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荟萃

　　第一场比赛打到了抢七。

　　幸村猜球拿到的发球局还是起到了作用。

　　先发制人和先抢夺节奏，在前两局让德川短暂地被控制住了。这也成了这一场比赛最终的胜负点。

　　7-6的比分，抢七局没有打很久，在十几分的时候有了定局。

　　中场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开始第二场。

　　比较起来，德川的体能确实是更有优势的。

　　并不是幸村身上还有病痛的影响。

　　他已经完全好了，一些因为手术造成的肌肉损伤和为了赶上全国大赛急着复健带来的损伤也在世界赛结束后慢慢修复。

　　君岛给他介绍的疗养院确实是对症又专业的疗养院，指导教练针对性十足，也很用心帮他调养。

　　他和德川的体能上的差距，总结起来也可以概括为年龄和身材上的差距。

　　两年的年龄差在这个年龄段影响并不小。

　　德川十七岁，接近成年了，发育也接近成年人，骨骼和肌肉趋近于定型，激素水平也稳定下来。而幸村还在青春期的高速发育期，他随时能突然长高，身体需要大量能量来提供生长，肌肉的强度和激素水平也并不稳定。

　　这是生理决定的，人类都是如此，不会因为他网球打的特别好，天赋卓绝而与旁人不同。

　　十多公分的身高差也一样，身高差带来的体格上的差距也一样，因为体格的差距而必然会有的肌肉强度和肌肉量的差距也一样。

　　德川原本有耐力上的短板，经过一年的科学练习也被弥补过来了。

　　他现在的腿部力量虽然还是比上肢力量要弱一些，但绝不是会被称为拖后腿的程度。

　　幸村反而因为全身复健而重建过身体发力系统和肌肉分布系统。

　　复健的时候是很痛苦，现在却也拥有了别人没有的“天赋”。

　　完全的平衡，上下肢均匀分布，左右手和左右腿的相同力量。因此也能打出一些别人打不出来的球。

　　第二局的开局，是德川直截了当用出了幻彩发球。

　　他没有那么好对付。

　　面对平等院时是本身技术被克制，但同为技术流，他和幸村在比赛时谁也没办法克制住谁，只能比谁的攻击更快更犀利。

　　因为都防不住。

　　他是完完全全的职业水平了。

　　到现在还没有注册职业选手，一半是因为两年前回国时下定的决心，要在日本队开启一番事业。他是个认死理的人，特别是在网球上。

　　去年世界杯比赛结束后很多俱乐部联系过他，现在他也和法国的俱乐部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正式合同还没有签，但只要不出意外，世界杯结束后就可以直接注册职业选手，去打职业比赛。

　　而他敢这么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一直接受的法国精英网球教育，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从小接受的就是职业水准的训练。

　　他不存在手冢那种机会千载难逢，放弃可能就没有了的纠结。

　　就像是越前在国外打着比赛，说回国也回国了。

　　他也有这样的资源。

　　他父亲留下的人脉，和他哥哥这些年走南闯北认识的朋友，让他能够更轻松走进职业世界。

　　从前的时候德川是很自豪这样的资源的。

　　人生而不同，几年前他确实怀有这样的看法。

　　现在的他要平和很多，他法国的一些朋友开玩笑说他的想法可以去竞选世界和平大使了。

　　但德川自以为还有野心。

　　他也渴望胜利。

　　“即使是死，也要超越凤凰，打倒世界”。

　　也是怀着这样的雄心壮志的，超越平等院很重要，打倒世界也很重要。

　　他想要践行的“义”的理念，也需要胜利来奠基。

　　只有胜利者的话语，才会有人听。

　　失败者是没有权利发声的。

　　他从前厌恶这样的“领悟”，现在也是。但现实就是如此，想要做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最开始的第一步，想要发声的第一个步骤，是胜利。

　　“我还没打算……成为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异次元的爆发像是炸开的行星系。

　　德川打起网球来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不，一往无前也并不是特别合适的形容词。

　　是玉石俱焚才对。

　　是就算燃烧了自己也要达到目的的偏执。

　　幸村握紧了球拍。

　　他知道到这里为止，苦战要来了。

　　异次元的直接碰撞像是相撞的行星，魔法师的攻击也没有游戏里那样的声光效果，甚至异次元和精神力的撞击本来就是无声的。

　　但网球触碰地面，球路的折射也像是什么爆炸系的魔法，黄色的光晕在球场上空乱窜，过快的速度让球影和网球落地和与球拍相触的声音完全分离。

　　眼睛和耳朵必须分开。

　　阅读比赛要用全身的毛孔和精神去联通天地。

　　又是一局抢七。

　　当德川用想要燃尽自身全部的气魄去打一场球时，给人的压迫感是很强的。

　　但幸村从始至终都很从容。

　　他所害怕的，已经经历过也克服了。

　　死亡都不再畏惧，不能再打网球的恐慌也经历过，那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会害怕了。

