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番外·赵依婷

　　作者:果茶微糖微冰本书字数:更新时间: 我也分不清自己对程淮启到底是喜欢多一些还是执念多一些了。

　　对他的心动还要从初二的时候说起。

　　不得不承认, 程淮启从来都是最亮眼的存在, 在哪都是。

　　早在开学前, 我就已经听到这三个字无数遍。与之捆绑着一并而来的，还有状元、身高、颜值、篮球、名门之类的词汇。

　　让我有点期待见到这个人。

　　只单纯的好奇，想知道现实生活中，是不是真的会有这样处处顶配的人存在，仅此而已。

　　没想到开学时，我居然和他分到了一个班，还是前后桌。

　　他的确是少女杀手。

　　就连下课时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 都能让人小鹿乱撞。

　　我开始变得爱喝水、频繁跑厕所、每天向老师请教问题。

　　明明我以前是一个很懒又很害羞的人。

　　这种感觉类似于吸食毒/品上瘾, 清醒的时候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瘾发的时候, 又会瞬间失去理智，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快感而冲上前去。

　　只为了站在讲台上、趴在后门边, 悄悄地多看他一眼。

　　小心翼翼，又奋不顾身。

　　那时候没有同桌, 都是单人单桌，能成为他的前桌已经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可被好多女生羡慕着近水楼台的我, 却连回头望一眼月亮的勇气都没有。

　　追程淮启的人太多了。

　　跟风追的人很多，认真追的人也很多。

　　以前我遇到的女孩子, 大多数都是像我一样羞涩又内敛的, 可B市的女孩子真的好大胆。

　　她们每天早上当着程淮启的面给他送零食，中午争抢着排在他队伍的旁边，晚上放学时, 甚至会结伴跟着他一起走一段路。

　　更不要说那些记者站来采访的小记者、某个社团来招新的学姐、校学生会来纳才的学生干部们。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风光到这种程度，天天教室门口来看的迷妹不断，连老师和同学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我才来这里不久，相比于那些至少还有借口来和他搭话的人来说，能做的太少太少。

　　我只能悄悄下定决心，把自己变得更好。

　　程淮启的前途太明朗了。

　　B市最好的高中、全国最好的大学。

　　透明了然的一条阳光道摆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这让我有着前所未有的、明确清晰的目标和动力。

　　那就先暂时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吧。

　　忘掉那些疯狂的女生们。

　　程淮启那么优秀的人，是不会轻易对她们动心的。

　　但我要学会变得向她们一样。

　　追他的时候，要落落大方。

　　我申请加入了学生会和校舞蹈社团，开始慢慢走出自己卑小的圈子，学着和陌生人打交道、应对不同场面的突发事件，学着在舞台上对着大家微笑、展示最美最好的自己。

　　不过程淮启好像从来不在乎这些。

　　他没有加入什么社团和学生会，也从来不看学校组织的文艺表演。

　　他待人一向很有界限感，仿佛有一根线，把他的世界十分偏心地不均匀划分成两块：一块对不熟的人，淡漠疏离；另一块对熟的人，视若珍宝。

　　这一点，从他冷漠处理那些巴巴地贴上来的追求者，以及帮兄弟打架被处分，这样类似的事件里，就可见一斑。

　　所以，我一直认为，他不知道谁是“赵依婷”，甚至不知道自己前面坐了一个新来的转学生。

　　直到那个12月31号，我的这个想法终于被他亲手击碎。

　　那天，初二年级一起聚集在报告厅内观看文艺汇演，汇演的最后会举行幸运抽奖活动，学生和老师共同参与，一共抽出三等奖12名，二等奖6名和一等奖2名，并颁发奖励。

　　屏幕快速滚动后，程淮启的名字出现在了三等奖的第一个名单里，奖品是两盒巧克力。

　　大概是起哄着讨要的人太多了，回到教室后，程淮启当场把两盒巧克力拆开摊在桌上，让大家随便拿。

　　身后传来一阵起哄和笑闹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忍不住扬起唇角，我能从程淮启的语气里听出，他也在笑。

　　我一直知道他不是一个完全冷冰冰的性格，即使我唯一一次转过头去问他“体育课什么时候考试”的时候，只得到他一句十足淡漠、或许甚至还带着点不耐烦的“不知道”。

　　但他不是冷漠的。

　　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亲眼看见过他帮打扫卫生的阿姨拧拖把。那双修长干净的大手毫不介意地覆上肮脏破烂的布拖把，任由一道道紫色的污水从指缝间蜿蜒而下。

