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幼时旧事
看见那人用了一小碗,就搁下了筷子,云恸心里的酸涩更甚。
“陛下……”
听到他唤自己,玄湛忙问,“怎么了?恸儿。”
看着膳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云恸抿了抿唇角,“……您多用一些吧。”忙了一整日,这都错过时辰了,他却只进了少许膳食,长此以往,就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住。
闻言,玄湛先是一怔,随即温柔的笑起来,笑意中的欣喜让人甚至有些难过,“无碍,我已经饱了。”上前将人揽入怀中,往暖阁走,“恸儿晚膳用得可好?”
点点头,云恸还惦念着他只用了一小碗,“您在用些吧……”
“无碍,全安备了月饼点心,恸儿可愿陪阿湛哥哥去赏月?”
中秋赏月宴,本该是与后宫嫔妃一起设在御花园的家宴,可是皇帝陛下向来不踏足后宫,不参与什么家宴,更遑论与后宫中那些莺莺燕燕设宴御花园了。
云恸咬晈唇,“陛下,今日是中秋,你该与皇后于御花园设宴……”其他年节宫中有什么惯例他是不知,但是中秋他却是知道的。
他离京之前的那个中秋,因为皇帝年幼,太后作为一宫之主,设宴款待前朝命妇与那些即将在及笄后入主后宫的大家闺秀,他年幼不知事,紧看着他的皇帝打个晃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踪影,等皇帝找到他的时候,他溺水御花园的碧波池,几乎丧命。
后来去了西北,德叔时常念叨,那年的那个中秋,他的差点溺亡,几乎就断绝了云家最后的那点血脉。
他才刚想到当年,头顶就传来皇帝唏嘘的感叹,“自那年中秋,后宫中的中秋宴,我一次也没去。”
略过了他提到的皇后,只想起当年的旧事。
那人的下巴抵着他的发心,轻轻的蹭着,似乎还带着那年的后怕,“你去了西北后,我就让人填了御花园的那口碧波池。”那小小的人儿扑腾在水中的模样,他至今都不敢回想,他也不敢想,当年如果他再晚上片刻赶到,会是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
“填了?”云恸有些诧异,那碧波池是太后最喜的景,这人就这般填了?
“是啊,填了,宫中所有的大池子我都着人填了,就留了两条活水的浅溪。”他当时吓坏了,生怕这小家伙回来再遇上这样吓破他胆的事儿,就让人填了,没想到,池子是填了,可是这人却一去就是十几年,如今都快做‘母亲’了。怕是不用防着他溺水,而是该防着他们的皇儿了。
云恸有些哭笑不得,“我已经不会再溺水了。”
当年年幼,他怎么会掉进池子里他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如今他已经这般大了,早已不会溺水了。
“嗯,你不会,但是得防着咱们的皇儿,”玄湛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你幼时那么皮,咱们的皇儿只怕不会是什么文静的性子,那两条浅溪够他扑腾也不用担心溺水。”
“孩子小不能下水……”他说的自然而言,云恸下意识就接了口,说到最后才突然短了音孩子……
“是啊,小肯定不能下水,等他大一些你还看得住他?”玄湛似乎并未察觉他的顿音,无奈不已,“当年我就差把你栓在我的腰封上了,你不是照样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子,还差点溺在池子里?”
说起旧事,玄湛满心的无奈压都压不住,当年出事儿的时候,他怕吓着本来就受了惊的他,半句呵斥的话都没敢说,还好言好语的哄了许久,才哄得他晚上安寝的时候不哭,为这事儿,他不知道受了太后多少训斥。
“明明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就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精力,翻箱倒柜不说,御花园的每一寸土都被你翻过。每棵树你都让云德带你爬过,折腾死了多少奇花异草,照料御花园的小太监没回瞧见你,都恨不得把整个御花园给挪空,就丟个空园子给你折腾。”抱着人立在暖坑前,玄湛一边说一边笑,“除了太后,几个太妃每回见着你都被你折腾得人仰马翻的,偏偏每回做了坏事儿都一脸无辜,让人想要训斥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安太妃那支先皇赏赐的点翠朱钗现在都没找到,你还记得东西藏哪儿了么?还记得的话,我就让人去寻着给安太妃送去,她一直最喜欢那支钗,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前些年还叮嘱我,要是她过世了都没找着,也让我留心寻着了就随她一起下葬。”
云恸的心思本来还沉浸在他说的孩子上,可是听着他说的话,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心里那点不自在也莫名散了去。
当年的事儿他都不记得了,但是他说的这事儿却好似真的,因为德叔偶尔还会念叨当年他在宫中的旧事,其中就有这一桩。
回想半响,云恸才红着脸嗫嗫低语,“我……我不记得了……”
宫中寻了这么多年都没寻着,他又不记得了,哪里还知道当年那支钗给他藏哪儿了?
