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二
霍沉鱼早上睡醒, 想翻身,动了动肩膀,没反应。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皱起眉毛, 慢慢睁眼,看见阳光透过拉紧的窗帘, 映亮了整个卧室。陈邪还躺在旁边的枕头上,嘴边带点懒洋洋的笑,看着她。
陈邪每次都是早起坐在那等她的, 怎么今天还睡着呢?
难道她醒早了……
霍沉鱼揉了揉眼睛, 软软地问:“几点了?”
“八点多。”陈邪把她揉眼睛的小手拿下来,抓在手里。
她的手又软又嫩, 抓在手里滑滑的, 他忍不住开始捏来捏去。
“奇怪, 你平时都起好早的。”霍沉鱼看了一眼陈邪捏她手的小动作, 没在意, 她都有点习惯了。
“今天不想早起, 想和你一起赖床。”
“我没有赖床, 我是睡着了没醒。”霍沉鱼小声辩解,还说:“赖床有什么好一起的, 你怎么这么粘人啊。”
“你才知道我粘你呢?现在知道了后悔也没用, 来不及了。”陈邪语气还挺嚣张,大大方方的, 一点不怕承认, 反正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媳妇儿了, 他心里积压已久的热烈痴狂不会再把她吓跑。
霍沉鱼无言以对, 看了他几秒,推推他胸膛, 说:“我要起来了。”
陈邪松开抱着她的手臂,跟着她起床。
霍沉鱼洗脸刷牙换衣服,他也洗脸刷牙换衣服,中途因为他洗脸不用自己的洗面奶,去蹭她手上的泡泡,霍沉鱼跟他在洗手间大打出手,水洒了一地,两个人衣服也全阵亡了,又重新换。
她换完裙子,在梳妆台前坐下,歪头看着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的陈邪,疑惑地问:“我扎头发,你坐这干什么?”
“我看你扎头发。”
“刚才不是我做什么你做什么吗?为什么我扎头发你不扎?”
“老子是个男的,头发短成这样,怎么扎?”陈邪嗤笑一声,又说,“或者你硬要帮我扎,我也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我帮你扎头发,你配合点,坐着别动。”霍沉鱼特别积极地站起来,让他坐到镜子前,她站在他背后,憋着笑把他头顶短短的黑发用手揪在一起。
陈邪看着镜子里,她低着头抿唇偷笑,垂下一片浓密的睫毛,衬着卷曲的黑发和雪白的面庞,好看得让他移不开眼。
其实他看见她这种笑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那点小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了。
但陈邪装作不知道,特认真地看着她两只白生生的小手薅他头上的头发,提醒她:“给我扎个帅的啊,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我的技术,您放心吧,可帅了。”霍沉鱼小脸很正经,指了指桌上的一次性小皮筋,说,“给我一个。”
陈邪抓了一把在手里,递给她一个。
霍沉鱼迅速完工,给他扎了三个朝天小揪揪,非常匀称,呈等边三角形分布在陈邪头上。
陈邪头发短,只比寸头长一点点,很难全部拢到一起扎,必须分散,但这样一来……
傻得不堪入目的发型,衬着他凶狠的长相,更显出违和的滑稽。
扎完霍沉鱼就没忍住,笑得趴在他肩膀上,两条细软的胳膊松松地搭在他身上。
他黑眸扫了一眼自己头上,顿了顿,不太在意地移开视线,看着趴在他肩上笑得一抽一抽的霍沉鱼。
陈邪眼里带笑,啧了一声:“您管这叫帅啊?就您这技术,得亏是我媳妇儿,要不然——”
霍沉鱼两只小手从后面勒住他脖子,头凑过去,冲他鼓了鼓脸:“要不然你想怎么样?”
她惊艳的脸突然凑近,娇声娇气地威胁。
陈邪偏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五官即使拆开看,也没有一处不美的。可能是被他一直盯着,霍沉鱼脸上渐渐泛红。
好半晌,陈邪慢吞吞地接上后面的话:“要不然理发师都得失业了。”
霍沉鱼一时竟听不出他是不是在逗她,没好气地拿手打了一下他肩膀,说:“你好好说话。”
“我又怎么了?”陈邪玩味地望着霍沉鱼羞恼的脸,笑着歪头,“不是,我发现大小姐最近脾气见长啊,动不动跟我动手,我说句话还要挨训,现在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不怕我凶了啊?”
