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今晚的大剧院可以说是大佬云集,能来观看演出的观众非富即贵,明明门票都卖光了依旧还有许多人争破脑袋想进来,可以说就算让他们站着看都愿意。
冉以初坐在化妆间里在闭目养神,外面的走廊很吵,有工作人员走动或搬东西的声音,也有歌唱家在练嗓子。
“艾伦。”趁没人,冉以初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我在。”艾伦的声音也很快就出来了。
“等音乐会结束后,我想去看看我那边的家人。”冉以初说。
“好。”
扣扣扣!
有人敲门。
“请进。”冉以初淡淡开了口。
“老师,差不多可以过去了。”临时助理推开门通知他。
“好的。”冉以初点点头,“你先过去吧,我去洗个手。”
“好。”
等临时助理离开后,冉以初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起身离开了化妆间。
后台的走廊很长,他绕开了堆在路上的一些舞台设备一路和朝他打招呼的人点头微笑。
“以初,小心!”正朝他迎面走来的沈砚乔突然看向了他的身后,脸色顿变,大喊了一声。
砰!
冉以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脑袋就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整个人瞬间恍惚地摇摆了几下,往地上扑了过去。
沈砚乔眼疾手快地冲过去一把接住了他。
“以初?!”沈砚乔一脸担心地看向了他。
冉以初有些被砸懵了,本就涂了粉的脸显得更白了,他躺在沈砚乔的怀里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
哐当!
砸他的人害怕地丢下了灭火器仓皇而逃。
“以初,你怎么样了?”沈砚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我还没……上台……”冉以初恍恍惚惚地挣扎着从沈砚乔的怀里爬了起来。
“你受伤了。”沈砚乔扶住了他,忧郁地看着他的脸。
后脑勺传来的剧烈疼痛终于刺激到了他的每根神经,可他却推开了沈砚乔的手,深呼了一口气,慢慢地朝舞台的方向走去。
主持人正在说着新年祝词,外面一片热烈的掌声。
“老师,您怎么了?”临时助理正站在舞台边的门口等他,四处张望却瞧见他脸色惨白地走过来,立马担心地走到他身边问。
“我没事。”
守在门口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随之发现了不对劲,很快也围了上去。
“他刚刚被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口罩的人用灭火器偷袭了,你们去调查一下监控吧。”跟过来的沈砚乔对那些工作人员说。
“老师没事吧?”一听到偷袭,临时助理更紧张了。
她是冉以初的临时助理,如果出了什么事,那她也要承担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没事,外面怎么样了?”冉以初倒是一脸镇定地询问她。
“主持人下来,您就可以出去了。”临时助理说。
“嗯。”冉以初无力地应了一声,转身对沈砚乔说:“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我就在这等你。”沈砚乔却摇摇头,没打算要走。
“老师,该您上台了。”临时助理提醒他。
冉以初便没再说什么,在工作人员打开门时,再一次深呼了一口气,踏进了舞台。
“啊!”临时助理看着他的背影,惊恐地捂住了自己叫出声的嘴巴。
“应该会没事的。”其他工作人员担忧地看了冉以初背影一眼,关上了门。
这是一个圆形舞台,观众席呈扇形状把舞台围在中央,可以说观众们能无死角地看到表演者的每个动作。
冉以初走上舞台的时候,追光灯也很快打在了他的身上,这个容纳了两千多人的音乐厅里很快就爆发出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他微笑着朝圆形舞台走去。
为了配合他这一身白马王子主题,舞台的设计也很梦幻。
覆盖在舞台上的干冰营造了一个仙境的氛围,一架水晶钢琴随着升降台的升起,缓缓拨开厚厚的一层白雾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是爹地!”冉思玥坐在贵宾席上,开心地朝台上帅气的冉以初挥了挥手。
“嘘,我们要安静地听爹地弹琴哦。”牧一鹤抓住了她乱动的小手,一脸慈父笑容。
他和司九祖都受到了冉以初的邀请,此刻三人连排而坐,冉思玥坐在他们的中间。
冉以初微笑着朝观众们绅士地鞠了个躬,坐上了琴凳。
整个音乐厅再次变暗,只留了几束从各个角度投向他的灯光。
当冉以初优雅地坐在钢琴前,台下已是一片骚动。
今晚的冉以初真的太耀眼了,一席白色燕尾服,幻境般的灯光下,肌肤犹如白瓷,精致的五官透着迷人的气息。
他闭上了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嘴角荡起一丝笑意,抬起了本就如艺术品的手,抚上了琴键。
后脑勺时不时地传来阵阵剧痛,可他浑然不觉,只享受眼前的一切。
司九祖看着台上的冉以初,连呼吸都忘了,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心中的爱意快要迸发出来。
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司九祖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随着冉以初的琴声而颤抖,他恨不得冲上台去一把抱住他向全世界宣布主权。
琴声通过冉以初的指尖变得异常优美。
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前世与今生一直在脑海里重叠着。
《悲怆》,弹出了贝多芬的不甘却弹不出他的绝望。
台下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死一样沉寂。
大家都离开了么?