玄湛低笑一声,将怀中伏着的人儿稍稍放开了一些,屈起食指刮了刮他的鼻梁,无奈又欢喜的笑道,“我就知道,所以太妃几次要让人给你送信,让你回想一下东西藏哪儿我都让人拦了下来。”
被他这般一说,云恸一张小脸儿更是红了个彻底。
见他低着头,耳根儿都一片赤红,玄湛忍住大笑的冲动,把人抱着一起坐到暖榻上,“现在知道脸红了?”
“我……”云恸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辩驳。
这人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戏弄他了,谁知道竟会在今儿翻出他年幼的那些旧事来糗他。
“你小时候,这脸皮可是厚得我给你顶事儿的时候都汗颜,偏偏每回干了坏事儿都忙不迭的认错,认完错还不等我把残局收拾好,又开始干下一桩。”点点他的额,玄湛戏谑的挑挑眉,“每回看见沐王认命的给他那惹是生非的儿子收拾残局的时候,我就在想,原来当时我就是这样给你收拾的。”
不得不承认,每回看见沐王给他那人嫌狗厌的儿子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他都是又气恼又期望,气恼那不成器的沐王世子将来难成为朝廷栋梁,期许那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能够在他身边,让他也这样劳心劳神,却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一切事情。
“陛下……”云恸羞恼得直接把头埋进了玄湛的怀中,似若哀求的轻唤了一声,哀求他不要再翻当年的旧案,让他这般无地自容。
“怎么了?当年的你可是干了一堆坏事儿,还能毫不心虚的望着我笑呢,我家小恸儿什么时候,这脸皮到时薄了?”
皇帝似乎来了兴致,越逗越起劲。
听到这样的调侃,云恸直接把整个人都埋进了男人的怀里,恨不得此刻自己已经昏迷得无知无觉!
把主动扑进怀里的人儿抱了一个满怀,玄湛乐得开怀大笑,这些日子,这小家伙一直都规规矩矩,疏疏远远的,难得今日听到自己幼时的糗事这般主动投怀送抱,他自然是高兴不已的见主子离了膳桌,拦着小主子去了暖阁,全安和福全都识趣的没有跟进去打扰,果然,借着收拾膳桌的间隙,全安偷偷瞧了瞧,瞧见主子抱着殿下说话,氛围看上去分外不错。
膳桌还没收拾完,就突然听到从暖阁传出来的大笑声,全安和福全诧异不已的对视一眼,这是——全安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皇帝陛下在笑。
“大总管,这是……”福全张口结舌的指了指暖阁。
全安摆摆手,悄无声息的快行了几步,走到暖阁外边,偷偷的拂开帘幔的边角,看着主子抱着殿下坐在暖榻上,高兴不已的快怀大笑,殿下坐在主子怀里,头似乎埋在主子颈间,看上去恩爱不已。
福全看着全安都是偷偷的看,也不敢贸然的跟过去,生怕不小心惊扰了暖阁中的两位主子,让小太监将膳桌收拾妥善,就候在一旁等。
片刻之后,折回来的大总管却眼眶通红,他吓了一跳,“大总管……您这是怎么了?”陛下这么高兴不是好事儿么?怎么大总管却哭了?
“好事儿!好事儿!”全安边抹泪边连说两个好事儿!
福全听他这么说,也大概猜到了暖阁中的情形,他扶着全安的胳膊,对他笑道,“这是高兴的事儿,大总管您别掉泪。”
全安叹了一口气,“是啊!是高兴的事儿!是天大的高兴事儿!”
“可不!”福全笑得眼睛都差点看不见。
全安看见他笑得模样,也跟着笑起来。
是啊!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
小主子进宫这么些日子以来,陛下总算是有了开怀大笑的时候,以后只会更好,等小主子诞下皇嗣,到时候这太极殿热热闹闹的,可就圆满了啊!
“等有了小皇子,咱们这太极殿就热闹了……”
“陛下和殿下的小皇子,一定是天下最漂亮的孩子。”
“那定然是!”
第128章 夜色正好,月色也正好,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是难得的融洽,赏月时因着全安送上的月饼,玄湛一句往年送至西北的点心月饼可有吃,惹得云恸热泪盈眶!
