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擦汗

  霍沉鱼背着一个比脸盆还小的小竹背篓, 三十厘米高,里面放着水杯, 弯刀, 绳子, 手套, 毛巾、伞。

  弯刀不是拿给她砍柴的, 是让她遇见什么, 能保护一下自己。

  戴着手套不会弄脏手, 毛巾铺在石头上, 累了可以坐。

  陈邪生怕她自己一个人出去, 有哪里没照顾到, 哭唧唧地回来。

  霍沉鱼沿着石梯爬到半山腰, 看见很大一片树林, 不太密集,稀稀疏疏的,夹杂着几块种着菜的土地。

  她就在这里,不用爬上山顶。半山腰离得近, 地势比较平整, 又没什么荆棘丛,她只用在树林里捡干树枝,堆到一起就行。

  陈邪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把背篓放下,戴上手套,往树林里走。

  这件事她跟着师兄们以前做过,也算有经验。

  四周空无一人, 霍沉鱼自己在树林里捡柴,捡得特别认真。

  她看见哪里有几根干树枝,脸上就兴奋得像捡到宝贝一样。因为她觉得她还是有点用,能帮陈邪的忙。

  没找多久,干柴已经堆了一大堆,她两只手都抱不过来。

  应该够了吧,这么多。

  霍沉鱼坐在石头上,抱着水杯,把水喝完,这样背着会轻松一点。

  她把空杯子放回去,正要背上小背篓,眼角忽然瞥到干柴堆,沉思了半晌。

  刚才她把柴抱过来,只有一点点沉,如果用绳子捆起来,她没准可以抱回去。那样陈邪就不用上来了。

  霍沉鱼深吸一口气,把柴摆整齐,捆在一起,弯腰去抱。

  抱了半天没抱起来,只好改为拖着走。

  她绳子拉得短,一开始还是挺好拖的。

  一分钟后,逐渐吃力。

  三分钟,咬紧牙关。

  五分钟过去,霍沉鱼累得筋疲力竭,一屁股墩坐在地上,脸上因为太热,粉嘟嘟的,双眼发直,看着远处的山峰,呆呆地自言自语:“霍沉鱼真的努力了,霍沉鱼确实抱不动。”

  陈邪从石梯快步上来,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霍沉鱼背着个小背篓,不嫌脏地直接坐在地上,身后一捆柴,绳子还被她捏在手里,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陈邪又心疼又好笑,走过去把娇娇小小的她抱起来,背篓肩带调长,背在自己身上,一边帮她拍身上的灰,一边问:“大小姐说什么呢?怎么坐在地上?摔倒了啊?”

  他已经用水洗过手,洗得很干净,可以碰她衣服。

  霍沉鱼被陈邪拍屁股,涨红了脸,急急忙忙把两只手伸到背后,自己去拍灰,不让陈邪来,有点羞愧地说:“我刚刚想把柴抱下去,可是抱不动,我只能坐在这等你来了。”

  “你抱这玩意儿干什么。有那功夫,你怎么不多抱抱我。”陈邪单手把那捆柴夹在胳膊和身体之间,抱得很稳,一点不费劲,另一只手牵着霍沉鱼下山,“走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霍沉鱼说:“我想吃肉。”

  “嗯,我也想吃肉。”陈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霍沉鱼本来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看见他那种熟悉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扭头假装没听见。

  他们回到公路上,往村口祖宅走,迎面一个人推着小车过来,上面用纸板写着:卖仙草冻、冰糕、雪糕。

  霍沉鱼紧紧盯着小车走近,再从旁边擦过去。

  她现在又热又饿,看见这种冷冰冰的甜食,眼睛都移不开,走得也越来越慢。可是今天,那些人一分钱也没有给她留下,她不能买。

  小车已经走过,霍沉鱼还偷偷回头,瞄了一眼,收回来,过几秒,又瞄一眼。

  陈邪停下,把柴放到地上,看着她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想笑:“你看什么,想吃?”

