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结局
顾庭深、盛翘、薛小晴和被废的术士都关了进去, 按主犯和帮助犯判刑。
法庭上盛翘还是一直哭,狡辩说都是术士怂恿她的,她不是主犯, 她只是被胁迫。
但是罪证充分,她没能减刑。
陈邪出差回来, 忙完那一阵, 状态正常了好多, 可以上下班接送霍沉鱼,一有空就带她出去玩,跟她黏黏糊糊的,老往她身上扑, 一秒钟都不想分开。
最近几天在讨论婚礼的事, 陈邪负责提各种方案细节, 她喜欢什么就用什么。
地点定在国外一座海岛上,那是陈家以前买来度假的,岛很大, 相对地势也比较平整, 建了一座外形仿古的华丽城堡。
他们就在这里举行婚礼。
婚礼极其隆重盛大, 不管什么圈子, 但凡与陈氏有一点交集的,全都到场。岛上停满大大小小的私人飞机, 岛边除了陈家专门接送客人的游艇和豪华轮船,还有各种各样的私人游艇, 多到快把整个岛围起来。
沈续、宋青、谢霖他们都来了, 穿得整整齐齐的,当伴郎。陈湘、文仪、还有关系很好的女同学和小堂妹给她做伴娘。
最绝的是,陆定文来参加婚礼, 陈邪还故意问他当不当伴郎,可以说非常杀人诛心。
陆定文当场婉拒。
霍沉鱼有给全班同学都发邀请,来了一大半,都特别兴奋,也为同学情谊,也是想看看首富家的婚礼是什么样子。
婚礼开始时,放的音乐声很温柔浪漫,霍沉鱼头上带着小王冠,穿着婚纱,坐在白玫瑰簇拥的巨大热气球上,缓缓降落。
陈邪站在红毯的尽头,黑眸紧紧盯着坐在花丛里,隔着头纱冲他甜笑的霍沉鱼。
她真好看,像一个仙女,带着整片皎洁的月光,降临在他荒芜黑暗的世界里。
从此他的世界生机盎然了。
霍沉鱼落地,换交响乐,她挽着霍父的手,朝陈邪走过去。婚纱的裙摆不是非常大,只有三米多,但刺绣的真丝头纱特别长,有七米,需要伴娘随时拉着。
几个小花童捧着鲜花,懵懵懂懂地跟着她走红毯。
晶莹剔透的钻石镶满整个人鱼裙摆,每走一步,裙裾都能摇曳得像灿烂星空一样,闪闪发光。
霍沉鱼有点紧张,手心里在冒汗。
她走到陈邪面前。
不等司仪说话,陈邪已经伸手牵住了她,慢慢地往台子上走,随时注意看她脚下,怕她摔倒。
霍沉鱼抿了抿唇,隔着头纱看着陈邪,小声跟他说:“你这么急干什么。而且人家让挽着呢。”
“等了这么久,肯定着急啊。”陈邪不是很在意,他不想挽手,就想牵着她,把她小手紧紧握在他手里,感觉很踏实。
霍沉鱼软软地辩解:“哪里有很久?我只用了六分钟,昨天彩排过的。”休想怪她慢吞吞。
“嗯,没有很久,是我太想你了。”陈邪看着她严肃的小脸,笑了一声。昨天彩排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偷拍了她好多次。
对她来说,只是六分钟,但对陈邪来说,他等了十八年。
十岁见到她的时候,他还不懂什么叫喜欢,他只知道,她身上仿佛在发光,拥有一切他渴望的东西,也是唯一一个冲他笑得那么甜的人。
在那段绝望的时光里,颤巍巍地开出了一朵小花。
他上学总是跟在她身后,谁欺负她,他就冲出去跟他们打架,也不管打不打得赢。
她偶尔也给他糖果和饼干,喊他哥哥,跟他一起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她成了他每天都想见到的人。
她从头到脚,无论哪里,无论长相性格表情习惯,他全都喜欢,全都想要。他想让她开心。
五年后她搬走了。他每天都去她们家门口,沉默地望着紧闭的大门,一坐就坐好久。
他还想着等她回来,再一起上学。
可是她不会再回来。
后来他被抛弃,追到她上学的城市去,他心里全是隐隐的兴奋开心,一点没在意家里不要他。
他终于可以再次见到她了,而且他每个月都在打工,他有钱给她买她喜欢吃的糖果和礼物。
陈邪现在还记得在学校门外见到她的场景。
当时他已经在职高念了一个多月,星期五下午放学,他跟同学站在她们学校门口,等她出来,既紧张又激动。
少年炽热的想念和喜欢几乎压抑不住,快要漫出胸口。
他开始期待,脑子里胡思乱想,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见到他会不会开心。
反正他一定可以一眼认出她的。
一起来的男同学还笑说:“邪哥可以啊,这么快就知道十三中校花了啊。”
陈邪穿着个黑色短袖,把校服搭在肩上,靠着墙,痞痞地嗤了一声,嘴里叼着烟:“什么校花?”