不是不知道这人的惦记,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如既往的呵护在意,可是那时他不懂,只感叹时光易逝人心易变,只以为那般疼他的阿湛哥哥竟也对他用上了帝王之术,对着那年复一年如时而至的衣衫鞋袜、点心年礼,也只看作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
可是现在回想,那些如若真是帝王笼络人心的赏赐,又如何会细心到连贴身衣物也一并送上?如果是笼络人心的赏赐,又如何肯费尽心思千里迢迢送吃食,为的只不过是想让他吃上一块御膳房他独爱的那个御厨做出的点心?
他到底是如他所说,他对他的情始于年幼,无论历经风霜还是雨雪,这么多年来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如若不是他到了适婚之龄,这人不知还要这般默默瞒上多久。
“陛下..”“傻恸儿,你哭什么?”见他泪流满面,玄湛心疼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将他揽抱入怀,“都这般大了,怎么还这般爱哭?”他们分离了十多年,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烙印在他记忆最深处的模样,还是年幼时的模样,可是他却比谁都清楚,他已经长大了。大到足以成为他的妻子,足以成为他的帝后,足以成为他孩子的‘母亲’,足以与他一起并肩担负他们的未来和这沉重的江山。
“如果……如果我没有回来……”泪被玄湛擦干,云却恸哽咽得有些失声,“你会瞒着我一辈子么?”
他问得没头没脑,玄湛却在他话音一落,就知道了他问的是什么。
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他微微仰起头蹭着怀中人的发心,思索了片刻似乎都没有确定的答案,他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在你上折子请婚时会忍不住,也或许就这样悄悄的瞒上一辈子……”
他想过很多,但是想得最多的却是悄悄的恋慕他一生,最后,他却选了最疯狂激烈的方式,将这份感情摊开在他面前。
看到他最初那样痛苦,他矛盾不已,他有多坚定就有多后悔。
可是到底自私居多,无论他有多痛苦,他都还是贪心的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再孤独寂寞……都瞒着么?”
他没有这么深刻的爱过一个人,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境去喜欢十几年都不变,独自承受,独自隐瞒,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悄无声息的瞒着。甚至不能告知,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因为太难了。
时事易迁,人心易变,更何况是身处至尊高位的帝王,历尽人世繁华,他站得太高,看得太多,他还拥有这繁花似锦的整个天下。
这样一个至尊无上的男人,却默默爱了他十几年,他不知道需要怎么的感情,才能坚持这十几年..即便此时此刻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他怀中抱着,可那十多年如姐甜骨的孤独寂寞似乎还徘徊在心底深处没有远离。
“一直以为习惯了便能不以为苦,可当你回到我身边时,才知道心里—直是苦的,只是自己骗着自己,以免日子太难熬而已。”骗着自己哄着自己,哄哄骗骗十几载,再难熬也熬着,再难过也过着,到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闻言,云恸哭得更厉害。
这十多年,他是在过,这人却是在熬……
熬啊……
明明就只有一个字,却道尽了那些不能言语的心酸!
“对不起……”
“小傻瓜,你对不起什么?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阿湛哥哥才对,要不是阿湛哥哥自私,你该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亲王所有的尊荣,你本该平安顺遂娶妻生子儿孙绕膝,可是阿湛哥哥舍不得……舍不得放你去拥有那些没有我参与的幸福,阿湛哥哥舍不得。”他想让他所有的幸福都是自己给予的,想让他哭笑喜乐都是因为自己,想让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想占有他的一切,想拥有他的一生,不让任何人窥探,不让任何人分享!
“……你……你为什么不说……”
玄湛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忍了十几年,都差点把他吓跑了,哪里还敢早说?
“我怕吓着你,你太小了。”
“我现在也不大……”云恸皱皱鼻子,难得顽皮的反驳道。
看他缓了些,玄湛低头亲了亲他小巧精致的耳朵,抵在他耳边悄悄道,“是不大,但是我的恸儿也不小了,都能当母亲了。”
听闻那句‘母亲’,云恸莹白的耳朵瞬间爆红,“你……”
什么母亲……他明明是父亲不是母亲……
见他只是羞却没有以往的恼,玄湛的心猛然一跳,他稍稍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顺着话往下说,“恸儿喜欢皇儿还是公主?”