  “我们没有钱。”霍沉鱼垂下眼睛,看着鞋尖,把唇抿得紧紧的。

  陈邪“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在她眼皮底下晃了晃。

  霍沉鱼眼睛一下就亮了,两只小手伸出来想去拿,又不好意思地停住,抬头冲陈邪笑,惊喜地问他:“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呀?”

  十块钱,她管它叫这么多。

  陈邪笑出声,叫住卖东西的人,牵着她走过去,说:“想吃哪个?”

  他今早特意藏了十块钱,留着给她买糖吃的,他怕她没有零食吃不习惯。现在看她那么想吃冷饮,那就买这个也一样,反正都是哄她开心。

  霍沉鱼在大碗和小碗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抱起大碗装的仙草冻,看着陈邪,“我想要这个。”

  “行。”陈邪把十块钱递给老板。

  老板找了两块,又笑呵呵地递给霍沉鱼一个大勺子。

  冰冰凉凉的仙草冻捧在手里,霍沉鱼笑得特别满足,撕开盖子,放在下面托着,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

  浑身的热气都被这一口软糯化解,直甜到了心里。

  霍沉鱼吃得两边脸鼓起来,偏头看了看陈邪,试着挖了一勺喂他:“陈邪你尝尝,特别好吃。”

  陈邪满眼都是她举着勺子冲他笑的样子,这笑能要他的命。

  他俯身下来,张开嘴把东西吃进去。

  霍沉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追问:“是不是特别好吃?”

  “嗯。”陈邪看她一眼,补了一句,“你更好吃。”

  霍沉鱼沉默了两秒,羞得“哎呀”一声,拿手打了他好几下:“你能不能不要在路上说这种话。”

  “成,回家再说呗。”

  她吃几口,又举着勺子喂陈邪一口。

  陈邪吃了两次,就让她自己吃,不用管他。他本来不爱吃甜的,这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想吃随时能买,只是今天特殊而已。

  霍沉鱼回到祖宅,坐在大厅里,慢慢吃完仙草冻,去厨房看陈邪。

  炉子上已经开始煮饭,他利落地洗肉切肉,盆子里放着一大堆不知他从哪儿摘来的青菜。

  刚才她在山上捡柴那一会儿,他什么都做好了。她还以为只是打了水。

  “陈邪,我帮你洗菜吧。”霍沉鱼盯了一阵他汗湿的后背,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忙。

  虽然她别的也帮不上忙,清洗一下蔬菜应该还行。

  陈邪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她,挑眉:“你怎么了?今天这么积极?”

  “难道我以前不好吗?”霍沉鱼皱了皱鼻子。

  陈邪说:“没有啊”以前也特别好,只是今天好得让他觉得不真实,甚至有点患得患失。

  霍沉鱼拿毛巾打湿了水,拧干,递给陈邪:“你后背好多汗。”

  “老子怎么擦得到后背啊,又不是洗澡。”陈邪故意不接。

  他就是在幻想她帮他擦。

  霍沉鱼顿了半晌,叹了口气,踮着脚拿毛巾去擦他脖子。陈邪动作一僵。

  她又轻轻拉开他的衣领,往里面擦。

  忽然陈邪扔了刀,转身把她压在台子上,埋下头,疯狂地吻她的脖子,锁骨,香肩。吻到这还不够,还在往下移,脸撑着她的领口,一路炽热地亲下去,攻城略地。

  他停在雪白的起伏上。黑色的衣服包裹着,颜色对比非常鲜明。

  就是他喜欢的那种款。

  陈邪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霍沉鱼咬着唇,猜到他已经看到她穿的衣服,不理他。

  这个人讨厌死了,看到就看到,还非要这么痞气地笑出来,生怕她不够羞耻。

  她两只手紧紧抓着陈邪的手臂膀,被他唇上的温度烫得难受,呼吸急促,胸跟着剧烈起伏。

  陈邪不能再继续往下,攀到顶端,并不是霍沉鱼阻止他,是她的衣服领口,只能这么大。

  陈邪心里烦躁地操了一声,发狠地亲了一口她的唇瓣,把她放开。

  他手上拿过肉,油腻腻的,不敢碰到她身上,要不他非要把她身上摸个遍。

  “记到晚上,行不行?”他漆黑的眼睛带着火热的渴望,直勾勾地盯着她涨红的脸。

  霍沉鱼眼睛里汪着盈盈的水气,看他一分钟,慌乱地低下头,不回答他,软软地小声说:“我去洗菜了。”

  陈邪还问:“不说话是不是默认啊?”

