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45
“所以吵架了？”
“这次最凶，我不会原谅他了。”说着不会原谅，此刻却哭得伤心欲绝。
黎梨先把自己包里的纸巾全部贡献了，又用完店家桌上摆的，才终于止住好友的泪。
这些年，两人一个在苏城，一个在A市，从前在警校里上下铺的亲密关系一去不复返。
“之前觉得没这么严重，今天你一说，才觉得好像特别严重啊。”黎梨无奈，“我自己没有过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你说……”盛伊楠抽抽噎噎，此时希望有天神降临好解决自己的困境。
“身心合一的伴侣，可遇不可求。”黎梨放缓语调，“大部分靠后天努力，可很多时候我们的努力拼不到需要向命运抱怨不公的程度。”
“我还要怎么努力？你教教我怎么努力呢？”盛伊楠哽咽，“光我一个人努力有什么用，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问题。”
“他肯定有问题的。”黎梨说，“做为一个男人，该考虑妻子的真正需求，毕竟是两个人一起爽的事，只顾自己哪行。”
道理都知道，但盛伊楠劝不动她那个固执生硬的丈夫。
黎梨安慰了她很久，两人一直聊到太阳下山，从中餐直接坐到在这家店吃晚餐。
盛伊楠情绪好了不少，眼泪也不再掉，还能开玩笑了，“我真他妈为自己悲哀，有老公用不上，自己买了玩具在家玩。”
“噗……”淡定如黎梨也被这话惊得噗一口汤出来。
盛伊楠大笑，拿了纸巾给她擦。
黎梨擦着嘴说，“牛掰啊姐妹。”也不怕被她老公抓包更加跳脚，水深火热的。
“其实男人算个什么，多数女人都是没快感的，不如自己玩，不用伺候人，还能收获快乐，你说是不是？”
“怪不得这两年你越发俗，让我存小金库，说男人不重要钱才重要。”
“当然。”盛伊楠不否认。
曾几何时对爱情充满向往的盛伊楠竟变成如此模样，死猪不怕开水烫，仿佛没有光在前方似的。
黎梨不由心疼，“或许你可以和你老公一起玩玩具，添加情趣。”
“我哪敢。他那么古板，我的玩具都是藏起来，不敢让他知道的。”
“你这过得也太惨了吧。”黎梨放下筷子，皱眉盯着她说，“听起来真的很没有意思的婚姻，但你又舍不得，还不做出改变，有点倒胃口啊。”
“这次回去，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三天做一次，不能天天要，即使要，也得好言好语哄我。”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那位王先生。
黎梨听着笑了，不由摇着头，“知道你离不成。”
盛伊楠真心问她：“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我家那位？不能让女人真正开心，脾气却很大？”
“我家不是的。”黎梨知无不言，“他会顾及我。”
“怎么顾及？”盛伊楠好奇。
黎梨想了想，顺嘴说，“他会控制射.精时间，直到我也到了。”
“嚯。”盛伊楠瞪大眼睛，显得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么神奇吗！”
黎梨笑，“还好吧。”
“控制蛇精时间哎！”盛伊楠崩溃，“竟然有这种技能？这还是我所熟悉的男人们的形象吗？！”
“你嘴上天花乱坠，自己有没有努力过呢？比如善用情趣气氛，改变下地点啊，沙发上，客厅里，浴室，户外什么的……”黎梨说完等着好友大嚷，幸好包间，她没在怕的。
果然盛伊楠听完后惊呼不已，“户外也可以吗？”
“自家的阳台那种户外……”黎梨无语。
盛伊楠说，“我家不大啊，孩子和公婆一齐挤在一起，我们的那个地点只有在我们自己的房间。”
