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师尊,你到底是不信我
“沈凌寒, 你做什么?”师灵芳原本姣好的脸上已经印上了五根指印。
“本尊的弟子有错,本尊会处置。可也轮不到你来管教,说三道四。”
师灵芳脸色难堪不好发作, 气冲冲的站在一旁。“沈凌寒, 你可要公平啊。身为三尊之一, 不可徇私舞弊!”
沈凌寒望向殿上的白凌渊,寒澈的双眸没有丝毫的情感。
“你做了什么?”
白凌渊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上, 言辞义正道:“禀告师尊弟子并没有犯什么错。”
师灵芳:“你还有脸说没犯什么错, 那我爱徒是被谁瞧了去?”
“哼, 你的爱徒分明是个男儿身, 想不到竺落峰明里不收男弟子, 私下却收了个。难不成养着等以后当个夫婿?”
白凌渊话虽难听,但这明里暗里都说了一件事,竺落峰藏男人了!
师灵芳怒冲冲地甩过头发,手叉在腰两侧,瞪圆了眼睛盯着白凌渊。
“你这小孩简直口不择言!这等话也是能出口的!?我竺落每个弟子都验过身,怎能由你污蔑?”
顾之珩坐在沈凌寒的身边, 不言一语,只是默默听着。
“是非真假师尊一验便知。”白凌渊顿首。
“请璇子衣。”
沈凌寒起身, 一身仙风道骨。来到白凌渊面前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 冷淡地说道:“别人本尊不管, 可你若被冤枉,本尊决不轻饶。”
白凌渊笑而不语,师尊终归是信他的。
不久璇子衣便被带到了殿上, 没有丝毫女子被人看光的要死要活,反倒是格外冷静,就像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竺落峰弟子拜见掌门。”
沈凌寒与璇子衣当面对质,璇子衣表现的落落大方,有大家之风范。
“子衣,你告诉他们,你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师灵芳颤抖着肩膀道。
“回师父,弟子是真真实实的女儿身。”璇子衣带着三分委屈道。
“听见没!”
白凌渊昂起头对沈凌寒道:“师尊,单凭一面之词怎么可信?必须得验身!”
沈凌寒冷然立在原地,验身可就侮辱了人家姑娘。不可取。
众人也是唏嘘不已,皆认为这样不可取。甚有人道白凌渊是个男子受点委屈没什么,可人家是个姑娘,到时候这事被未来夫君知道了,那还得了?
璇子衣清泪在眼眶中打转,“弟子,弟子为了竺落峰清誉,为了师尊清誉,愿意验身!”
“下山,请人。”
一个弟子站出来,道:“回掌门,弟子早已去请来了人。”说着弟子朝殿外挥了挥手,一个老婆婆就勾着背进来了。
“啊,这,这是仙珏上神吗?”老婆婆咬紧了嘴唇,眼眶潮湿,浑浊的眼睛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老婆婆两根柴火似的腿一弯向沈凌寒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像祭灵时那般跪着。
“多亏了仙珏上神我们这些老百姓才能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才能每年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啊!!!”
弟子将老婆婆扶起,轻声说了几句。老婆婆擦着泪水念念不舍的去了殿内。
“掌门,这个是那位老婆婆亲手做的。说是要给上神您亲自尝尝。”
沈凌寒看了眼碗中的酥饼,道:“本尊不吃。”
“可是掌门,听那位婆婆说这个饼是他们丰收的时候挑选的最好的来给掌门做的,说是希望掌门能亲自尝尝您带来的和平,婆婆是爬了许久的试炼梯才来到这里的。”
沈凌寒还是那句话,“不吃。”
南龙殷平淡道:“仙珏上神未免太娇气了些,竟连百姓这点心愿都不能完成,还说什么渡世间万人?可笑。”
“我师尊说不吃就不吃,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
沈凌寒皱眉,拿起一块焦黄的酥饼,浅浅的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拿下去吧。”
弟子这才不紧不慢的将酥饼端了下去,因为事发突然,就连沈凌寒也没有发现那个弟子很面生。
不久老婆婆扶着璇子衣出来了,面色沉重。沈凌寒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老婆婆说了一声“造孽啊”然后自顾自的站在一旁,看向白凌渊的眼神也多了几层厌恶和痛恨。
弟子道:“婆婆,情况如何?”
