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郑铃玉打开的魔盒(1/2)
让我们把视线拉回,回到二十多年前的时候。
郑铃玉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
幼年的时候,郑铃玉日复一日地坐在老宅旁边的河堤上,看水里的倒影,看岸边的桃花一片一片地零落,看着它们顺流而下直到被河水吞没。
郑铃玉望着河水弯弯扭扭地向前延伸,伸展得如同她的目光,然后在那尽头,一丛一丛的芦苇青青。那时候的郑铃玉很喜欢苇叶青涩的香味,母亲白皙的手轻抚苇叶,漂着清水,灌上白花花的米。她迷恋那种青涩的香味,如同迷恋河水、桃花和属于她的童年。
彼时,郑局还不是郑局,只是镇上的一名普通老师。
春城师范学院毕业后,郑兴邦响应国家号召,积极要求下基层锻炼,最终被分配到了鸡岭镇鸡岭小学担任语文老师。在那里,郑兴邦认识了郑铃玉的母亲田春花,机缘巧合下,他们结成了一段跨越阶层的婚姻。
少女时期的田春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野性的美,那是和城里姑娘完全不同的美,似乎弥漫着泥土的气息,是健康的,蓬勃的,充满生机的美。
郑兴邦被这种他从未见过的美捕获,且深陷其中。
山里姑娘和城里小伙儿的幸福婚姻没有维持多久,便爆发了多次危机,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婚姻和恋爱不同,无论是怎样的美,在琐碎生活面前,最终都会变成一地鸡毛。更何况,横跨在郑兴邦和田春花面前的学历、见识、思想和生活习惯巨大差异,两人的婚姻很快就充满了争吵。
就这样,郑兴邦搬离了山里的家,住进了镇上的学校宿舍。
那时,离婚并非常事,不到万不得已,人们不会选择这条路。更何况,田春花还为郑兴邦生了一个大胖妞。
童年的孩子该是最天真的,但忧伤却如同雾霭一般将郑铃玉从头裹到脚。
那天早晨,郑铃玉如往常一样起来,看见一只只鸡慢悠悠走在井栏边,微黄的嘴啄着泥土,无辜地寻找着食物。郑铃玉笑了,那贫瘠的土地里就算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一粒粮食出来。
田春花烧开了水,一瓢一瓢地倒在铜黄的脸盆里,热腾腾的白气凝成一团团奇怪的图形。
郑铃玉知道,她的母亲要开始她每天的必修课,洗头。
母亲每天早晨都会洗头,迎着朝日东升,有一丝丝的光照着她的黑发。
郑铃玉试着问过母亲,为什么每天都洗头?
田春花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山脚下的鸡岭镇。
那一刻,郑铃玉忽然失去了语言,她幼小的心里萌动着一股无法言表的情绪,她觉得母亲遥望的神态太过凄凉。郑铃玉知道,母亲在想着父亲,想那个在山脚镇上教书的男人。母亲说,要让父亲回来时看见,他的女人永远那么光鲜。
听着母亲的话,郑铃玉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或许,便是从此时此刻开始,郑铃玉告诉自己——我不要做一个让人可怜的弱者,我要让别人匍匐在我的脚下,让他们哀嚎、求饶!
时间日复一日。
终于,郑铃玉开始读书了,她进入了鸡岭镇小学,待在了父亲的身边。
这个时候,郑兴邦已经成为了鸡岭镇小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