云恸下巴往他颈间一放,也不言语。但是那抵在颈间的下巴热得烫人。
玄湛将他拥紧,然后轻轻晃了晃怀中抱着的人儿,“恸儿……”
见他不肯罢休,云恸有些恼,但是想着失去那个孩儿时这人悲痛万分却强压在心中还要反过来安慰他的模样,终是心软。
等了小半响都等不到伏在怀中的人儿开口,玄湛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揽紧了怀中的人儿,不是不知他对孕子的排斥和心结,但是……
罢了罢了,是他心急了,这样惊异之事,又是切切实实发生在他身上,要完全坦然受之需要时日,不能急,更不能逼迫他,否则只怕会适得其反。
“好了,阿湛哥哥不问了,不管是皇儿还是公主,阿湛哥哥都喜欢。”只要是他们的孩儿,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他要捧在掌心疼爱的。
这人明明这般喜爱孩子,可是这么多年,宫中却一无所出……
云恸抿了抿唇,极低的嘀咕了一声。
“什么?”耳畔那清浅的话语让玄湛以为是幻听。
云恸有些恼,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这人……
“恸儿,你再说一遍好不好?恸儿!恸儿,再说一遍,阿湛哥哥没有听清。”欣喜若狂的抱着怀中的人儿,玄湛激动得差点连帝王仪态都失了。
云恸无奈,但是见着这人欣喜的模样,满心都是对这人的心疼,忍住满心羞涩低低的道,“……我哪里能生公主?”
他们具是男子,哪里能生出公主来?
他们都这般以为,以为他们都是男子,根本不可能孕育出女儿来,却在产下那个让他们捧在掌心疼了小半生的女儿时皆数成了当年笑谈。
玄湛又惊又喜,半响都说不出来话来。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终是放下了孕子的心结,不会再为此耿耿于怀,不会再说能孕子的自己是怪物,也不会再排斥他们的孩子?!
“恸儿……”
所有的欣喜,所有的感怀,所有的难过,皆包含在这一声呼唤中。
他苦熬许久,总算是等到苦尽甘来,柳暗花明了么?!
幽幽月色,灼灼红烛,夜风卷着殿内的幔帘飘飞荡漾,却掩不住殿内深处那红帐中的耳鬓厮磨被翻红浪的灼热温情。
他们的爱并不感天也不动地,只是都太不易,各自艰难小半生,历经困苦才走到如今,所以显得格外珍贵。
温情脉脉的缠绵似乎羞了月娘,清亮的月隐入云中,剩下一片朦胧的夜色,霏糜甜腻的桂香行散在并不冷清的太极殿,温柔得让全安一干见证两个主子艰难困苦走到如今的奴才都忍不住红了眼。
他们退守在内殿殿门处,殿门深掩,殿内深处不时传出一声拔高的声儿,听得福全都忍不住面红耳赤,福全几次想要出声提醒他们该回避回避帝后的闺房之乐,但是看着那脚下生根的大总管,话到嘴边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啊——”终于,殿内猛然传出一声惊喊,吓得殿门外听帝后墙角的两个太监总管一缩脖子,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两个人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连眼神儿都不自在了。
福全清清嗓子,随口寻了一个理由,“……大总管,咱们……是不是去御膳房瞧瞧主子的宵夜备好了没有?”他虽体肤受损,身子不算健全,可是这般听帝后的闺房墙角,也不大好啊|全安假意咳了咳,摆摆手,示意福全跟着他退出殿外去。
确认了两个主子完全放下隔阂,两情相悦,他们当奴才的继续在这里听主子的闺房墙角,确实不大合适,更何况小主子面浅,要是知晓他们竟候在殿门外,还不知道要羞恼成什么模样;之前陛下都恨不得将小主子捧在掌心疼,如今只怕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碎了,他们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试陛下会不会因为小主子一时之恼而摘了他们的脑袋。
出了殿门,全安指了指殿门的外置,“小福子,你就别跟着我去膳房了,你候在此处,以免陛下唤人。”虽然知道皇帝陛下此刻压根儿就不会找人。
福全忙到,“大总管,您歇歇脚,小的跑一趟就行。”福全自也是知晓一时半刻皇帝陛下根本不会唤人进去伺候。
“没事儿没事儿,站得久了,走动走动,你候在此处,今夜是中秋,陛下连句话都没有递给后庭,也不知皇后会不会着人来请见。”
往年陛下虽不会去往后庭驾临宫宴,但是也会吩咐吩咐他做做样子,送些点心以表心意,今岁小主子回来,陛下连样子都不愿再做,还不知后庭中是如何的暗潮汹涌。
福全一听,顿时了悟,点点头,“哎,那小的就在此处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