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超能力者的平安夜

　　如果齐木知道他那一句心血来潮的话让朝日奈真帆彻底把他归为挚友一类，那么他是绝对不会把那句话说出口的。

　　但是为此尝到了在这之前16年来从未品尝过的至极的咖啡果冻的口感，要接收一个称得上麻烦的少女，齐木还是可以忍受的。

　　体育祭圆满的结束了。

　　这之后的日子，依旧平淡温馨。

　　真帆也和班级里的大多数女生相处融洽，并且坐上了PK学园仅次于学园女王照桥心美的第二把交椅，她的后援会命名为——

　　SAKI酱告白同好会。

　　听上去就很干枯。

　　不过并不影响真帆的日常生活，因为搬到左胁腹町的原因，杂志的约拍也放到了这个不大甚至能说得上是偏僻的小镇。虽然会社无论是社长也好还是经纪人和助理也好，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真帆要从神奈川搬到这里，但是在少女要辞去模特工作的前提条件下，他们还是许下了不会要求真帆离开太远大多数拍摄工作会放到她住处附近的承诺。

　　平安夜当夜。

　　“好久不见呢～小真帆～！”

　　黄濑凉太虽然自认不是个像紫原敦一样除了篮球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就连路都要一天迷上十几回的巨婴，但是找到左胁腹町的神社还是花了好一段时间。

　　“凉太君，好久不见。”

　　黄濑凉太，和真帆同为会社旗下的模特，两人几乎承包了《M·E·R》的封面，不过真帆一直作为《M·E·R》的专属模特活跃着，而黄濑，却拥有更加广阔的前景。两人合作无数次，也因此网络上有很多痴迷二人CP的疯狂粉丝，不仅收集两人的所有合影，有时候还会邮寄手工的人偶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到会社。

　　“NE，小真帆，拍摄完我们去街上逛逛吧，刚刚来的路上经过，好多人啊。”黄濑正坐在房车上靠近车门的位置让化妆师上妆，他本身颜值就高，化妆也不过是为了更贴合拍摄风格。

　　真帆今天穿了一身厚实的羊羔绒外套，内搭宽松的白色高领毛衣和过膝的浅灰针织裙，化了精致的淡妆，还戴了白色的兔毛帽，看上去手感极好。她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喝奶茶，听到他的话，她才看过来牵起笑容，“好啊。”

　　黄濑的妆化得很快，他起身一旁的助理就赶紧过来给他整理衣服，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两人依旧是情侣系的搭配。

　　平安夜来神社约会的情侣不在少数，这也导致了围观驻足拍摄的人也愈发多。

　　“黄濑再靠近一点，对、对……好的，SAKI头往左偏一点，嗯……”摄影师换了几个角度“咔嚓咔嚓”一阵连拍，查看了下效果，比了个OK的手势，“换一组。”

　　“是黄濑君和SAKI酱～！”

　　“原来只以为是炒作，可是看到真人真的觉得超级搭～！”

　　“对啊对啊，两个人颜值又高，配一脸的说～”

　　“我要吃下这对CP！”

　　拍了将近半个小时多，摄影组准备收工，黄濑和真帆也整理好东西准备从神社去街上感受平安夜的气氛。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摄影师就像想到什么似的，对助理耳语了一番。

　　街上的人的确很多，情侣随处可见，挽着手恩爱甜蜜，真帆二人自然吸引了不少视线，虽然两个人只是同普通朋友一样逛饰品店和玩路边的抓娃娃机。

　　“唔，凉太君，好厉害啊！”

　　接过对方递来的麋鹿公仔，真帆爱不释手地把它抱在怀里，眼神亮晶晶的，又有几分苦恼，“这些对我来说都很棘手呢。”

　　“你喜欢就好，”目光落到一边的小摊，黄濑笑着指了指问道，“要吃姜饼吗？”

　　“嗯嗯！”

　　黄濑买姜饼的功夫，真帆扫视了一圈四周，漂亮闪烁的彩灯，和沉浸在幸福氛围的人群，面带笑容的男男女女，以及在这之中及其显眼的一脸面无表情的蔷薇发色少年……

　　“咦……？”瞳眸里旋出灿烂的光，真帆的唇角拉开弧度，梨涡深凹，声音清甜，但对齐木来说有如晴天霹雳，“齐木君！”

