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救赎98
云则倒出一捧瓜子在茶几上,拿一颗在手里开始剥,慵懒地笑了下,反问:“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
霓月把手里ipad放到一边,主动凑过去,在他没回过神的时候,红着脸飞快地在他脸颊上浅浅亲了一下,清甜道:“你最好了。”
他对她真的很好,好到霓月觉得,从今往后可能都不会再遇到像他一样对她那样好的人。
不过她根本就不想再遇到别人,眼前人即是最好的人。
突然被亲脸颊,云则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一怔,手上剥瓜子的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她:“你刚刚做什么了?”
霓月脸上一热,声音变小:“……亲了你一下。”
“我没感觉到。”
“?”
“你再亲一下。”
“……”
霓月被他的话逗得发笑,笑音如银铃清脆,她才不如他的愿,不仅没有如他的愿,甚至还在他胳膊上拧了好几下。
有一下真的重。
云则疼得没拿稳手里的瓜子仁,哄着她:“不闹了,再闹你没瓜子仁吃了。”
霓月立马老实停手。
在那以后,霓月每次追剧用作消遣的零食中,都有云则亲手剥的瓜子仁,他每天都给她剥,剥好以后就放在干净的玻璃密封罐存着,放在置物架上。
玻璃罐是小号的,有时候她的追剧时间长,一罐不够吃,后来他就换了大号玻璃罐,比他的手还大,只不过他每天剥瓜子的时间也相对增多。
一周后,霓月注意到他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磨损严重,便说不要他再剥,可以直接买现成的瓜子仁,他却漫不经心地说:“买的哪有我亲手剥的好吃。”
后来试过,买的还真没有他剥的好吃。
天气预报今日阴转雨,霓月打算晚上多陪云则一会,他还是一到阴雨天就心情不好,独自站在窗边发愣走神。
今天的情况更严重些。
阴雨的潮湿天气让云则残肢作痛,产生幻肢现象,云则疼得在床上翻来滚去,蜷缩着身体,满额头的汗,喉结不停紧紧上下滚动,眉宇紧锁,薄唇很快就显出苍白色。
晚上十点多的时间,霓月平时已经回家,但今天怎样也迈不出他的房门,用塑料盆接凉水,用毛巾不停给他擦着额上的汗,看着他身上那件白色短袖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
“要不你把衣服脱了吧,擦擦身体。”
“……”
云则疼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皱着眉头躺在床上,单手揪着短袖下摆,烦躁地往上一掀,头抬了抬,就轻松地把衣服从脖子上扯下来,随手扔到一边。
他的身体上全是汗。
冷色白皮,漂亮而肌肉不夸张的胸膛和腹肌,块垒分明,人鱼线展开出诱人角度,肩膀宽宽的,手臂肌肉饱满膨胀,青色血管一路从手背延展到整个手臂,完全是一个成年男性的诱人身体——他已经成年,这么说也没错。
就看一眼,霓月就觉得脸上开始发热,她匆匆收回视线,用手上的湿毛巾去给他擦汗,其实房间里开着空调,可他实在是太痛,所以出的汗水巨多。
毛巾路过他青筋鼓胀的修长脖颈,再是锁骨,胸膛,小腹,手臂,在擦到他的耳后时,他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坐起来,和她面对面。
霓月一怔:“怎么了?”
云则面色煞白,额头凝着分明的汗珠,疼得薄唇微微发抖,黑眸深邃阴暗,看她时带着难以临摹的破碎感,嗓音低哑:“……月亮,我想抱你。”
或许抱着她就能好受点。
霓月抽走手腕,毛巾扔到脚边的塑料盆里,主动伸手经过他的腰身,人拥上去,手掌落在他出汗后冰凉的后背上,声音软软的:“那就抱吧。”
想拥抱的时候,就应该拥抱才对。
鼻端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白桃香气,云则由此获得安全感,缓缓闭上眼睛,慢慢抬起手臂搂住她的腰,然后一点一点用力将她往怀里按,两人中间空隙无限紧锁,空气被压散,他的手背上青筋鼓得更明显——像要嵌入骨血般。
她的身材娇小,深刻的拥抱让她有窒息感,云则不松她半分,只是越来越近,那一瞬间,她好像理解他说过的话,他没有办法接受和她分开。
她是被他需要着的。
云则更是比谁都更清楚,他不能没有霓月,她是他的那一瓣月亮,是照向他的独一寸月光。
霓月捧着他半张苍白脸庞,主动在他唇角亲了下,手指轻轻抚摸,温声说:“别怕,我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的。”
唇角吻是个导火索。
被她亲一下后,他就像一个拿到许可的侵略者,肆无忌惮地直接重重吻上她的唇,霓月没回神,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
他灼热的大手掌住她后脑,紧紧压向自己,修长手指穿插到她顺滑长发里,轻轻抚摸摩挲,有着诉不尽的缱绻爱意。
唇瓣厮磨,津唾交换。
霓月在他连连攻势下,丢失掉自我呼吸,她秉着气,不堪受迫地后仰身体,他却不肯放过她,伸手将坐在床沿上的她用力一拽,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直接滚到柔软的铺面。
霓月的手摸到自己颈部,感受到他路过的湿意,移开掌心,肌肤呈现出浓烈的触目紫红色。
他几乎不像是在亲,更像是咬她。
雨声、男人沉重到紊乱的呼吸声,汗滴声,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一直到雨停。
霓月用空调被将自己整个裹起来,只露出张小脸躺在他怀里,脸颊潮红未褪,原本清脆的声音也哑得厉害:“……你还疼吗?”
她指的是他的腿。
云则赤着上身靠坐在床头,搂着她,低脸在她额角亲了亲,嗓音比她还哑:“你还疼吗?”
问的同一个问题,指的不是一个地方。
霓月不好意思,把头藏进被子里,嗔怪地叫:“不准问,你好烦啊。”
云则被逗乐,倾身过去,俯低身子去掀她被子,喉咙里滚出来的笑意诱人沉沉:“藏什么,我都看过了。”
啊啊啊啊啊啊!
这人好烦!
隔着被子,霓月用脚踹他:“你不会是装痛吧!”
那还真不是。
云则记得每一次的幻肢现象,发作时疼得他只想撞墙,那是一种不剧烈却后劲强大的钝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砍骨刀,重重地宰他的腿。
只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太过美好——香气馥郁的白桃味长发,柔软的躯体,少女莹润的唇,滑嫩的肌肤,都能让他沉溺其中,很成功地转移注意力,不再去集中于疼痛。
她是他的救赎——
从一开始就是,无论何时都是。
这天晚上,他终于可以抱着她睡一整晚。
怀里有她,床头有捕梦网,阳台上有风铃,他紧紧拥着她,在她耳朵后面亲了又亲,低低地用气音说话:“以后都这么陪我好不好?”
霓月笑道:“我爸真的会打死你的。”
闻言,云则收紧手臂,在她精致耳垂上亲了亲,有种视死如归的洒脱:“那就打死我。”
不管了,他只想要她。
背靠在他怀里的霓月咯咯发笑,笑他孩子气,笑他幼稚,他从不反驳。
相拥而眠的夜晚,云则惺忪睁眼间,模糊看见窗外有一只飞鸟掠过,撕开黑色夜空。
黄喙黑翅,后颈白点,那应该是一只野鸽子。
没去深想,云则抱紧怀里的她,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后颈,脸埋在她香香的头发里,再次安稳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