老婆婆鄙夷的看向白凌渊,“能如何?竟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枉为仙珏上神亲传弟!咳咳咳!!”
老婆婆一口痰飞出吐在了白凌渊脸上,白凌渊沉着脸用袖子擦了擦,站起身一身杀气的向老婆婆逼近。
沈凌寒拉住人的衣角,“忍。”
白凌渊甩开袖子,“我做什么了,让你气得病发了?”
“哼,这姑娘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你说你做了什么?”
“啊,竟,竟是这样?”
“不会吧,沈凌寒不至于教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徒弟吧。”
“万一是真的,这不得倒了八辈子霉才收到这么一个祸害?”
沈凌寒冷呵一声,“事情尚未查明,不可胡乱议论。”
“上神,这姑娘亲口说的。她在昨日被,被这畜牲给强了!!”
白凌渊被冤头棒打得怒气冲脑,自顾自的横到老婆婆前面,“你这个老不死的!再敢胡说!”
老婆婆害怕的躲在一位尊长面前,尊长阻止了白凌渊的动作。
“没有教养!我仙剑怎么进的你这个市井之徒!?”说话的人正是清远长老。
“你!”
“沈凌渊,住口。”沈凌寒皱眉将人逮了回来,“可有证据?”
一直沉默的璇子衣忽然出声,伸出自己的十指,道:“昨日,昨日他强要弟子时,弟子在他的背后用指甲化下了五根长痕,根根见血!”
沈凌寒不顾白凌渊的阻挡扒下了白凌渊的衣裳退到了腰间。那原本白皙的背上果然有三道抓痕,且还是新伤。
这下辩无可辩,那璇子衣又道:“如果大家还不信,子衣还有证明!”
璇子衣羞愤的拿出一张丝帕,丝帕上面有殷红的血迹和一些白浊的液体。
“这是昨日我清理自己身上时特意留下的,为的就是今日!弟子在浴池洗了许久这正是因为想要洗掉这身上的肮脏!”
璇子衣哭了起来,“弟子本一心向道,没想到遭此变故,实在无脸面存活于世!”白凌渊愣了,这事故太突然,太突然。
“……何以证明,是他的……”沈凌寒想相信自己的徒弟,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上神若是还不信大可以让人与您爱徒的精华对比一下。”
师灵芳反应过来抱住璇子衣悲痛欲绝,“子衣,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情不给为师说?!沈凌寒,我们竺落峰究竟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样残害我们的弟子!”
沈凌寒合上眼,想起今早白凌渊衣衫凌乱,面部潮红的模样。那样子有意躲避他的眼神,如今看来是了。
这时南龙殷站了出来,一脸颓废。“我有指控沈凌渊。”
有长老言,“说!”
“沈凌渊对我下毒,使我终身不举,再无子嗣!”南龙殷双目通红,拿出一只药瓶,“这是在他的身上掉下来的!与我所中之药一模一样!”
“掌门若是不信,大可以搜他的身,他身上还有一粒,准备下给天尊!”
沈凌寒闻言将手伸到白凌渊的衣袖中,果然摸出了一粒药丸。沈凌寒鼻子灵敏,不用凑近便能闻出里面的成分。寒意心生。
“胡说!我为什么要毒害天尊?”白凌渊被沈凌寒单手压着不好起身。
“因为你恨天尊能博得你师尊一笑,你恨天尊什么都比你好,无论出生,修为,还是你的师尊。”
“我虽然讨厌他,可我白凌渊也不屑于这种事!”
“掌门听见了,他自己都承认了。”
白凌渊扯着沈凌寒的袖袍,抱有一丝期望:“师尊,你会信我的,对吗?”
沈凌寒扯过自己的衣袖向主位走去。白凌渊哭了却又笑了,师尊,你到底是不信我。
“掌门!”
一个弟子从外面匆忙赶来,手中端着一个东西跪在沈凌寒面前。那个东西沈凌寒再熟悉不过,是白凌渊的命魂石。
命魂石一但被人看见,便表示白凌渊的身份藏不住了。
“掌门!弟子见命魂阁里发出奇异的红色光芒于是前去查看,便看到大师兄的命魂石在空中到处乱飞,还发出红光!”守阁弟子道。
有人眼尖立马认了出来,“这是冥族的命魂啊!”
