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温听(9)30
温听本就是随口一问,哪知却将常代吓成这般模样。她一边暗自懊恼,一边又感叹这宫规着实烦人,“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别动不动就往地下跪,反倒显得我是个苛责下人的主子了。”
“奴婢不敢。”
几问几答间,靳渊已行至温听身前,见常代跪在地上,随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说着便在温听身边坐了下来。
“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温听下意识挪了挪身子,靳渊看在眼里,也不阻拦。
常代却跪伏在地,转了下身子面朝靳渊,“是奴婢做错了事惹恼了公主,请靳相责罚。”
温听正懊恼平日里常代挺聪明的,怎么今儿个那么刻板,靳渊已经挑了挑眉。
“哦?既然如此不懂事,留着也没什么用,拖下去乱棍打死吧。”
常代还没什么反应,温听已然大惊,下意识往旁边一扑,拽住了靳渊的衣袖,“没有没有,我只是与常代闹着玩,并没有生气。常代平日里照顾我的衣食起居都很用心,缺了她我才会不适应呢。”
一只手背在身后,使劲对着常代挥来挥去,让她赶紧下去。
温听可还记得,传言这位手握大权的靳相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生杀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可今儿个不知怎么,常代像是铁了心看不懂温听的言行,毫不动容,依旧跪在原地。
温听暗暗心焦,又是气自己小题大做,又是气常代太过较真。
靳渊却低声笑了起来,“起来吧,本相就是开个玩笑,又岂会真的随便动你身边的人。常代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有她在你身边,我还放心些。”
靳渊说着,一手支着下颚,一手虚虚揽着温听,漫不经心道:“说说吧,出了什么事?不如本相来做一回判官,给你们断断对与错?”
断断对与错?温听骇然瞪大眼,比刚刚听靳渊说要乱棍打死常代的时候还害怕。
好在靳渊也只是随口一说,见温听和常代皆闭口不言,也就自然揭过了此事。
他目光一转,落在放置在一边的风筝上,来了兴趣,“你要放风筝?”
“啊是啊。”温听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见自己快要趴到靳渊身上去了,脸上泛起一阵薄红,迅速坐直了身子,捏了捏耳垂,随后又不自在地站了起来。
“今儿个天气不错,我看也没什么事情,便让常代给我扎了个风筝,想玩一会。”
靳渊笑意盎然,“常代还有这种手艺?”
常代低垂着头,平静回道:“小时候没入宫之前,跟着阿娘学过一点。”
“哦?”靳渊瞥了眼那只风筝,“那不如给本相也扎一只吧。”
“靳相想要什么样的款式?”
靳渊目光扫过温听泛着薄红的面颊,笑意愈发深了,“就跟你们公主这只,配个对吧。”
常代给温听扎的这只风筝,面上绘的是鸳鸯戏水。如果要配对,大概就得配个龙凤呈祥了。
龙凤呈祥,鸳鸯戏水…
温听这次连着耳朵都红透了。
调戏完温听,靳渊倒也没急着走,就坐在亭子里处理政务,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不远处的温听放风筝。
温听放风筝的技术真的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极差。她举着风筝来回跑了几次,也没能把风筝放上天空。常代建议让小太监代劳,将风筝放上天空后再交由温听接手,被她拒绝了。
又试了几次,风筝还没放上去,放风筝的人先累了。
温听蹲在地上顾自垂着腿,还忍不住跟常代辩解,“不是我技术不好,是今天的风不大,所以风筝飞不起来。”
“风若再大些,估计风筝还没飞起来,你倒是要先飞走了。”
散漫的声音响在头顶,温听急忙抬起头来,靳渊不知何时离开了亭子来到了她的面前,含笑打趣她。
温听赶紧站起身来,却因为起的太急头一昏,差点摔倒。
好在常代和靳渊同时伸出手,一左一右扶了她一把。
“这得是多大的风,才能把我给吹跑了啊。”温听站直身子,还不忘反驳靳渊。
“哦?那我得试试,你的腰肢可否跟你的嘴巴一样硬。”靳渊随口一说,右手一带揽了一把温听的腰肢,轻轻一触就放了开来。
纤细柔软,不赢一握。
靳渊点评,“手感不错。”
温听懵逼着一张脸,恍然间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靳渊口头上调戏了她,然后又揽了下她的腰,随后,好像还点评了下手感?
温听这一日出了凤栖阁,风筝没放成功,惊吓倒是受了不少,头重脚轻地说:“我突然有些头疼,想必是吹了风受了凉,就不打扰靳相赏风赏花赏风景,先回宫歇息了。”
靳渊不说答允也不说不允,只是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看着温听,直看的她心跳加速视线乱瞟,方才开口道:“刚刚不是还说风不大,怎么突然就头疼了?”
这话也只是随口一说,也不待温听辩驳,便又转了话题,“常代给你扎的这风筝,好看是好看,但是实用性不强。你身子娇小,体力不济,这风筝又太大太重,不等你将风筝放起来,你体力便该耗尽了。”
温听听着靳渊的话,又回想了下她刚刚放风筝时候的情境,确实如此,遂点了点头。
靳渊说着话,从温听手中接过风筝,也没见他跑出多远,仿佛只是随意摆动了下手臂,那只又大又重的风筝便稳稳飞上了天空。
他又晃了晃手中的线,确认那风筝不会掉落下来,方才一步步退回到了温听身边,“其实风筝好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它对你来说太大太重,你便无法让它随意放飞。而它对我来说,甚至构不成重量,所以我只是稍加摆弄,便可以让它按照我的想法来飞翔。”
温听听的迷迷糊糊,感觉靳渊说的是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又好像只是随意打个比方。
可她跟他之间,跟这个比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啊?
“而一旦风筝线崩的太紧,只要稍稍给它一点压力,”靳渊说着话,手指轻轻一动,风筝线不知怎么就断了,那只画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风筝便飞远了,“它便会脱离我的掌控。”
“我的风筝!”温听失声惊叫。
“抱歉,我赔你个别的吧。”靳渊看着风筝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温听怔然半晌,叹了口气,“罢了,飞走就飞走吧,反正它对我来说太重了,不适合我。”
“我给你搭个秋千吧,在这个地方,位置正好,太阳晒不到,又能看到最美的风景。”靳渊嘴角含笑,比划着跟温听商量。
温听想起幼时她伤了腿,只能在府中行走,表哥为了哄她开心,也是这样比划着说给她搭个秋千。虽然后来秋千没有搭成,她的腿就已经好了。
但那对温听来说依旧是一道温暖的回忆。
于是她也嘴角含笑,欢快地应和,“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jio得这章,很甜(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