“你不是来看霍沉鱼吗?”
“嗯。”陈邪点头。
“十三中校花就是霍大小姐啊,你不知道吗?”同学有点疑惑。
陈邪怔了一下。
原来她是校花,不过不意外。小时候她就长得那么可爱,一堆小男孩想逗她玩,长大了肯定也很好看。
“刚知道。”
“你看看,这一大堆其他学校的学生,全是来看她的。没办法,太优秀啊,人长得就好看得不行,多才多艺,家里又有钱,成绩还次次全校前三。十三中啊,里面全是学霸,最差的拉出来,都能跟咱们学校成绩最好的比。”
“嗯。”陈邪不在意地回了一句,垂下眼睛,懒懒地问,“什么意思。”
那个同学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邪冷淡的表情,说:“邪哥你别多心啊。我就是说,她那么多人追,比我们有钱又优秀的多得很,咱们这样的,看看就得了,没必要自讨苦吃,对吧。”
陈邪“呵”了一声,沉默着抽烟,不说话。
他之前也猜到她现在肯定很多人追,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他开始心里没底,但她是他唯一的人生理想,他不可能放弃。
堵在校门外的一大群男生突然骚动。
职高的同学也兴奋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霍沉鱼出来了,邪哥等下注意看啊,最漂亮最骄傲的那个就是。”
陈邪站直,心跳得特别快,一眨不眨地盯着学校门口。
陆陆续续有学生抱着书或背着书包出来。
人群中爆发出“哇”的一声。
陈邪终于见到了想过无数次的霍沉鱼。
他呆在那里。
一张雪白的小脸好看得要命,比电视上的人还好看得多,难怪那么多男生来学校门口看她。他这样的,跟她仿佛是天壤之别。
霍沉鱼抱着一大堆书和女同学走出来,拥堵的人群自动为她让路。
陈邪抽完一根烟,把衣服扯整齐,追上去,跟她并排走,低声问:“大小姐还记得我吗?”
霍沉鱼偏头扫了他一眼,他身上一股烟味,长得很凶,手上捏着的校服像隔壁职高的。他们认识吗?
她皱眉,脸上有点错愕,实在想不起来这是谁。
女同学又害怕又嫌弃,拉着霍沉鱼快走:“用这招搭讪好土啊,沉鱼别理他,我们走。”
陈邪看到女同学眼里的嫌弃,沉默两秒,离远了一步,边走边说:“我们以前住同一个村里,一起上学放学的。”
霍沉鱼看了他几秒钟,好像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个人,没想到他现在长这么高这么凶。
她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还加快了速度,完全没有想和他叙旧的意思。
陈邪一颗疯狂跳动的心沉寂下去。
她把他当做陌生人,不喜欢他了。其实他设想过这个反应,没关系,他可以重新追她,他能拼了这条命对她好。
陈邪瞥了眼她手里高高的一摞书:“要不我帮你抱?挺沉的。”说完又补了一句,“你放心,不会给你弄脏,我也不会跟到你家,你快到了就跟我说,我把书还给你。行吗?”