　　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亲耳听见过他跟班里一向考倒数第一的男生说：“成绩不能决定一切，你有你擅长的领域，不要否定自己。”

　　他不仅不冷漠，还很温柔。

　　是那种从不外露、从不张扬的温柔。让我只能趴在门外，透过那细小的窄缝，目不转睛地窥视到一星半点，然后在心里悄悄地感叹一番，假装云淡风轻地离开。

　　可是哪能做到真正的云淡风轻呢？

　　程淮启的生命里有太多太多闪闪发光的过客，这些过客中的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放到其他人的生命里，都足够惊艳时光。

　　我明明比谁都更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贪心地每天祈祷着:

　　我不想只是匆匆路过。

　　我想在他以后生命的每一秒里闪闪发光。

　　身后模糊的嘈杂声让我神思翩飞，又一阵沉闷的声响让我回过神。

　　应该是玩闹中谁不小心被推到地上了。

　　我没有理会，拿起笔开始誊抄黑板上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听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清晰准确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赵依婷。”

　　处在变声期的男声尤为沙哑，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音节都有些破碎，可我仍然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我听到过，最令人心动的声音。

　　我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望着他，用眼神确认着，刚才是否是面前这个人出口喊了我。

　　他当然没有看懂我的疑问。

　　他甚至没有看我。

　　只是一把推开再次贴到他身上、笑得没脸没皮的男生，百忙之中抽出空，扬了扬下巴，指着他桌上的巧克力，一贯的惜字如金。

　　“要吃自己拿。”

　　我却受宠若惊。

　　整个教室都在玩闹或聚集着，边分享零食边讨论着元旦假期的计划；只有我一个人，像是被全班孤立了一样，安安静静地待在座位上，眼睛和嘴巴都大大张着，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傻子。

　　我知道是因为这样，他才特地出言照顾了我，但这已经足以让我兴奋悸动。

　　我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脸红了个透，燥热的感觉从后背出发、迅速传遍全身，在布满暖气的房间里烫得人皮肤干燥发痒。

　　我急忙假装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又伸出手在脸旁扇着风，表现出一副确实热坏了的样子，又向四周环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看我后，做贼一般，飞快地从盒子里拿了一颗巧克力，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右手拿着的笔许久未动，左手手心握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抹茶巧克力。

　　我的手心在出汗，巧克力也在融化。

　　要是这是颗硬糖就好了，那样我就能一直一直留着。

　　我终究还是舍不得那么快把它吃掉。

　　我把巧克力放在杯盖上，放学后，一路用手托着杯盖，小心翼翼地走回家。

　　B市冬天的室外时时刻刻都能见到雪，白茫茫的一片，和C市的冬天很不一样，那银装素裹的样子，美地凄零而令人震撼。

　　我很怕冷，可在那个没有下雪的12月31号，我希望天能再冷一些。

　　冷到能扑灭我内心火热的躁动。

　　抹茶巧克力在教室里化成了软趴趴的一坨，又在我回家的路上，以那一坨的形状，再次冻了起来。

　　姿态有些奇怪。

　　我第一次这么爱B市呼啸的冷风和刺骨的冰渣子。

　　那块巧克力被我留存了几天，每天都要打开冰箱看它几眼。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吃掉了。

　　没有吃出什么抹茶味，只是齁甜，甜地让人心生歹念。

　　以至于后来，我在程淮启的铅笔盒里偷了一支笔。

　　一支他有好几支同款的、再普通不过的黑色签字笔。

　　他果然没有发现，到今天都没有发现；可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到今天都保存着。

　　元旦假期过后，我单方面宣布我和程淮启之间的关系更进了一步——毕竟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还准确无误地喊了出来。

