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华北一役,让倭寇恼羞成怒彻底和华夏撕破了脸皮。饶是预备坐山观虎斗、想要先让倭寇消耗了东北军的国民政府也不得不被迫加入战局。
由南至北,从华夏军队稍显弱势、略显无力地反抗到全民皆兵、拿起铁锹刀枪就能一往无前地疯狂反击沸腾在华夏大地上的战火不仅燃烧掉了倭寇入侵时,残存在华夏子民心中的屈辱和奴性更在华夏子民的心里种下了强大、自由与和平的希望的种子。
三年抗战过去,华夏军民以风卷残涌地姿态一路凯歌三年前,在华北一役中由帝辛亲手种在华夏子民心中,那颗象征着胜利和不服输精神的种子,总算随着华夏的胜利盛开在华夏子民心头上的漫山遍野。
“什么?你要离开?”
韩玉明放松地身体瞬间僵挺得笔直,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位正被华夏人民捧为“华夏不可或缺的民族英雄”会挑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华夏战胜倭寇这样与国同庆的时候,选择离开。
“大家不会同意的。”
眉眼疏松,韩玉明忽然冷静下来,平稳地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同倭寇抗战的过程中各大军队都陆续出了不少鼎鼎有名的人物。可哪怕把那所有的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放在一起,“陆云生”这个名字混在其中,仍旧是如雷贯耳。
这是第一个,成功袭击了倭寇,真正带领华夏子民走上抗战的大将军。
他更像是一种象征,兴许还成了一种精神领袖。在外界,他东北军总司令韩玉明的名声,兴许也都还敌不过他一个东北第七集 团军司令。人们怎么可能会允许,在同倭寇签订两国和平协议的时候,他们的精神领袖缺席?
帝辛眉头微拧,没出声,独独把离开的意愿表现得尤其坚决。
“你有什么非离开不可的理由?”
如果换了旁的人给自己脸色看,韩玉明兴许嘴角一撇,也跟着生气不满起来,可偏偏,面前的人,是“陆云生”。
总是想着自己从前下决定时的荒唐,又总是念着“陆云生”在东北军军心飘摇涣散的时候不计前嫌,重新回到东北军领军抗战,还成功鼓动了华夏军民一齐抗战胜利,在面对着“陆云生”的时候,他总是情不自禁就自己心甘情愿地矮他一头。
帝辛眉头松了松,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气,忽然回答
“我老了。”
???
“你说的什么???”
韩玉明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心里憋闷着一股劲,满脸诡异,上下打量了“陆云生”一眼,这才想起
“陆云生”是跟着他爸爸那一辈征战南北的将领,实际上比自己要大得许多,今年自己要是没记错,“他”似乎都五十好几了。
五十好几
可不就是老了嘛
韩玉明盯着帝辛,眼神里一愣一愣的,好半晌脑子里才重新清醒过来。
都是“他”恍似壮年的外表,和英勇更胜当年的本事姿态,迷惑了自己!
韩玉明心里噎了噎,想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老了,你是越活越年轻了。”
言下之意,竟是想要婉转着绕开帝辛提出的辞行。
帝辛也不在意,从紧迫的战场上退了下来,反而又恢复了几分贵族懒散的惬意。
他倚坐在沙发里,两只修长的手随意交叠在膝盖上,低垂着眼,忽而间问,“抗战胜利了,属于华夏的战争就结束了吗?”
帝辛的问的随意,韩玉明却不敢当那是耳旁风一样听听就过。
他当然知道,华夏对抗倭寇的胜利,不是华夏战争的终点。哪怕是抗战开始之后,华夏的内战,也从未停止过。抗战之前,国民政府迟迟不肯出手,又何尝不是希望借倭寇之力,消磨一部分他们的政敌?