　　而比起其他，面对这样的德川，更冷静的想法应该是——

　　“燃料总有燃尽的一刻。”

　　第三场比赛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

　　打到第三场，大部分只认识德川，并不太熟悉幸村的人，也对幸村刮目相看。

　　这并不是很难理解的事。

　　高度在意前后辈关系和年龄层落差的社会，前辈对后辈的“轻视”和“压迫”也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心理和行为。

　　哪怕去年国中生参赛了，也打过几场惊艳的比赛，大批现在高三甚至高二的所谓“高年级学生”，也还是对这批今年升入了高中，或者还在国中的“小鬼们”怀着“就算实力很强也就这样吧”的看法。

　　高中联赛的结果也没有让他们改观。

　　许多嘴硬的人评论也只说，“平等院不在，牧之藤果然是没落了”，类似这样的风凉话。

　　新的No.1是高一的选手？

　　他们上一个No.1，绝对的暴君，真正拿到No.1的位置，也是到了高二年纪。

　　高一的训练营开场，平等院是被鬼打败，被丢去后山的那个。

　　就算从后山归来，进入了训练营，也只是一个“有No.1潜力的后辈”，是在世界杯赛场上表现不佳，可以理直气壮抱怨说“果然打得很烂”的对象。

　　这也太荒谬了，现实是新一届的No.1，有很大的可能在训练营的最开端，就直接打败他们默认会成为新一任领袖的德川，直接登顶。

　　“我听说他国中时的绰号是‘神之子’？”

　　“最接近神的男人吗？……最接近越前南次郎的男人？”

　　“那应该是越前龙马那个小鬼吧。”

　　“但今年关东青选和美国队的比赛，越前龙马那个小鬼可是输了啊。”

　　“嘿，国中生。”

　　“‘神之子’也才高一。”

　　“他真的成了No.1，也算是冉冉升起的新的神了吧？”

　　“想要拿到神的位置，只是No.1，够吗？或许，打败越前南次郎？”

　　“哈哈哈哈，都二十多年了，越前南次郎已经成了大叔了，还能打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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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球场边缘走过一个穿着木屐走路却声音很轻的男人，身上的黑色和服在训练营里很显眼。要不是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球场和比赛上，估计早就会有人过来怀疑地问他是不是山里的村民走错地方了。

　　“大叔啊……”中年男人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路过时听到的词汇。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大叔就不能打球，是哪个宇宙发明出来的定律？”

　　他看了一眼场内异次元对撞的两个人。

　　是后来才从小儿子嘴里听说的，那个看上去很清秀的孩子说过的，“开辟自己的道路”，类似这样的话。

　　其实越前南次郎本人并不觉得龙马按照自己的路子继续走下去有什么不对。

　　武士的传承？

　　不考虑传承这么严肃的说法，龙马的一切技巧也是他耳濡目染传授下去的。

　　无我境界和三重境界是他已经走通了的道路，他的儿子和他朝夕相处，每天打那么多比赛，受到影响也是必然的。

　　但青学的老太婆一直絮絮叨叨希望龙马这么有天赋的孩子能够尽快走出自己的路。

　　这也不错，越前南次郎也认可这样的理念。

　　“再不努力一点，要被甩远了……”越前南次郎小声道，说完又笑起来，“但是同时代有这样的对手，其实是很好的一件事，对吧？”

　　他是疑问语气，却并不是要征求其他人意见的样子。

　　见到这样的激烈的比赛，反而让他吹了个口哨，心情很好。

　　“也有这样的时代了，日本网球界。”他说，也不由自主想起了当时整个网球界只有他一个日本人鹤立鸡群，孤单寂寞的感受。

　　“还是日本比较好。”越前南次郎吹着口哨道。

　　他想，当时让青少年回国，真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他的口哨音落下去，场内裁判的口哨声响起来。

　　比赛结束了，第三个抢七局。

　　和在最后一个抢七局里，让人有些不敢相信的，碾压的局势。

　　7-0结束的抢七局，和最后的比赛结果。

　　“Game won by 幸村精市，7-6！”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作业完成啦！

　　哎明天真的开始上课了，上次本来说十号上课结果推迟到28号……

　　可是大夏天真的好热啊，一推迟整个上课环境都变得更糟糕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