　　【不能装没看到我吗，朝日奈同学。】

　　心底无奈，但对方都出声喊他了，他再装看不见就太过分。只好转向她的方向，点头回应，「朝日奈同学。」

　　“齐木君，你在逛街吗，一个人？”

　　「准备回家。」

　　也是这时，黄濑买完东西走回了真帆的身边，“是你的朋友吗，小真帆？”

　　【呜哇！是我的错觉吗？小真帆的朋友为什么和小赤司长得这么像！除了……比小赤司要矮一些，而且还戴了副奇怪的绿色眼镜……】

　　【你在说谁矮？】

　　齐神抿了唇角，神情透露出几丝不爽。

　　“齐木君是我的好朋友，”真帆点头认可，又看向他，“齐木君要回家过平安夜的话，我和凉太君能来叨扰吗？”

　　亮闪闪。

　　湿漉漉。

　　认识的第一天去吃甜点她好像也是这个眼神。

　　听到真帆的建议，本就自来熟的黄濑自然不会拒绝，况且面前的人和小赤司长得超像，他也很有兴趣，指不定能替小赤司找到失踪多年的哥哥或者弟弟呢。

　　“会麻烦吗？”

　　两个傻瓜一致摆出了明亮的笑靥。

　　【救命。】

　　齐木头痛地和他们对视了三秒，然后飞快地挪开视线，免得自己待会得面对两具行走的人体模型，「……不会。」

　　然而，齐神的头痛高潮在于他到家后，打开家门的第1秒，入目的——

　　是燃堂那张看了都要做噩梦的脸。

　　“砰！”

　　“咔哒。”

　　“妈妈碰巧在超市遇到了所以就邀请他来，Party就是人越多越开心嘛～！”齐木久留美说完，又眼神放光地看向黄濑和真帆，几乎要掉下眼泪来，“我真的没想到……小楠会有这么多朋友，而且、而且还是超卡哇伊的SAKI酱和完全帅气的黄濑君！”

　　【饶了我吧。】

　　【且不说我的兴趣，将异性带回家不才是正常的展开吗，漫画里圣诞节是这种作用的吧？就好比朝日奈同学，可眼前的是啥，难道燃堂就是女主角吗。】

　　【呜哇！小真帆的朋友的朋友完全就是个不良！这样一比灰崎也太弱了啊。】

　　【不愧是超能力者，身边的朋友都很神奇呢。】

　　【只是自顾自粘上来的，说起来你们也是。】

　　“我回来了！”

　　【……又多了个麻烦的人。】

　　抱膝坐在椅子上的齐木眼神死。

　　"圣诞节快乐～！圣诞老人来了哦！"

　　一身圣诞老人套装的棕发眼镜男子进了客厅，第一眼对上了拿着铃铛的燃堂呆滞的眼神，和一旁挂着腼腆笑容表情相似的黄濑和真帆，瞬间默了，“有客人的话先告诉我嘛，不然我不就像傻瓜一样了么……”

　　「事实上你就是傻瓜。」

　　齐木久留美介绍完在场的三人，就见齐木国春同方才的久留美一样，流下了感慨又幸福的眼泪，“楠雄的朋友？！这样啊，居然有人愿意跟那个狂妄自大唯我独尊要是没有超能力早就被人揍上两三回的楠雄成为朋友，爸爸好高兴啊，尤其是楠雄居然还能找到这么漂亮又好看的女朋友～呜呜！”

　　【可恶！连爸爸都没能……！】

　　【你想被我揍上两三回吗，顺便说一声，穿情侣装的是她和那个高个子，不是我。】

　　幸亏齐木国春语速够快，黄濑基本没听清多少，也就错过了中间夹杂着的不明词汇，而燃堂，就算听到了也可以忽视。

　　“那个，不好意思，我和齐木君是挚友啦挚友，不是什么女朋友。”真帆摆着手解释，但眼神不知为何飘忽不定。

　　【想像不到呢……超能力者会谈恋爱吗？】

　　「不会。」

　　把心声传到真帆的频道上，心满意足看到真帆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一跳，心虚地朝他望过来。

　　【诶……我一直以为齐木君会喜欢照桥同学那种类型。】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个类型。」

