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啊——”犹如泰国爱情剧中的尖叫鸡一般,屋里传来大叫,“鹅——,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姜青禾摔门而出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我不由得连忙站起身,立刻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同时祈祷着,收到消息的程珊竹会尽快赶过来。

  一转身,便见到姜青禾手拿着我中午插的那瓶白梅冲到我面前。

  “死女人,这是你摘的吗?你跟谁借了胆子!”她的表情比在她婚礼那天更加怒不可遏,那双眼睛眼看着就要喷出火焰。

  她明明知道这个屋里只有我一个人,简直多此一问。这时候,我忽然想起程连悟刚刚发给我的消息——

  “她是来摘花的,你开门让她进去吧。”

  每一个字都非常清晰地在我的脑中回放。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巧?今天她也想要摘花,不可能是三角梅,也不可能是那一株木棉,我想,这院子里,现在能摘的只有那一株白梅……

  姜青禾将花瓶举高,她的手速实在过快,那一枝梅花被甩出来,那时候她的面目胜过可怖的夜魔,扭曲到让人无法直视。

  紧接着,陶瓶被她奋力地砸到地面。

  随着一声脆响,陶瓶碎片和水花在我们的脚下四处飞溅,我已经无暇思虑为什么我摘了小小一支白梅就惹得她滔天大怒。

  在我回过神之前,姜青禾已经扑向我,她双手抓住我的头发,非常典型的女子攻击的方式。我被她揪住,整颗头就快要被她晃到天旋地转。

  “你这该死的诗人,眼屎糊了眼睛的女人,居然胆敢摘我和我妹妹亲手种的花,今天我要你为你的无知和鲁莽付出巨大的代价!”姜青禾的战斗力是狼人级别,她一边攻击,一边还能这样顺畅地说话。

  我根本无法甩开她的钳制,脑袋一片轰然。

  小象在一旁汪汪大叫,吵得我更加心慌,令我无法思想反击的办法。

  不过她比我矮,因此力气无法尽数使出。我一手抓住她的肩,一手拽住她的腰,然后在她的腰上掐揪并下,在她痛得力气减弱的时候,终于能她成功推开,她向后踉跄,绊了一跤,结果摔进草坪里。

  “你疯够了没有?你要撒野最好找对人,程连悟或许会忍你让你,但我不会!”我居高临下地警告她。

  这时候,我应该顺势压到她身上将她制服,但我只在心里想了想,因为我没有那么狠心,也不善于与人打斗,所以最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等待着、给了她爬起来的机会。

  她完全没有熄火的意思,“够?才开始,放马过来吧!”她大喊道,十分凶狠地又立刻扑过来。

  姜青禾的路数非常单一,好像除了我的长发,她完全不知要攻击哪里。

  这一次,我闪开了,她抓了空,接着她一边冲过来,一边扬起手狠狠地朝我的脸刷过来,结果也被我一把抓住了。

  明明已经处于下风,但她依旧不依不饶地、胡搅蛮缠地撕我扯我,又喊又叫,惹得一旁的小象大惊大跳,一时间,姜青禾的吼叫和小象的汪汪大叫交织在一起。

  早前程珊竹跟我说过她的种种战绩,因而在交手之前我真的高估了她的实力。

  实际情况是,她不只身高不如我,连力气也远逊于我,所以若不是我相让,将她再次推倒在草坪上对我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的。

  也许吧,之前程连悟的家人不过是对她相让,偏偏她是一个喜欢胡搅蛮缠的,就在我想着要怎么才能比较温和地将她推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嗷呜——”的一声惨叫。

  伴随着这一声惨烈的大叫,她松开了抓住我的手,我一时之间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没弄明白那到底是姜青禾在哭嚎还是小象在长吼。

  只见她转身弯下腰,右手抚住自己的小腿,然后对闪到一旁的小象大声呵斥道:“你这狗东西,竟敢咬我?!”

  要不是她亲口怒喊、自己亲耳听到,我实在不敢相信,一向温和、甚至在外出的时见到生人时显得有点胆小的小象会咬人。

  小象仿佛意识到自己不该咬人,加上被骂,它已经跑远。

  “你怎么样?”我慌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姜青禾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对在不远处张望我们的小象骂道:“叛主求荣的畜生,回头我们餐桌上见!”她说得又凶狠、又认真。

  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毛骨悚然的话!

  一时之间,在这混乱的意外面前,我已经没有心力去分析为什么她先前说小象吃里扒外、现在骂它叛主求荣。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肥皂?”姜青禾回过头,现在,她的神情只剩下扭曲的痛苦。

  “喔——你稍等一下。”说完,我立刻朝屋里跑去。

  浴室里没有,好在,在阳台洗衣机旁边的盥洗台上有一块洗耗了一半的肥皂。

  拿起装着肥皂的塑料盆,路过客厅的时候,我又拿了一包纸巾。

  出去的时候,姜青禾已经走到水龙头旁边。

  所幸冬天穿长裤,她将裤管挽高,小象的两个牙印一深一浅,深的那个微微见红,浅的破了一点皮。

  褪去愤怒、凶恶表情的姜青禾,尽管余怒未消,她已经变得像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一样镇静了。

  打开水龙头,我接了一盆水,然后问道:“需要我帮你洗吗?”