　　我感谢那个勇于锻炼能力、敢于迈出舒适圈的自己，也开始慢慢敢于把我在学生会和舞蹈社学到的“落落大方”运用到程淮启身上。

　　从不敢回头，到路过时打招呼，再到笑着附和别人调侃他。

　　虽然他依然总是一幅淡漠又疏离的样子。

　　第一次鼓起勇气表白，是得知自己也考到五中以后。

　　感谢那场散伙饭的发起人，让我还能在高一开始之前的暑假里和程淮启见上一面。

　　我在饭局结束后一路尾随着他，说起来有点羞耻和猥琐，但，的确是尾随。

　　我一直尾随到他和兄弟们都分开。

　　在快要进入小区的时候，程淮启终于发现了一路秉着一股坚持、却没有胆子上前说一个字的我。

　　程淮启家住的小区不是一般人能住进的，所以我跟着他不是巧合，这一点，也非常显而易见。

　　他用一个轻微的侧头和皱眉询问我跟着他干嘛。

　　我的心在打鼓。

　　双腿明明发软而无力，心却咚咚咚咚敲个不停，一声比一声更响，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我们面对面僵持了好久，我不仅没鼓起勇气开口表白，甚至没把握好这个机会，再抬起头多看他几眼。

　　只敢盯着他的鞋尖。

　　他的鞋尖轻微挪动了一下。

　　他是不是觉得不耐烦，所以要走了？

　　我一下慌了神，猛地冲上去拉住他的袖子，提起一口气迅速而清晰地说道：“我喜欢你！”

　　这句话后劲十足。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我自己就先涨红了脸，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显得格格不入。

　　本以为该逐渐平静的心跳反而像打了鸡血般蹦着，一副不砸碎脚底下的冰冻不罢休的架势，存在感甚至强过面前衣袖还被我拉着的程淮启。

　　当然，程淮启之前拒绝那么多女生的经验也不是白给的，他十分礼貌地点点头，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谢谢”，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扬长而去。

　　他在进小区之前，还委托保安帮我叫车送回去，怕我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独自回家不安全。

　　他真的好温柔。

　　我忍不住对着他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弯了弯唇。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我深知自己于他而言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我不介意。

　　表白只是我冲锋的号角，而不是收官之时的摇旗呐喊。

　　我是要告诉他，我要从现在开始追他了而已。

　　那个暑假我做了许多事。

　　去支教、去做志愿、去学化妆……

　　我的底子本来不差，现在就变得更加闪耀。

　　也终于敢在开学的时候，大张旗鼓地明恋他。

　　高一才开始没一个月，整个年级都知道赵依婷在追程淮启了。

　　现在的我，被调侃时依然会有些羞涩的，但却不会觉得难堪。

　　那些想追却没勇气、或有勇气却不敢付出行动的人，才应该难堪。

　　我一边提升自己一边向他靠近。

　　直到一个叫陆容予的女孩出现。

　　我对程淮启了解的很多，自然也会去了解这个成为他同桌的幸运女孩。

　　一番查探后，我轻易就放下了戒备。

　　陆容予和我实在太像了。

　　我和她的爸爸原来是同一家建筑公司的员工，前后因为两个项目调整到了B市常住，作为女儿的我们也跟着从C市来到了B市。

　　她和我一样是C市过来的转学生，和最开始的我一样羞涩腼腆，客观来说，也和我一样长得很漂亮。

　　程淮启不会喜欢这样的女生的。

　　我太清楚了。

　　如果他会喜欢的话，早在初二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我没太在意学校里校花校草一类的风言风语，继续着自己的步伐，直到听他亲口说出“告诉她那是我女朋友”。

　　我安慰自己这只是拒绝的托词，却没法做到真的不去在意。

　　他一向谨慎郑重，不是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人。

　　然后我看见他们出入成双。

　　看见那些我从门缝中窥得的丝缕温柔，被他亲手打开。

　　他蒙上她的双眼，让那汩汩如涌泉般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面前。

　　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

　　正如我刚才说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偏心的人。

　　对界限外的人淡漠疏离，对界限内的人视若珍宝。

　　他从不宣扬自己的好，谨慎地藏着自己的温柔不让她看见，却又时时刻刻处处，用自己的所有耐心护着她。

　　而我为他所做出的改变就显得可笑又毫无意义。

　　我早就该死心了。

　　可是程淮启。

　　无意中填满了我整个青春的程淮启。

　　我漫长人生中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月光。

　　如果你喜欢的人像我，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果茶还蛮心疼赵依婷的，所以特地给她加了一篇小番外~

　　看到有小可爱说要看新婚和宝宝，都会在番外里写哦！

　　明天的番外写秦陆和王雅歌~

　　后天开始派七哥和小仙女出来撒糖哟~

　　昨天收到好多留言和营养液，超爱你们！（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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