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11
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也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地触碰到他,四周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好像在耳边。
她垂眼看着他愈发正挺的眉骨和五官,心底荡出无数个涟漪。
那天在酒吧里匆匆一面,她就知道,他还是那个迟尧,和她年少时的喜欢没有半分差别,他的气场依旧冷戾疏离,可此时说话的语气却透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温盈暗暗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尤枝昨晚让她中午前离开,没说缘由,她也能猜得到,无非是因为迟尧要回来。
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一次机会,她必须要好好把握。
“你这手法怎么越来越差了?”迟尧嗓子里荡出一声低笑,声线撩人,光听着就能让人心尖发痒。
温盈吞咽了下口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迟尧一只手垂下,很自然地向后面伸了过去。
对于腿上突如其来的触碰,温盈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加上她此刻神经正紧绷的不行,整个人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叫出了声。
这一叫,让迟尧瞬间意识清醒。
他回过头,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脸色骤冷。
“你怎么在这?”他的躁意肉眼可见地涌上眉间。
“我……”温盈耳朵红透,咬着唇看他,“你还记得我?”
语气中透着些小小的喜悦。
迟尧没说话,眼神冰冷地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她散着乌黑的长发,涂着和尤枝一样的红唇,还有她身上那件蓝色的裙子,他见尤枝穿过,修身的款式,把尤枝的身材曲线勾勒的很好,上次她穿这件裙子时,他就很想把它撕碎……
“迟尧,我喜欢你快十年了。”温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低垂下眼眸:“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对我有印象的话,我想你应该也感受得到。”
头顶迟迟没有回应。
温盈手心已经布满了黏腻的汗。
她豁出去似的闭了闭眼,伸手去拉开裙子的拉链,两边一松,连衣裙瞬间滑至脚踝,身上只剩件半透的蕾丝内衣。
她睁开眼,强忍着羞耻感,语气近乎乞求:“跟我试试,好么?”
她长得不差,身边也不乏有追求者。
迟尧眼界再高也是个男人,正值年轻气盛,就算不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她不信自己主动成这样,连爬床的机会都没有。
她向他走近一步,手背到后面去松内衣扣:“我什么都不求,不会一直缠着你,如果你不想,我绝对不会让她知道。”
迟尧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手一扬,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甩在了地上,“出去。”
如果没听错的话,他似乎还冷笑了一声。
乱七八糟的书本和文件呼啦啦全散落在温盈脚边。
她被迫顿住了再往前的脚步,眼圈霎时红了,一涌而出的羞愤感让她浑身发抖,“她有什么好,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她害你害的还不够么,她永远都只会害你!”
七年前,她亲眼看着迟尧为了尤枝连命都不要,那些混乱又可怕的场景,她不知道在噩梦中惊醒过多少次。
这么多年过去,那天在酒吧里再次相见,他还是会因为她失控,暴怒,差点又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次一次,她永远都是个祸害,有她在,迟尧永远都不会好。
“她好不好,你说了不算。”迟尧往椅背里一靠,点了根烟,把火机扔回桌上,“我说了算。”
温盈紧抿着唇,快把牙齿咬碎。
凭什么?
尤枝明明算不上一个好女孩,高中的时候恶习就那么多,成绩又差得要死,高考考得一塌糊涂,现在却依旧可以有好的工作,好的生活,还有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
而她呢,从小到大的“乖女孩”,本本分分,名校毕业,工作总遇到各种绊子就算了,就连这几年谈过的两段短暂恋爱,也都是遇人不淑,草草收尾。
所以到底凭什么?
这些年,她学会抽烟,学着打耳骨洞,学着穿不合自己风格的衣服。
她越活越不像自己了。
今天,她穿着尤枝的裙子,涂上尤枝的口红,喷了尤枝的香水,把她学了六七分像,下作的没边了,他还是连多一眼都不愿意给她。
温盈看着他指尖忽明忽暗的猩红,眼泪顺着脸庞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啪嗒啪嗒”砸在脚边的文件页上。
“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迟尧不为所动,缓缓吐出一口烟,冷声道:“滚出去。”
“什么?”温盈愣住,表情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滚出我家。”
他淡漠地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和温度。
温盈终于绷不住了,拉扯着嗓子里的哭腔:“迟尧,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她弯下腰把裙子迅速地往身上拉扯,边哭边往外跑,突然又被身后人叫住,“等等。”
她停在那里,一瞬间,内心又不争气地生出了丝期盼和窃喜。
难道他改变主意了?
可这种错觉只停留了几秒不到,就被迎头浇灭。
“衣服留下。”
身后传来迟尧淡淡的嗓音:“以后别再出现。”
-
尤枝晚上回到家,看到玄关的橱柜上放着一张照片。
背景是榆城一中的篮球场,她站在两个女孩中间,微弯着唇角,落日余晖映照在三个人的脸上,发丝都被照的金黄。
那一刻,没有悲伤和谎言,笑也是真心的。
她翻到照片背面,上面写着字:望常伴。
字迹有些褪色,不是最近写的,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年月,是因为后面被添了一笔对比明显的新字迹:对不起。
尤枝把照片放进手包里,边脱外套边往客厅走,刚走了两步,一眼就看到皱皱巴巴躺在垃圾桶里的裙子。
操。
尤枝骂了一句,直接伸手去捞出来,结果拎起来才发现下摆已经被撕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她几乎是立刻炸毛。
“迟尧!你他妈毁我衣服干什么?”她冲进卧室,一把把被子从他身上扯开。
那条裙子她很喜欢,是从买手店里淘来的,颜色很少见,而且只穿过一次。
她想不通迟尧为什么跟一条裙子过不去,上次穿的时候他就说想给她撕了,她还当是开玩笑,现在竟然趁她不在家真的给撕了。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特殊癖好?
迟尧睡眼惺忪地看着她,“我给你买新的。”
“那件很贵的,而且很难买!”她有点儿咬牙切齿。
迟尧笑了一声,拖着懒散的语调:“我给你买更贵的。”
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尤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狠踢了一下床沿,“你有病是不是!”
“你不是早就知道。”
“……”
尤枝不想再和他争论,纯纯给自己找气受,刚准备转身离开,手腕被一把攥住。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迟尧一个翻身给压在了下面,“把我闹醒就想走?”
尤枝觉得大事不妙,往下缩了缩,秒怂:“不是说要给我买新的么?要不我们先去买衣服吧。”
她刚下班,现在只想喘口气。
“不是说我有病?”
迟尧在她耳边轻笑,“先治病。”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