他还记得以前跟她说几句话,她都能吓到,要是碰她一下,那她就快哭了。
“反正你也不敢跟我凶。”霍沉鱼以前是真害怕他,长得又凶,说话做事也简单粗暴,可吓人了。现在她知道陈邪不会凶她,只有她欺负他的份儿,当然不怕。
陈邪看她那么有底气的样子,眉毛一翘,笑了,点点头,说,“得,看来以后吓唬不了你了。”
霍沉鱼把他头上的皮筋摘了,推他后背,说:“快走开,不跟你闹了,我要扎头发。”
“我给你扎啊,有来有往嘛,是不是。”陈邪站起来让她,看着她一头乌黑卷曲的长发,有点眼热,手指懒懒地勾着一缕头发转圈玩。
“不要,你休想整我。”霍沉鱼直接拒绝,她刚给他扎了三个小揪揪,现在让他来,他说不定要故意给她弄得一团糟。
“我正经的,整你干什么。”陈邪语气淡淡的,透着点无奈的哂笑。
霍沉鱼迟疑几秒,看他一眼,不放心地说了句:“那你好好扎。”
陈邪“嗯”了一声,把她的头发拢到一起,小心地一下一下梳顺,动作很生疏,没用一点力气,怕会扯到她头发,弄疼她。
这双拿着滴血的利器也从不手抖的强悍双手,却在拿梳子的时候出汗发颤。
太难了,扎头发太难了。
陈邪来来回回折腾了快二十分钟,勉强给她扎了一个高马尾,就是松松的,不怎么紧。
这个样子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有点慵懒的意味。她不满意地看着陈邪,想要吐槽他的技术,又想起刚才他扎头发时,那么紧张认真,一丝不苟,不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念在他第一次,算了。
霍沉鱼还算肯定地夸了他一句,开开心心地抱着陈邪的手,下去吃早餐、逛街。
逛街是霍沉鱼的强项,她能连着逛三四个小时,一点不带喘的。
但是每次她去试什么东西,首饰衣服鞋子包包,不管什么,陈邪都只会好看,特别好看,然后签单付账。说他敷衍吧,他看起来眼神又很真诚,目光也一直定在她身上。
一路买过去,后面半条街的店员听到了风声,看见他们两个进店,顿时五六个人一拥而上,笑得像朵花一样,仿佛看见了财神爷。
霍沉鱼不知道自己买了多少,她对这个心里没数,喜欢就买了。
逛完街已经是中午,陈邪问她想吃什么,他刚才查好了当地哪家餐厅高雅又好吃,大概会合她的口味。
霍沉鱼四处扫了一圈,看见有人端着纸杯走过,味道很香。她一时兴起,说去前面那条美食街吃特色小吃,她要从头吃到尾。
陈邪挑眉,问她:“这会儿人特别多,你确定受得了人挤人一身臭汗啊?”
就算大小姐为了吃忍了,他也受不了别人往她身上挤,香香软软的大小姐只能他碰。
霍沉鱼沉默几秒,左右为难地看着陈邪。
她又想吃,又不想被挤来挤去。
陈邪笑了声,带她回酒店,让她乖乖在房里玩,他很快回来。
霍沉鱼猜他应该要去买吃的,听话地点点头,自己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抱着抱枕看电视,等陈邪回来。
等了快一个小时那么久。
霍沉鱼饿得肚子咕咕叫,终于听见门铃响。她急忙小跑过去给他开门,正想问是不是人太多了,就看见陈邪两只手提满了纸袋纸盒,二十个都不止。
她呆了呆。
陈邪特别热,鬓边还在流汗,两边衣袖撸到了肩膀上。
好多家需要排队,他硬生生在太阳底下站着暴晒,真的是从街头一家店一家店排队买到街尾。他对霍沉鱼是要星星就不给月亮,但凡她想要,他都想给她。
陈邪把纸袋子放到她面前,在她旁边坐下,笑着说:“是不是等好久了?”