“啊?竟是冥族!怎么会有冥族的!”
“冥族不是早就灭了吗?怎会再现?这可不得了,必须得趁他还没长出血瞳杀了他啊!”
众人说着就要连合起来杀掉白凌渊,沈凌寒冷声道:“本尊自己清理门户!容不得你们插手!”
沈凌寒运起灵力,幻化出九九八十一道封冥符。白凌渊瞳孔骤缩,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师尊!求你!求你不要!”
“我沈凌寒,今有弟子犯下大错,愧对于所有人。特亲手将此孽徒关入食人窟,以三生剑镇压,封冥符辅之。”
众人本想让白凌渊散魂,可听到沈凌寒这样说也就放心了。这样的惩罚手段虽然结果都是散魂,可过程却是比直接散魂更加痛苦更加漫长。
白凌渊磕得头破血流,一阵有一阵的苦苦哀求,“师尊求你!求你不要亲手杀徒儿!徒儿疼!呜呜……徒儿疼……”
一阵强风袭来,苍容出现在战阁里。苍容扫了扫尾巴,一群人便被掀翻在地。
苍容化成人形徒手靠近光球却被弹开在地直吐血。再一次站起来继续靠近。
“白凌渊,你给本大爷振作起来啊!你是冥尊!天下人俯首称臣,无敢违逆的冥尊啊!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个凡修低头求他!?”
继而又对沈凌寒道:“你不守信用!说好的不伤他的!”沈凌寒不理。
白凌渊胸腔中一阵翻涌,喉咙一甜,鲜血溅出。“师尊,不要……徒儿,疼。”
苍容背后十几个修仙者拔出长剑向他的背刺去,剑剑穿透了身。苍容一滞,直直的跪到地上。看着自己前面染着血的红剑正发着寒冷的光辉。
沈凌寒召唤出三生,将其举起对准了白凌渊。白凌渊可怜又狼狈的看着沈凌寒,“师尊……可会后悔?”
沈凌寒闭眼毫不留情的刺进了那颗跳动的心脏处,“不悔。”至少现在是。
剑伤在心的痛远远比不上眼前那冰冷的一句话给他的痛。
“师尊,后悔了吗?”白凌渊又问了一次。
沈凌寒再次毫不犹豫的回道:“不悔。”
收回长剑,将八十一道封冥符捆在白凌渊身上。苍容死了,随着他的主人一起。
沈凌寒,我的心为你而跳动,如今心死了是不是代表我也不会再爱你了?
……
沈凌寒睁开眼,周围只有两个人,泠冴和顾之珩。
“你终于醒了。”顾之珩坐在沈凌寒身旁关切道。
“几日了?”沈凌寒轻轻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身子变得格外笨重。像是察觉了什么紧紧抓住顾之珩的臂膀,“为什么我的灵力运行不了了!?”
顾之珩眸中暗沉,“仙珏,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你告诉我,不然我自己去查!”
见沈凌寒固执顾之珩思索了一番怎么说才更好。泠冴直接道:“你的灵根已经废了。”
沈凌寒脑子一轰,灵根废了就代表再也不能修仙了。连个平凡人都不如了。
“怎么…会……”
顾之珩握住沈凌寒的手,“你,被人下了毒。毒药来自那天端来的酥饼。”
看了眼沈凌寒的脸色顾之珩才继续道:“我后来去查过,那个弟子不是我派的人,老人自然也不是了。”
沈凌寒不知道怎么办拉回了被褥盖住了自己。
顾之珩等了许久才道:“你好好休息,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说完将泠冴带了出去关上了门。
沈凌寒捂住嘴巴无声的哭泣,这是他在幻子黎抛弃他后第一次哭。沈凌寒拿出还未来得及用的洗髓丹,随后捏成粉末。
对不起,凌渊。师尊不能去救你了。
“顾之珩,当天的事蹊跷古怪。好像这背后有人谋划一般。”
泠冴站在修雅峰上,看着峰下的仙剑派入门处的断无涯。
“我知道。可是仙珏想要保护他,我又能如何?只能视之不管。”
“断无涯这几日里倒是跑得勤快。”泠冴冷哼一声。
“他现在位列三尊之一,自然要得意些。”顾之珩冷淡道。
“走,去看看他这次又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