“孩子大了吧，让公婆放假吧，别和你们挤在一起了，自己带，还能培养家庭氛围。”
“你说的在理。”盛伊楠的思想已然掀起大地震，她低落着情绪，似乎觉得之前的婚姻生活中是缺了很大的遗憾的。
黎梨继续，“别放不开不好意思，想什么就跟他说什么。”
“我什么没想。”盛伊楠骨子里是个保守的姑娘，在黎梨面前，她觉得有些自行惭愧。
“你不舒服你就告诉他。你怎么被弄会舒服，也告诉他。让他亲吻你，让他口你，让你觉得舒服的你都让他做。”
“天呐……”盛伊楠不可思议的叹息着，“他，他……竟然会口你吗？”
“为什么不？”黎梨奇怪，“男人们不也喜欢被那个吗？”她笑，“既然大家都喜欢，凭什么女人就不能被那个呢？公平原则，男女平等，女人就该享用同样待遇。”
盛伊楠懂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不是追求一种绝对的所谓公平，而是心理上的尊重，女人可以为男人做到的，男人就该同样为女人做到，双方是相互的，不存在谁高人一等，享乐的一方要永远享乐，不被享乐的那方永远应该如此。
所以黎梨一直在说，这得是双方都享受的事情，是所谓的和谐。
不是自私的，一方人的盛宴。
晚餐快结束时，外面下起雨，街头的霓虹染着湿意，黎梨手机响，这一个下午加晚上，她那边好像都没有催她，此时快九点，才打来电话，问需不需要接。
黎梨见外头下着雨就让他来了。
盛伊楠还未从震惊里抽身，接连叹息，“真的没想到姐妹你们夫妻这么开放……在下委实甘拜下风了。”
“是大多数夫妻如此，只有你们保守。”黎梨笑。
“不是的。”盛伊楠否认，“我震惊的不是你们多开放，而是那个人是周家老三凉三啊，这些年不在A市，A市仍有他传说的男人啊。”
“你觉得凉三该是怎样的呢？”
“冷酷，拽，多数时候高高在上，没眼看他人一眼的人。”
“他以前是这样。”黎梨抚摸着肚子笑，“这几年改变好多。”
“不见得。”这趟聚会结束前的最后时刻，盛伊楠从包里拿出一件文件袋，“我有备而来，但怕影响你心情到现在才拿出来给你。”
能影响到黎梨心情的事很少，但盛伊楠慎重其事，她便也给了点严阵以待神色，伸手接过那只文件袋。
她打开，发现一堆照片。
竟然是今年冬天的时候，看时间与照片中皑皑白雪的盛况，推测应该是在华盛顿那段日子。
“照片里的女人是谁？”盛伊楠问。
黎梨眉头一直拧着，她先一个个解决问题，首先是盛伊楠刚才所说的周非凉不见得改变了的事。
的确，照片里他的冷酷又冷硬，黑大衣，黑手套，在雪中点起烟身，模糊不清的背景和模糊不清的表情，但就是让人一眼看出，他很肃杀的气氛。
每张照片都是如此，从时间上分布，是他到华盛顿开始后的连续十天的活动轨迹，全在这些照片中。
“从哪儿弄来的？”她问。
盛伊楠低声，“国安部门送来的。”又说，“不过你不用担心，照片能到我们手上证明他没事的，充其量是个短期线人吧，帮了我方一个忙。我觉得该告诉你，所以带来了。”
“为什么告诉我？他自己做的决定。”
“他已经从缉毒战线中抽身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答应上头帮这个忙，你该知道，我认为，他以后最好不要和警方接触，你劝劝他，为了你们自己的小家。”
黎梨似笑非笑的呢喃：“他觉得该做的时候，我支持吧。”
“可……”盛伊楠欲言又止，忽而一笑，“算了。你们关系那么好，哪需要我这个外人多嘴。该是完全相互理解的。”
黎梨应着，“是啊。完全相互理解。”包括照片中的丽莎。
“这个女人是谁呢？”盛伊楠指着照片中的女人，“那些天一直和周非凉同进同出，案子结束后就消失了。”盛伊楠心里头直打鼓，因为她得到消息，那个日本女人好像曾经和周非凉有过一段非比寻常的关系，这会儿在华盛顿见面，虽说没落下什么把柄，但总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她得给好朋友提个醒，因为她觉得那个女人有点危险。