抗战的结束,仅仅是内战的开始。
韩玉明心如明镜,甚至记挂着国民政府一度意图将自己终身的仇恨,一开始就决定好了要进入到国民政府的对立党派。
像当年在东北改旗易帜一样,他当初能为了华夏的统一,带领东北军并入国民政府,如今就能为报复国民政府、以及华夏真正的统一,重新并入到国民政府的对立面。
一个人,但凡他有点政治头脑,就会知道,在抗战胜利过后,紧随着的,就会是决定华夏日后执政权归属的内战。更何况,这个人是此时站在这里的帝辛。
原身陆云生的执念,仅仅是“华夏仍旧是华夏,将军仍旧是将军”,至此,他已经完全完成了原身的执念,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完成得很漂亮。
这些时日来,隐隐的,帝辛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将要终结。殚精竭虑数年,他又何必拿这人生最后的时刻,花费在那些不值得的战争上?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为华夏民族之大义,哪怕我已然年迈,那也是纵死可往矣。可若华夏还是华夏,我又何必去管这天下,是由谁来执掌?”
帝辛说得坦然。
韩玉明心里叹了一口气,有点不想放了这名猛将离开,但却也还是没有强留。
褪下穿了整整三年的军装,帝辛换上了旧时原身爱穿的长衫,在一个夜晚,悄然无声地从东北第七集 团军的军营离开,却也没再回到上海的陆宅。
也不知道是为了原身最后的一点遗憾,还是为了自己的一丁点感叹,他想去瞧瞧,这片没了侵略和屈辱的万里河山。
一路上走走停停,在离开军营的第七天,帝辛最终替陆云生回到了重新归并华夏的沈阳,溘然长逝。
按照陆云生自己想的,他这算是,替他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唔”
帝辛闷哼一声,意识仍旧涣散,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能隐约感觉到被人从背后猛地推了一把,脚下趔趄,整个人瞬间往前倒下、匍匐在了冰凉如玉的地面上。
这是在哪儿?
双手撑在地面上,帝辛半抬起上身,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却还是咬紧了牙,勉力睁开眼、想要抬起腿
他想从地上站起来。
他或者可以不介意向人间的帝王行礼下跪,因为他的心是自由的,他哪怕守着人世俗礼,但他的心却仍旧是凌驾在凡世众人之上的。
但眼下,他是被人推拒着匍匐的。
心下桀骜,帝辛神思浑噩间,更夹杂了一股愤怒的狂潮
只要他不想跪,便没人能够迫使他跪下!
全然将原身的身份、此时的境况抛却在脑后,这一刻,帝辛只想站起来。
“你可知错?”
缥缈的仙音,庄严而又沉重。
最终被身后的两人按压着匍匐在地,仍是没能站起,帝辛索性不再挣扎,神不所属间,恍似又回到了当年祭神所去的女娲庙里,女娲质问的那句,“你可知错?”
王权和神权,自来便是不可缓和的死局。
所谓的神明心思辗转间,早已落定了他的结局,却偏还要装模作样地来问他这一声,“你可知错?”
神思并不清明,帝辛赤红着双眼,一时间分不清记忆和现实,只得像心里无数次回答过的那样,低声笑开,“寡人何错?!”
桀骜不驯。
“你疯了。”
那低沉缥缈的庄严男声,总能穿破他耳际的混沌。甚至连十足轻浅的一声叹息,也清楚地落进他的耳里。
眯着一双含混不清的眼,帝辛颇有点艰难地抬头,目光朦胧间,只看得宝殿上高高在上的男人蓦地震袖
“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触犯天条、冥顽不灵,今褫夺其龙王三太子的身份,贬往鹰愁涧,悔思其过。望众仙以其为鉴,恪守天条。”
“臣等谨遵玉帝法旨”
直到被身后按压着自己的两人往后拖拉拽去,帝辛这才猛然发现,两旁重影交叠,竟是还有着数不过来的诸多仙家。
刹那间,不甘、怨恨、愤怒直抵心头,近乎冲破云霄。
这绝无可能是他自己一人被折辱过后的噬天怒意。
帝辛眼前一片模糊,正在意识将要堕入昏暗的时候,浆糊一样的脑海里,却猛地找回一丝清明
那是原身的恨与不甘。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人拖拽着押走,帝辛在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自来,龙便是世间祥瑞,掌天地海江。
龙之一族,受孕极难,千百年也不一定能得一个后代。天地间诞生的每一条幼龙,都是乘天运而生的天之骄子。更何况,这敖烈还是四大龙王中西海龙王的三太子,修行天赋自幼就凌驾于同龄幼龙之上。
在所有人的眼里看来,敖烈同“小地方”出来的碧波潭万圣龙王之女定下婚约,怎么说都是被高攀的那一个。
敖烈自己不在意,这对万圣公主就本该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婚事。可谁知,就在婚礼的当天,敖烈回到新房,撞见的却是万圣公主公然在新房内同妖怪九头虫卿卿我我的一幕。
若是真的不喜欢,何不早先就解除了这份婚约?怎么就非得等到婚礼这天,当众给自己没脸?
