。

  坑越变越大,最后在旁边一颗树底下找到一个坛子。

  回厨房顺了两只碗,支走暗处的影卫,又在景凌之的帮助下使出撇脚的轻功飞上屋顶,苏鸿宇在景凌之一掌拍开封泥后无视他口头地拒绝,先豪迈地给他倒了满满一碗,再给自己满上,最后两个瓷碗“啪”地一碰杯,宣告月下酒宴的正式开始。

  虽然这酒宴只有两个人,一坛酒。

  苏鸿宇是太过兴奋不知道该说什么。月下探险和第一次用轻功的激动已经填满他的大脑,此时只知道捧着瓷碗往自己嘴里灌酒。还别说,这酒闻着香,入口更是甘甜,余味无穷,被他这样牛饮,说实话是有些浪费了。兴致正高的人哪想得到这些,自己喝的时候还不忘给旁边的人满上。

  景凌之也不说话,只是默默陪着他胡闹。除了刚刚主人给他倒酒时,他觉得不合规矩推拒过,见推脱不掉也就不再言语,更只字不提影卫不能喝酒的事,陪着那人一碗碗往下灌。酒并不烈,还有些绵软,却后劲十足。两个人分了半坛酒,他已经觉得有些昏沉。意识明明还清醒,身体总是慢半拍,向来偏冷的体温升高,太阳穴更是鼓胀地难受,心跳一声强过一声,震耳欲聋。

  “凌之对我可有疑惑?”又一碗酒下肚,苏鸿宇侧头看了眼面色如常的人,忽然问道。

  似乎听到了一句话,但是没听清,景凌之本能的问道:“什么?”他挪到距离苏鸿宇更近一点的地方,脑袋凑到苏鸿宇面前,眼睛紧紧盯着被酒水润湿的双唇。就算听不清也没关系,他想,作为一名合格的影卫统领,唇语不过是手到擒来。

  被景凌之的动作下了一跳,手上还剩一半的酒一个手抖全都便宜了屋顶。苏鸿宇晃晃有点昏沉的头,觉得自己没喝醉,还能再来。他提高声音,一字一句道:“凌之对我可有疑惑?”

  这回,景凌之看清了。只是,疑、疑惑?什么疑惑?被酒灌成浆糊的脑子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他死死盯着对方的唇,想要他多说点。

  “比如,我的毛笔字,我的剑法,还有我为什么信任你。”苏鸿宇看着对方在月光下漆黑如墨冷静自持的眼睛,想要看出点端倪。

  对啊,为什么呢?景凌之当然发现了主人的目光,他以无畏的眼神坦坦荡荡看回去,又在对方张口欲说时赶紧移回去。

  苏鸿宇想要说什么,对方却略低头移开了视线。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听他解释?不相信他说的话?不行,我苏傲天今天必须把话放在这里,谁来都没用!他把手里的碗往房顶上一磕,站起身单手勾住那人下巴逼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你给我听好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景凌之猝不及防被笼在对方阴影中,被迫仰视。一抬眼,清晖自明月洒向大地,朦胧亮着光的世界里,有一人背负所有月光站在他的面前,却隐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那人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不知道。”不、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想法刚升起,就碎在对方的碎碎念里:“我醒来就在这里,脑子里还多了许多记忆。”

  哦,原来是这样。景凌之恍然大悟,却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捂了个什么。

  “我还没想明白原因,你就要杀我!”

  景凌之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拿着短剑抵在那人要害处的画面。他的错,该、该请罚。怎、怎么请?他身上好像有噬心?不知道够不够?景凌之慢腾腾摸向身上的暗兜。

  没得逞,他的手被人拍掉了:“你怎么能走神呢?认真听讲知不知道?都是考点,要考的。”得到点头保证后,苏鸿宇满意地说下去:“总结,苏泓御留下的记忆碎片加上他身体的本能,共同构成了今日的未解之谜。记下了吗?”

  景凌之点头。

  “记下就好。真是个勤奋好学的学生。等本教授有了进展,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好干,跟着本教授一定能高分毕业。”

  嗯,这是为他好。景凌之再次点头。

  “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吧。下课。”说完,苏鸿宇认真想了下自己是怎么来的,照瓢画葫芦运起内力,在成功把自己摔到地上之前落在一个硬邦邦的怀里,不满的推开那人,左右辨清方向,推开门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睡觉。

  一直目送主人进屋,景凌之呆了一下,放下护着主人的手,四处看了一下,飞身跳上院中的大树,找了个视野良好的位置,背靠树干准备稍微休息一下。

  这场酒宴,就这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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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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