黎梨盯着照片却没多说，只淡淡道：“可能是下属的一种。”
何为一种？
下属还分很多种吗？
是的。
对周非凉而言分很多种，有专门从金三角追随他出生入死的下属比如阿华，灵光；也有从事正经生意手上没沾过血的下属，照片中的女人属于哪一种呢？
不过所有疑问都在“下属”这个词上，丧失紧张感。
盛伊楠松一口气，“是下属就好……”语气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黎梨失笑，嘴角弧度却意味不明。
大约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雨中，撑伞的男人迈着长腿从细雨中走到廊下，见面先问她们怎么等在这里，盛伊楠笑着跟他寒暄，说等在这边方便，耽误大半天功夫，霸占着他老婆了，早点交给他更心安之类的话。
周非凉表示没关系，并邀请她上车，他们送她回酒店。
盛伊楠上车，不一会儿到了，然后挥手跟他们夫妻二人道别。
望着周非凉寒暄得体的脸消失在半边车窗中，盛伊楠还是不可思议，心说天呐，他真的变了，从前的凉三爷谁敢这么随和的跟他对话？
……
“不高兴？”送完盛伊楠后回家就有些绕路，于是距离长长的行驶中，周非凉发现端倪，转眸望她，她靠在座位中，单手抚着隆起的腹部，面色不明，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黎梨说，“你瞒了我一件事。”
如此开门见山，令他无法反驳。
周非凉皱眉，伸手到她肩头，然后揽着到自己怀里来。
黎梨挣扎几秒无果索性就靠在他怀里了。
他解释，“你这姐妹果然跟你说什么了，不过都不要担心，一件举手之劳的帮忙，以后不会了。”
“你就没打算告诉我这件事是吗？”
“怕你担心。”
黎梨无奈，“丽莎呢？”
他一怔，接着更加无奈语气，“看过天龙八部吗？”
“难道她也是你妹妹？”黎梨一点就透，如此含笑的问。
“是。”他不否认，提起前几年丽莎出现在苏城的事，“那年是我赶走她，我不想她像灵光一样永远陷在黑暗里，只是猜不到，她竟然去找过你。”
“是这次在华盛顿，她告诉你的？”黎梨猜猜就是这样，她立即讽笑说，“你知道你那个妹妹，跟我说，她是你前女友吗？”
“我不知道。”周非凉也不想知道，他低头亲吻她，笑着喃：“只是有的人真如她自己所说会藏事。竟然不声不响四年。”
那个会藏事的人就是黎梨自己。
她听懂了，哼笑一声，“对方漏洞百出，连你文身上的日期是我的生日都不知道，说成你母亲生日，我就不相信她了。”为了一个满口谎言的人何必跟他质问？
这会浪费夫妻感情。
今晚开导盛伊楠一通，没想到有意外收获，令她好一阵心有余悸。
“下次不管做什么都要告诉我，不然你出意外，我被动接受旁人给我的信息，我多么遗憾？人生，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到来，所以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你千万就不要隐瞒我任何事情。”
“好。”他慎重答应她。
雨过天晴，虽然车外头大雨倾盆，梅雨季节狂下，对他们却不造成任何影响。
黎梨在他耳朵说了一串。
接着周非凉脸色就大变。
黎梨哈哈大笑，“对不起，为了我姐妹的性.福，我把你出卖，牺牲一下吧，让她有个指导思想去跟她老公谈判。你可是好男人标杆呢。”
饶是她最后一句夸了他，周非凉仍是无法接受，他长吁短叹，恨不得打她一顿。
“哈哈。”黎梨晓得他拿自己没办法，不由开怀大乐，毫无忌惮。
雨越下越大，听说该防汛了，车内欢声依旧，想来余生困难无惧。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