霍沉鱼冲他摇了摇头,脸色有点怕怕的,躲他一米远。
他还要说什么,广场上一部豪车开过来,缓缓停下。司机下来打开车门,霍沉鱼抱着书坐了进去,没有再看他一眼。
陈邪站在原地,目送车子开走,低着眼睛又点了一根烟。
其他学校的学生看见了,都指着他笑,还有人开口嘲讽了两句,立刻被人提醒这是隔壁职高的的老大,打架很凶,惹不起。
陈邪冷冷地一眼斜过去,那群人顿时怂了,也不敢再笑他,闭上嘴匆匆走过,虽然谁都知道他肯定追不到。
他还是每天放学都去她们学校门口等她。
因为她害怕,他也没有再凑上去跟她说话,怕她嫌烦,就只是看一眼,静静地跟着她走一段路,送她到广场上车,他就停步转身回出租屋。
只有那天,他刚知道霍沉鱼喜欢顾庭深,她还为姓顾的跟同班女生吵起来的时候,他没忍住。
下着那么大的雨,他追着她的车跑了一整条街,只为了能让霍沉鱼回头看他一眼,跟他说句话。
霍沉鱼真的回头看了他好久,看着雨中的他浑身湿透,下巴上不停往下滴水,眼睛都快睁不开。
常有其他学校的高年级男生把她堵在巷子里,不准她走,骚扰她,他带着人跟他们打,记不清为她打了多少架,反正再也没有人敢堵她。
陈邪明明看见她好几次都想跟他说话,只是她还没开口,就被她那个心上人顾庭深叫走了。
顾庭深毫不掩饰对他们这种人的不屑和轻蔑,连带着也不许霍沉鱼搭理他。
后来他控制不住心里的奢望,跟她表白,得到了一句痴心妄想。
他下定决心,跟她说不会再追她了,退了学,努力工作,不再去看她,也不准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名字。
可是少年的心动和思念自己会说话,会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忆见她的每一次。
他在国外那段时间,逐渐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只是人生仿佛也没有什么盼头,一眼可以望到底,只剩彻彻底底的颓废,一切都无所谓。
每次任务,在枪林弹雨中命悬一线,他本能求生,但又渴望意外死去。
那样他就可以不再想起她,不再难受,不会在晚上用树枝一遍遍写她的名字。
陈邪以为说服了自己,从此放过彼此。然而酒吧撞见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想去看她,在意她的反应,就算弄脏她的裙子,也想引起她的注意。
好像就是那个时候,霍沉鱼才开始跟他说话,虽然每次都是被他逼得没有办法才说的。
他还逼她做护身符,逼她结婚,逼她在意自己。这么一想,他还挺不是个东西的,总是不择手段。
幸好他终于等到了她的表白,等到了她笑得甜甜的他们的婚礼。
十八年值得,更久也值得。
交换完戒指,听见证婚人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霍沉鱼有点娇羞,别别扭扭的,不太好意思,冷不防被陈邪一把捞过去,抱在怀里,掀起她的头纱,低头用力地深吻,吻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吻了快五分钟。
霍沉鱼吻完,看见前排座位上两家长辈一直看着他们笑,想到刚才当着他们的面接吻,羞得耳朵发烫,急忙把头纱拉下来,遮住脸。
晚上还有各种节目,一直表演到十二点。
霍沉鱼和陈邪看完烟花就没看了,单独跟伴郎伴娘团吃饭。
大家纷纷举杯说恭喜,都来敬酒。
桌子上只有霍沉鱼的杯里是果汁,他们敬完霍沉鱼之后,非常自然地把酒给陈邪。
霍沉鱼跟着喝一口果汁,乖乖巧巧地看着陈邪喝酒,这次就不管他喝多少了,毕竟就这一天。
桌上气氛很热。沈续喝了酒,牙疼似地捂着脸吐槽:“你们真是腻歪得不行了,人家婚礼让你亲吻,只是有这么一个流程,邪哥倒好,硬生生亲了好几分钟,我们下面这么多人真的就是鸦雀无声地干看着啊。”
“你这还不懂吗?邪哥好不容易把小嫂子追到手,美梦成真,那还不满足得到处撒狗粮啊?都来参加婚礼了,就得做好被喂一嘴的心理准备。”谢霖啧啧地摇头。
“那倒是,邪哥上学那会儿,就对小嫂子日思夜想的。”
陈邪懒洋洋地笑,给霍沉鱼夹她够不到的菜,眼皮也不抬一下,语气淡淡地说:“羡慕嫉妒啊?自己找一个去呗。”
一桌子的人都说,回头就找,找到就带出来酸死他们。
沈续“哎”了一声,问:“结了婚是不是都像邪哥这样?叫出来玩,十回够呛能来一回。小嫂子管得还挺紧呢?”