　　实验室摆在最边上小学生看一眼就能做一晚上噩梦的类型。

　　但真帆并没有理解，她只是开始疑惑起自己为什么会被齐木君和照桥同学归为一类。

　　的确是的，就连齐木楠雄本人，也想象不到自己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他会喜欢上某个人的概率，比他的超能力某天醒来消失不见的概率还要低吧。

　　而在这两个人完成这一小段交流的同时，齐木国春也和黄濑、燃堂开启了对话。

　　“YO这个装扮挺像那么回事呢，我还以为是真的圣诞老人来了啊。”

　　燃堂蹲在地上捡起帽子这么说道，一旁的黄濑和他气氛融洽，“NE叔叔是职业的圣诞老人吗？”

　　“是、是这样么～竟然这么说～”

　　「你就高兴了？」

　　“啊……的确呢。衣服我可是相当讲究的…？胡子什么的也是使用真的毛发。”

　　“哇～好厉害！！”

　　“呀，燃堂君和黄濑君懂得不少嘛，不过我真是开心啊！你们居然相信了我的变装圣诞老人，楠雄在他0岁时看着我圣诞老人的扮相就用一副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了呢。”

　　【那你应该从那年就别变装了。】

　　燃堂：“哦、哦？”

　　黄濑：“哈哈。”

　　【真是鸡同鸭讲。】

　　【哇，齐木君0岁就有超能力了？】

　　自从知道对方可以听到心声之后，真帆就学会了直接用心声来对话。

　　「天生的，难道你以为是后天锻炼可以获得的吗。」

　　【……】

　　“啊……！我们离席一下，你们几人先吃着东西。”

　　说话间，齐木国春和齐木久留美离开了客厅。

　　“怎么了？”真帆满脸疑惑地看向黄濑，就见黄濑把视线投向了燃堂，然后燃堂又转向了齐木。

　　【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哥们的父亲真是很有趣呢！嘿嘿，要是我的父亲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回来，那样子不是很滑稽么～如果他在世的话，大概会是哪种感觉呢～？”

　　“说得也是，也只有我母亲在我小时候戴过圣诞帽呢，叔叔真是个有趣的人。”

　　【如果你们是当事人就不是一句有趣就算了的。】

　　【不过……齐木君真的是这个家人的孩子么……？怎么看都不像。难道说……真的是小赤司失踪已久的双胞胎哥哥吗！不管是长相还是声音，就连这种见鬼的态度也和小赤司相差无几……！】

　　【别莫名其妙怀疑人家的血缘关系。】

　　“抱歉呢～出去了一下。”

　　“喔，哥们的父亲呢？”

　　“啊，似乎工作上有什么失误，要去舔客户的鞋所以出去了。”

　　黄濑and真帆：？？？

　　燃堂：“噢噢！真不容易啊！”

　　【呵，现在才是有趣的地方。】

　　“嗯？！那是怎么回事！是圣诞老人吗？他在想开窗呢？！”

　　“啊，糟了。”

　　齐木久留美赶紧走到窗户边打开落地窗，走进来的齐木国春压低声音道，“我不是叫你别锁窗户了么，真是的。”

　　【话太多了。】

　　“噢噢噢噢噢！是真货？！是真的圣诞老人啊！”

　　“诶？”

　　发出疑惑气声的则是黄濑，他怎么看那个圣诞老人，都觉得不就是齐木君的父亲齐木国春吗？

　　可惜这个对象换成燃堂，那就是不一样的结局。

　　“今天打扰了！”

　　站在齐木家门口告别，黄濑的助理早已问好了地址过来接他回东京，至于真帆则是紧了紧自己的围巾，把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有些苦恼地吸了口气，“好冷。”

　　“小楠，作为男孩子，快点送小真帆回家吧！”齐木久留美这么说着，面上一片温婉和善的笑容，只是齐木楠雄当然知道在这之后是如何的恐怖。

　　齐木·拒绝不能·楠雄转头面无表情，「走吧。」

　　最后又在外面耗了一段时间，街头的人依旧热闹，从繁华街市的中心可以看到猝然从神社升起来的烟火，真帆的步伐就停下了。

　　在凉意十足的寒风中少女侧目的笑颜灿烂非常，她的鼻尖冻得有些红，只是那笑，却并未收敛分毫，深深凹陷的梨涡，衬得她眉眼如同油画般精致。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了。

　　“齐木君，圣诞节快乐！”

　　“是第一个哦。”

　　「……嗯，圣诞节快乐，朝日奈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