敖烈从不觉得,仅凭着身份、天赋、样貌,万圣公主就是理所应当的喜欢自己的。但这场婚约,从始至终,她都没同任何人说过不愿意,也从来不曾试图反抗过,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从一开始,这场婚约就是她所同意的吗?
同意了婚约,却又光明正大地在自己面前偷人。哪怕这只是一场没有任何感情的家族联姻,她又怎么敢将自己的脸面抛在地面上狠踩?
彼时的敖烈目眦欲裂,他恨的,是万圣公主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那份折辱。
怒急攻心,敖烈对万圣公主和九头虫出手,却没想到,一不小心失手烧毁了玉帝作为新婚之礼送来的宝物,触犯了天条,而后,方才有了先前凌霄宝殿上玉帝定罪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篇写的是真男神小白龙
背景方面用的电视剧版的西游记,原著西游记是没有小白龙和万圣公主、九头虫的三角关系哒
然后,提要是“白龙不是马”,估计会黑神佛诶,不知道大家觉得咋样^^
谢谢想要加更的日日夜夜扔了1个地雷
谢谢阿冰有毒扔了1个地雷
抱住大家3
番外
没人知道陆将军去哪了。
或者说,除了真正跟着陆将军征战南北、在陆将军手里重获新生的将士和百姓也没有几个是真正在意陆将军跑到哪儿去了的。
两党势力缠斗得激烈他们谁都想拿到国家完整的执政权,只要“陆云生”不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打得他们自己落荒而逃他们谁管他会跑到哪儿去?
最终陆将军是在沈阳的一家并不如何起眼的小酒楼里被人发现的。
最开始发现陆将军死在小酒楼的,是酒楼老板前来帮忙的年轻儿媳。
她那时候敲了几下陆将军定下的包间原本是想问问里头的人还要不要加点酒水没得到回应,心里觉得奇怪刚推了推门,就见人已经无知无觉地趴在了酒桌上。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酒楼虽然但隔三差五还是有人会醉倒在桌子上的。
那酒楼老板的儿媳没认出桌子上的人就是鼎鼎有名的“震山虎”陆将军。陆将军重新执掌军权、领兵作战后,从没接受过任何一家报刊的采访也从没作秀一样、刻意流露出任何一张照片。
当今社会只听过他名声,全然不知道他长相的人可是太多了。
那小媳妇上前去推搡了几下,见没把人推醒又伸手去谈了谈桌子上那人的鼻息这才发现不对
这是死人了!
“啊!!!”
那女人惊慌着尖叫了长长一声,引来了许多人。
她一脸惊慌地回头,看见丈夫和公公都被自己给引上来了,连忙躲到了自己丈夫的身后这才心安下来,重新大起了胆子去看了两眼酒桌上的死人。
没看多久,没忍住,她扁了扁嘴,不满地凑到自家丈夫的耳边,嘟囔了一句,“真晦气!这人搁哪儿死去不好,咋就死在咱这店里了,往后这话给传出去了,咱这店可还咋开?”
“你就少说两句吧!”
小媳妇说话实在是刻薄了点儿,尤其这周围人还多着呢。见丈夫回头瞪了自己一眼,她缩了缩脖子,倒是咽下了后头的话,什么都不说了。
“这、这、这”
酒楼老板其实有些上年纪了,他到酒桌旁边,让两个跟在店里打杂的伙计去把趴在桌子上的人给扶起来,刚见着了那人的正面,手里一松,拄着的拐棍立马就掉到了地上,指着那人的手一瞬间颤颤巍巍
“是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呀!”
年轻一些的人可能没听明白,可稍微年纪大点的,却都听明白了这酒楼老板话里的意思
从前,名震南北的“震山虎”在东北的驻地就是沈阳。
当年,所有的沈阳人,称呼东北军那位当家大司令都只是简单叫一声“司令”,“将军”这个称呼,在他们眼里,从来都是独属于“震山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