“我没有啊。”霍沉鱼急忙否认。
陈邪把剥好的虾堆了一小盘,放到她面前,冲沈续嗤了一声:“我还用她管吗?”瞧不起他的自觉性还是怎么。
“卧槽,这话说得有水平,邪哥现在不用小嫂子发话,自己就能检测自己哪里不合格。智能啊!”
一桌人拍着桌子哄堂大笑。大家都挺熟,话特别多,谈天说地,一直吃到了半夜十二点。
他们故意灌陈邪酒,让他喝了好多,好在度数低,不怎么醉人,直到散桌回去,陈邪还没醉。
霍沉鱼的同学惊讶地说:“邪哥酒量挺大啊,这都没事?”
“这可能是跟小嫂子谈恋爱的时候练出来的。”谢霖一本正经。
陈邪一向很能喝,从国外回来更能喝了,但是追霍沉鱼的时候,霍沉鱼但凡跟他生气,不理他,或者跟别的男生说几句话,他就醋得不行,酒喝得特别凶。
大家瞬间了然,互相挤眉弄眼地大笑。
霍沉鱼也知道他之前是什么样,想笑又觉得他太惨了,不好意思笑,只能抿着唇偷偷看陈邪。
陈邪歪头看她,挑眉笑了:“看我干什么?想笑就笑呗。”说着趴到她耳边,悄悄说,”反正老子今晚上要让你哭。”
霍沉鱼不解地沉默了几秒,忽然明白他在说什么,涨红了脸,羞恼地一直伸手打他胳膊:“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
打得陈邪一直笑。
他们俩回了卧室,霍沉鱼闻到他一身酒气,有点不放心,喝了酒的男人总是比较野。她拉了拉陈邪滚烫的小臂,仰着小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神情,试探地说:“现在很晚了,而且你喝了好多酒,一定很困,我们早点吧?”
“我不困啊。”陈邪看着她紧张的小脸,知道她在想什么。
霍沉鱼为难地觑他一眼,撒娇说:“可是我今天好累了。”
陈邪意味深长:“那你明天可以不起床。”
“……”霍沉鱼小脸白了白,知道躲不过去,威胁道:“陈邪你不许那么凶,要是弄疼我,我就不要你跟我一起睡觉了。”
他之前要了她好几次,每次都特别疯狂,霍沉鱼根本受不住。
陈邪淡淡地“嗯”了一声,随手扯了扯领口,低着头笑,把烟盒摸出来,看着她:“我抽根烟?”
霍沉鱼鼓起脸颊,点头。
陈邪坐在沙发上,偏头吐了口烟圈,看她坐在旁边回消息,就问:“今天开心吗?”
“开心呀。”霍沉鱼抬头看了他一眼。
“跟邪哥举行婚礼那么开心啊?”
霍沉鱼睨着他,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他就是想听她是因为跟他举行婚礼才开心,而不是因为婚礼本身。
陈邪问得懒散,但眼神很亮,仿佛在期待什么。
霍沉鱼想了想,放下手机,扑过去甜甜地亲了他一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用力地点头,说:“嗯!跟你做什么都很开心,陈邪最好了。”
陈邪心跳得咚咚的,两只手臂搂着她的细腰,黑眸一直盯着她笑。
霍沉鱼歪头说:“你怎么看着我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陈邪“啧”了一声,说:“差不多吧。”他现在差不多是乐傻了的状态。
霍沉鱼急忙推开他,坐到另一边去,拿起抱枕挡在自己胸前,冲他笑得眼睛弯弯的:“那傻子别过来,离我远点,我不跟你玩。”
“傻子偏要跟你玩。”陈邪笑得很野。
他这烟是抽不下去了,掐了扔烟灰缸里,走过去打横抱起霍沉鱼,往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