冉以初黯然睁眼,一股热流从泪腺里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坐在他面前的观众全都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是今天没发挥好么?
冉以初垂下了头,感觉视线变红了,看什么都是一层红色的膜覆盖着。
然后,一滴血从鼻孔里落在了手背上。
“爹地怎么了?”冉思玥突然哭了起来。
牧一鹤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声哄道:“爹地在变魔术呢,乖。”
他们三个人的位置刚好是和冉以初面对面而坐,此时此刻眼睁睁地看着台上的人鲜血从眼睛鼻子里流出来,却死死地忍住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牧一鹤沉默地看着,心却在痛,他想起了冉以初之前的话,他以为他准备离开这个世界,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却不知道是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而台上的冉以初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舌头,试图让自己保持着一颗清醒的脑袋。
他要完美地收尾,就算死,也只能死在这个舞台上。
没人知道他有多爱这个舞台,前世已经留有遗憾,那么今天,就把过去的那些遗憾全都弥补回来。
台下的观众已经看不下去了,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制止他。
望着那个仙境一样的舞台,白马王子却深陷困境,一尘不染的礼服上,被鲜血染红。
这,算是为艺术献身了。
冉以初已经脱离的凡尘,沦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观众以为他不会坚持多久,可那从他指尖下传来的旋律变得越来越激烈,似乎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随时要争破牢笼迸发出来。
“他是不是疯了?”有人不忍地问。
司九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冉以初。
“爹地~”即使牧一鹤骗她说冉以初在变魔术,可冉思玥还是无比心疼地看着台上的爹地那满身是血的样子。
台上的冉以初突然笑了,大屏幕上的他,镜头放大了他的脸,观众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嘴角渗出一丝鲜红的血。
终于,弹完了最后一个音,他收回了手,一动不动地坐在了琴凳上。
底下鸦雀无声。
司九祖和牧一鹤几乎同一时间冲上了舞台,一把接住了从琴凳上缓缓往后倒的冉以初。
底下的观众忘了鼓掌,一片骚动。
“你带上玥玥。”牧一鹤抢先司九祖一步,一把抱起了冉以初冲下了台,在围观的观众里冲出了一条路,疯了一般跑去了停车场。
“冉以初。”牧一鹤试图喊他的名字。
可冉以初闭紧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你别睡,冉以初,求求你别睡好吗?”牧一鹤把他放进了副驾驶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撞了停在旁边的一辆车,调头就朝附近的医院开去。
“冉以初,你别睡了,冉以初,别睡了。”牧一鹤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托着冉以初那流着血的后脑勺,发了疯地叫着他的名字。
一路上,牧一鹤也不知道剐蹭了多少辆车,也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少红绿灯。
叭——
忽然,路口拐角处迎来了一辆大货车。
等牧一鹤反应过来时,已经迎面撞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感觉好狗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