“也没有很久。你怎么买这么多呀?我们吃不完。”霍沉鱼看着他晒成那样,心软软的,有点心疼他,把空调调低,拿纸巾给他擦额头的汗。
陈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给他擦汗,心跳如雷,哄着她说:“不多,你还不饿吗?别擦了,吃吧。”
霍沉鱼给他擦好,顿了顿,叫他:“陈邪。”
“嗯。”
她也不嫌他身上烫人,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你怎么这么好呀!”
陈邪笑大了,手上沾到了油,不敢抱她,只能用手臂把她圈起来,认真地说:“嫁给我这样的人委屈大小姐了,再不对你好点,老子怕你回头跑了。”
霍沉鱼把脸埋在他胸膛上蹭来蹭去,闷闷地说:“一开始委屈,现在不委屈,陈邪最好了。”
“我最好啊?”
“最好。”
陈邪两只沾着油的手垂在空中,手臂圈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笑。听到她夸他就开心。
霍沉鱼肚子又叫了两声。
陈邪给她打开袋子,拿了自带的餐具,用热水冲洗干净,一大一小两份,情侣款。
霍沉鱼吃得小嘴巴油油的,鼓着两腮细嚼慢咽,看见陈邪一直盯着她看,冲他笑,夹了一块蜜汁熏鱼喂到陈邪嘴里。
她每份都尝了一下,挑自己喜欢的吃。
下午去雪山下看万亩花海。
大块大块的花田连成一片,一望无际。
黄澄澄的金针花挨着金灿灿的向日葵,旁边是繁盛犹如紫色通天大道的薰衣草花海。
陈邪看着花海里玩得高兴的霍沉鱼,把相机对准她,聚焦。
霍沉鱼好像有感应一样回头,看见陈邪在拍她,一下子冲他笑开了,漂亮的眼睛里有星星坠落,闪闪发光。
陈邪摁下快门,画面定格。
一整个下午,陈邪根本没拍风景,相机里全是霍沉鱼。忽然想起他们好像没有合照过,陈邪请了个工作人员帮他们拍。
工作人员看陈邪神情绷得很紧,忍不住跟他说,拍的时候说茄子,因为中文发音会让人嘴角自然上翘,这样拍下来就是笑着的。
陈邪和霍沉鱼点点头。
工作人员说一二三。
“陈邪。”
“大小姐。”
照片上陈邪从背后抱着霍沉鱼纤弱的肩膀,两个人嘴角都是上扬的。尤其霍沉鱼笑得特别灿烂,美得不像真人。
傍晚回市里,霍沉鱼坐在旁边,看着陈邪把他们合照设为屏保,把她在向日葵花海里的单人照设为壁纸,还用合照发了条好友圈,说:【媳妇儿笑得真甜。】
发完收到以下评论:
【邪哥,咱差不多行了啊,自己好友列表多少单身的心里没数吗?】
【腻歪死了。突然想念邪哥从前颓废沉寂的好友圈】
【能让小嫂子给我介绍个对象吗?有这一半甜就行。】
【同求对象】
【同求】
【求】
后面跟着一大串“求”字。陈邪不理他们,这群人就是嫉妒。
在餐厅吃完晚饭,出来时,天空下起了小雨,缠缠绵绵的。
霍沉鱼不想坐车,跟陈邪手牵手走回去,反正不远,离酒店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陈邪撑着一把大伞,大部分向她倾斜。雨声渐渐紧了,下得越来越大,霍沉鱼提着裙角,被陈邪用伞遮得严严实实。
她还在跟他说下午的花多好看,一扭头,才瞥见他另一边衣服已经湿透了,直往下滴水。
霍沉鱼眉毛一皱,想了想,忽然娇滴滴地冲他说:“陈邪,地上积了好多水,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我拿伞。”
陈邪点头,没犹豫,把伞给她,背对她蹲下去。
霍沉鱼开心地扑到他宽阔的后背上,抱着他的脖子,两只小手把伞打得稳稳的。这样陈邪就不会淋雨了。
陈邪大手紧紧勾着她的腿弯,两条小腿一晃一晃地撞在他裤子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不断加深的可爱的污鞋印,笑说:“我右边是湿的,你靠左边点,别把衣服弄湿了,黏在身上你不舒服,回头容易感冒。”
“我不怕。”霍沉鱼歪在他肩膀上,盯着陈邪,笑得甜甜的。
陈邪从胸膛里发出闷闷的一声笑,说:“我怕行不行。”
一霎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