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9
康宁上车坐好,看了眼已经明显困的神志不清但仍坚持着不肯睡去的危廷,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
“困了就睡吧,”康宁调笑道,“我对一个睡着的模特不会做什么的。”
本来再过一秒钟就要睡着的危廷听到这句话,硬是强撑着睁开了眼睛,瞪着康宁道:“你个疯子,谁知道你会做什么!”
康宁笑出了声,他伸了下手,向危廷展示了一下刚刚被他咬伤、此时已经包扎好了的、受伤的右手,说:“彼此。”
危廷翻了个白眼,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艳阳天。
危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四下查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过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四周都是浅米色的壁纸,还有一扇可以看到窗外郁郁葱葱树木的大落地窗。
体内的伤还是很痛,甚至经过了夜晚的发酵更加痛了。危廷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想要下地离开这里。
可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双腿发软,根本无力支撑身体,竟直接斜斜地跌倒。幸好危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床头的小柜子,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跌倒。
但是慌乱的动作却不小心带倒了床头柜上摆放的台灯,繁复美丽的琉璃台灯一下子被砸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七彩的琉璃碎片铺了一地,危廷光着脚躲闪不及,直接被那锋利的碎片划到了脚背,顿时出现了一道又细又长的伤口,殷红的血便慢慢地渗了出来。
危廷骂了一句,正想找自己的鞋,就听到卧室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那声音礼貌又和缓,先是敲了两下,然后便响起了康宁温和的声音:“你醒了吗?”
……
危廷在自己家住的时候跟凯恩进对方房间根本就不会先敲门,都是有什么事了就走过去一脚把门踹开,所以面对这样的康宁他感到十分的不适应,硬是怔愣了许久之后,才想起来回答。
“我鞋呢!”
“我进来了。”康宁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这才转动门把走进了卧室。
他大概刚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腰间系了条松垮垮的腰带,露出大片白皙紧致的皮肤。棕色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发梢也在往下滴着水。
这是危廷第一次看到康宁没有衣冠楚楚的样子,出乎预料又情理之中的,康宁的身材非常健壮,胸肌鼓囊囊的,两条露在外面的小腿也修长有力。
平时总是西装革履、穿着整齐的,所以危廷没有想到康宁的身材竟如此强壮。但想一想第一次见面时他不慎跌坐在对方怀里,那仅仅隔着两层单薄衣料、根本无法忽视的硬实的肌肉质感,又让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康宁一进屋,就看到了满地铺着的琉璃碎片,然后很轻微地勾了勾嘴角,可接着,他就看到了危廷踩在床下白色羊毛地毯上的、那只受了伤在流血的右脚脚背,眉头便皱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喜欢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伤痕?”康宁直接道。
危廷刚开始没意识到康宁指什么,直到他发现康宁的视线居然是盯在自己受伤的脚背上时,才后知后觉地、暴躁地吼道:“看你妈啊,我鞋呢!”
“扔了。”康宁言简意赅道,“床尾有拖鞋。”
一听这话,危廷更暴躁了:“你他妈凭什么扔我鞋!”
“不只扔你鞋,我还扔了你的衣服。”康宁继续冷静道,“我不喜欢在家的时候有佣人在,所以昨晚上独自帮你换衣服,可是费了一番力气呢。”
危廷愣了片刻,再低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昨天穿着的衣服居然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一套烟灰色的绸缎套装睡衣。
应该是康宁的尺码,危廷穿上稍有些大,裤脚和衣袖都长了,丝滑地贴在皮肤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柔软又不适的感觉。
其实这样的一套衣服穿在正常人身上都该是舒服的,但危廷粗糙惯了,你让他光着膀子在荆棘丛生的野外越野行走都比穿着丝滑的绸缎在柔软大床上睡一觉来的自在。
“艹……”危廷本来保持着坐姿就浑身疼痛,这会儿更是被气的脑仁都疼,“你他妈真的有病……”
如果是旁人,不管男人女人,任何人见了危廷的裸体,他都不会觉得别扭,但是独独康宁看了就不行。
谁叫这个疯子之前说什么喜欢看自己的身体、而且他妈的还是个同性恋!
康宁不置可否,优雅地耸了耸肩:“你最好先坐在床上,等我把地上的碎片清理一下你再走路。”
说完,康宁便转身往外走,看样子是去拿扫把垃圾斗之类的东西去了。
可康宁刚走了两步,人还没有出卧室的门,便被身后一阵袭来的旋风刮得站立不稳、向前跌倒。
那是危廷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要放倒康宁,把他摁在地上暴揍一顿。
因为还光着脚,细小的琉璃碎片扎入到危廷的脚面里,在白色地毯和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一串细碎的血脚印。
但脚上的这点伤和身体里的骨裂和内脏出血比起来,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危廷咬着牙、忍着痛从床边跑到康宁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借着惯性的力量猛地将他蹿到了地上。
借助着奔跑的加速度和危廷本身的体重,毫无防备的康宁就那样被危廷抱着、失去重心地向前栽去。
两个男人双双倒在了地上,虽然有个人体肉垫在下面,但危廷还是被震得疼到咬紧了下唇。
他忍着剧痛趁康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分腿坐在了康宁的腰上,然后就挥舞着拳头往康宁脸上砸去。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能清醒地挨过危廷的三计铁拳。但他本身的伤势严重影响了出拳的速度和力度,康宁竟然愣是在危廷打到第四拳的时候抓住他因为疼痛而放缓进攻的瞬间,抬手握住了危廷的腕子,然后一个干脆利落的擒拿,就将危廷的小臂扭成了一个恐怖的角度。
康宁半躺在地上,浴袍的腰带在刚才的争斗中已经几乎全开了,大片白皙紧实的皮肤暴露在外,从鼓胀的胸肌一直到刀凿斧刻般的腹肌,甚至再靠下……
“可以冷静一点吗?”康宁扭着危廷的小臂,看危廷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脸,“我不想你这条胳膊骨折。”
危廷疼的满脸是汗,嘴上还不肯求饶:“草你妈的……有种你弄,弄断了老子跟你没完!”
康宁笑了一下,手肘撑地坐了起来,一下子就距离危廷很近很近。他灰蓝色的眼眸直直地盯进危廷眼里,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
双手重获自由的危廷连缓一下的间隙都没有,直接挥着另一个拳头往康宁侧腰招呼。
康宁挨了一拳后,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然后猛地起身,一下子将危廷掀翻在地,高大的身体顷刻间就覆在了危廷身上。
这一下震得危廷头皮发麻,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的擦擦声。痛苦之色浮现在危廷的脸上,甚至他的眼角都渗出了晶莹的泪珠。
然而这一次康宁没再彬彬有礼,他反身跨坐在危廷的身上,伸出还包扎着白色绷带的右手压在了危廷骨裂的胸口。
“如果你真的特别喜欢疼痛的话,我可以帮你。”康宁说着,威胁意味十足地向下压了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