  “你好烦呀,好好切你的肉。”霍沉鱼洗完毛巾,正把莴苣往清水里放,听见他问这句话,恼了,手上带了一点水,没好气地朝陈邪脸上洒过去。

  陈邪笑着“呵”了一声,过来告诉她哪样菜要怎么洗。

  霍沉鱼都听明白了,点点头,去舀水,低头认真洗菜。

  祖宅一楼的六间房子都被改造成了厨房,陆陆续续有其他人回来,开始拿水桶打水做饭。

  陈邪没出声答应堂弟们的蹭饭请求,但做饭的时候,还是把他们那份带上。

  几个脸上晒得黝黑发红的男生冲进来,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下闻到厨房的饭菜香,激动得鬼吼鬼叫:“堂哥堂嫂炒这么多菜,肯定两个人吃不完吧?——哎呀煮这么多饭!就知道你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心疼弟弟们的。”

  “谁都别跟我抢啊,我能吃三大碗。”

  霍沉鱼被他们一身臭汗熏得皱眉,指了指旁边的盆子,说:“你们要去洗脸洗手才能吃饭。”

  他们几个也不知道怎么锄的草,身上脏得仿佛从泥巴里滚过。

  等陈湘也回来,霍沉鱼才开始吃午饭。

  堂弟们吃得跟说得一样,真的没有给锅里留一点饭,全吃光了,吃饱后瘫在椅子上,眼神放空。

  霍沉鱼坐在陈邪腿上,安静地趴着他的胸膛睡觉,小手放在胸前,扯着他的衣服,揪得皱成一团。

  陈邪抱着她,一直盯着她沉睡的侧脸,基本没合过眼。

  他的大小姐怎么看都看不够。

  没到下午六点,陈邪已经把霍沉鱼的任务完成了,一步跨上土埂,冲她招了招手。

  霍沉鱼在树荫下坐了一下午,一点不累,看他上来,急忙小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回家做晚饭吃。

  晚上九点,天已经完全黑透。钟声响起,叔公带着几个人提着大灯来送他们回去。

  霍沉鱼回到四合院,老两口和陈厉夫妇都围上来关心她累不累,陈邪有没有帮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亲孙女,陈邪是入赘的。

  陈邪大剌剌地歪在沙发上,不在意地笑了一声。

  这还用他们说,他自己的媳妇他能不疼吗。

  一直说到十点,霍沉鱼撑不住,捂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

  赵言浓看见了,忙叫他们两个快回屋去睡觉,明天还要祭祖,祭祖完就能回锦城了。

  霍沉鱼洗完澡,本来还想等一下陈邪,谁知道太困了,沾到床就想躺下,躺下一盖被子,眼睛一眯,直接睡过去。

  迷迷糊糊有人掀她的被子,一双带着厚茧的大手钻进她衣服里。

  霍沉鱼皱了皱眉,不舒服地睁开眼,看着陈邪,说:“我好困。”

  “可怜可怜你邪哥行吗。”陈邪憋了一天,难受得不行,洗什么澡都没用。

  她今天总往他身上黏,一直亲亲抱抱的,还给他擦汗,动不动用胸摩擦他的手臂,他又不是没感觉,不起反应就奇怪了。

  “我没有精神。”霍沉鱼这回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困得不行了,睡眼惺忪地盯着陈邪,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动了动鼻子,坐起来,凑到他脖子上闻了闻,仰头问,“你是不是用了我的沐浴露?”

  他身上的味道,和她用的沐浴露是一样的。

  “嗯。你的香。”陈邪本来要用自己的,但是看见她的东西摆在那,他就忍不住。

  她所有东西他都想喜欢。

第68章 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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