  “不需要!”她一把将我手中的肥皂夺过去,“你同情敌人的表情收起来吧,这时候你高兴我反而舒坦,最讨厌假惺惺的这一套!”

  我不认同姜青禾的话,首先我从没将她视为敌人,其次这种时候也没心情去同情她,最多也只不过是担心而已,但我已经懒得解释。

  在她清洗伤口的时候,我又转回屋里,找到了家用常备药盒。

  再次到姜青禾身边,她已经自己清洗好伤口,颓然地呆坐在花坛旁边。

  “这儿有纱布和酒精,擦一擦吧。”我将医药盒递给她。

  她看了我一眼,默默地接过去。

  “我说你很奇怪诶,被咬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在那儿难过什么?!”姜青禾打开拧开酒精瓶盖,拿出棉签,“再说了,咬我的是狗,又不是你,你那种犯错的表情给我立刻收起来吧,看得我难受。”

  “嘶——”酒精擦到伤口上,姜青禾没忍住叫了一声。

  “要紧吗?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我说道。

  “你别跟我废话了,被狗咬了能不要紧吗?”姜青禾抬起头说道,“其他的收起来吧,被狗咬不能包扎。”

  将酒精和棉签留下,我盖上医药盒。

  事情的发展始料未及,如果我早一点知道那棵梅树是她和她妹妹种的,不论花再美,我也绝不会去触碰。

  程连悟时不时地盯着梅树看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

  是我低估了姜青禾在这个家里留下来的东西和记忆。

  “别傻站着了,”姜青禾瞪了我一眼,“去帮我找一把剪刀吧。”

  我惊讶得不知道怎么回应,剪刀?她到底要干什么?!

  “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害怕我灭口啊?”姜青禾摇摇头,“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大多数男人都喜欢你们这些蠢笨得令人吃惊的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和程连悟并不是男女朋友,我只是过来帮他照顾小象。”不知道为什,这些话脱口而出。

  “呵——真是笑死我了,”姜青禾干笑几声,“都住到他家里了,还装什么纯情,少来!总之呢,你要是喜欢程连悟的话,喏——”她下巴指了指程连悟的房子,“一,做好独守空房的准备,不对,现在你已经在独守空房了,那就继续傻守着吧;二,我会继续让程连悟痛不欲生,你要是舍得看他痛苦,就请便吧。至于原因嘛,想必你也听说了。”

  “随你怎么想!”我不想再多费唇舌,“想要剪刀,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放心吧,今天我已经没精力发飙了。”姜青禾伸手不远处指了指的那棵梅花,“我来摘几支花,给我妹妹。”

  在厨房里,我找到一把剪菜用的剪刀。

  姜青禾真是顽强啊,再出门的时候,她已将走到梅树的旁边,远远地,我看到她抬头望着花苞满枝的梅树,那样子怪凄美。

  她一定想起和她妹妹一同种树的场景吧?只有陷入美好回忆中的人才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

  接过我递给她的剪刀,姜青禾说:“要是你配合我早早开门,今天就不会这么混乱,还害得我被狗咬,我恨的人从来只有程连悟。不过呢,要是你能够让他痛苦,我也会利用起来。”

  多么冷酷无情、嚣张可怖!我没有理会她的话,因为,明明就是她一出现便制造出紧张感,她根本不是一个按牌理出牌的人。

  姜青禾挑了一支花苞多的,两支花苞少一些的。剪好之后,她将剪刀递给我时没有看我。我将包装纸递给她,看到她抹了抹眼睛。

  “真是讨厌,明明是伤心之地,我却管不住自己要来。”原来她哭了。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来的。”我脱口而出,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

  “得了,这种煽情的话还是收起来吧,别跟我搞得很熟的样子。”姜青禾说完,吸了吸鼻子。

  “我陪你去医院吧。”我说。

  “不用你管。”说完,姜青禾带着包好的花,一瘸一拐地、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

  我忽然想起来,狮子能够忍受独自舔舐伤口,却无法忍受嘘寒问暖。

  那离去的背影与她坚强的语气不同,显得蛮哀伤,大约是因为想起自己的妹妹令她软弱下来吧,我忽然能理解为什么程连悟要让她进来了。

  如果我知道原委,我也会让她进来的,一开始我之所以防备是因为不愉快的经历,加上她的叫嚣。

  咔嗒一声,门开了,又咔嗒一声,门关上了。

  姜青禾的身影消失很久之后,我还没能够收回目光。

  想象着她站到自己妹妹墓前的模样,我感到一阵揪心。

  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无理取闹,她的自我折磨和折磨他人。

  至亲之人的逝去,那种遗憾、悲伤与悔恨实在太难以排遣。

  想起程珊竹所说的“他心里负担比较重,所以可能,一开始,阿秋你会比较辛苦”,我真的能够做到、以及甘愿为程连悟吃苦吗?还有,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吗?

  真是让人不禁动摇、想逃。

  姜青禾妹妹的事故,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要往自己的身上揽呢?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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