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毒
自打沈问歌醒过来,一次也没有见过祁衍。
从街上传了那些传闻以后,祁老将军也当是这逆子终于开了窍,各处分配布置,让祁衍忙的脚不沾地,听将军府的下人传话来,说是连睡觉也是在将军府的书房睡的。
沈问歌不见祁衍,自是乐得清静,前些日子生的气也消下去不少,更准确的说,看祁老将军这样整治祁衍,也算是帮她出了口气。
她自是没打算放过祁衍,下人早上传过信,说祁衍今日就回来。
沈问歌自是高兴的,她正等着祁衍这次怎么和她解释外面院子那一团乱是怎么回事。
不过......
她抬起脚,看着已经过了好几日,依旧包裹的严实的脚踝,觉得着实有点小题大做。躺了这些日子,应该早就可以走了。
这副样子,怎么追祁衍三条街!
想到这儿,沈问歌不由得坐起来,环视四周,见锦书不在,小心翼翼的试着以脚碰地。
然而,脚还没有落地,门开了。
“小姐!”锦书推开门,入眼的就是沈问歌想要下床走动。“你伤还没好,不能随意走动!”
说着,又要过来劝说她在床上躺着修养。
“真的没事了。”沈问歌试着活动脚踝给锦书看。
“可大夫说这次伤势严重,一定要多休息几日才行。”锦书开始苦口婆心。这几日,全是这样,只要她有一点不想好好养病的趋势,锦书一定要念叨她,甚至带着府里的丫鬟一同劝说她。
恨不得把她一直摁在床上才好。
她明明只是不小心崴了脚而已。
沈问歌不由得躺了回去,以手扶额。这一碰额头,她更加烦闷了。
她也问过大夫,这额上的伤哪儿来的,大夫瞧了瞧,只说是碰撞所致。
可她根本记不得自己磕碰在哪里过。如果磕碰成伤,那怎么会一点记忆也无?而且只要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沈问歌只觉得脑海里乱糟糟一片,一点也回忆不起来。
只觉得很痛苦,规避着不愿回想。
她索性也就不去想。
沈问歌躺着,看着窗棂上的镂空雕饰发愣,这几日,她都快把这窗棂上窟窿有几个要数出来了。
所以,当有丫鬟传报有人来找她,还非要见她的时候,沈问歌一下坐起,对着锦书道:“快带我去。”
至于是谁,那下人也说的含糊,只说那人点明了要见夫人。
沈问歌倒是没有在意。
不过真正见到的时候,她还是很惊讶。
竟是望月楼的老鸨。
沈问歌由锦书搀扶着,一点点挪动,才坐在椅子上。
她没有忘记屏退前厅的下人,以及让锦书关上门。
今日的老鸨和她去望月楼时很不一样,战战兢兢的站着,看向沈问歌的时候,不再是往日寻常的那股精明劲儿,而是一种顺从神情。
沈问歌才坐下,老鸨就迫不及待的将手里握着的东西递了上来。‘花名册’三个字在封皮上十分显眼,翻开后,里面一页页全是京中有头有脸人物的名字。
这些名字,在京中都甚有名气,沈问歌也是知道的。
“这是?”粗略看过两眼之后,合上书册,她不由得疑惑。
“每年夏季望月楼都会邀请京中名门游画舫,往年这邀请的人,都是由掌柜的作主,今年......”
老鸨说到这里,自是停顿。
今年情况过于特殊,换了掌柜这不是一等一的大事么!
“原来是这样......”沈问歌思索着,下意识的拿着那册子一角在掌心轻轻敲打。
“可是问过我大哥了?”这种东西,应该交给他大哥结交京中权贵更加有用的。
“是沈公子嘱咐我来找夫人的。”老鸨低眉顺目道。
每当入夏时分,望月楼都会组织些活动,这画舫自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那画舫虽说是叫画舫,却不是一般的花里胡哨的画舫。沈问歌也是见过望月楼那画舫的,虽是叫画舫,却造得很大。那舫上,顶漆黄漆,丝绸挂满船舫四周,船柱雕梁画栋,挂满花灯,无比精致。
这画舫会顺着护城河周游一圈,可以说是看遍京中繁华的夜色。当然,这舫中诗词歌赋杯中酒,以及最重要的美人,自然是不会少的。
虽说这望月楼是青楼,这画舫也是青楼所属,大多文人雅士看不上,但是只要在上面崭露头角,决计不会吃亏。往年有读书人被直接引荐,一鸣惊人,走上仕途的,虽然少,但也是有的。
而除了这些,更多要考虑的东西,自然是京中各种势力的暗潮涌动。
她知道这些,也是因得祁衍去过几次,她借了她大哥沈昀的名头混进去。
这事突然交给她,的确是棘手。
现在京中的势力......在她的印象中,已是分成了三派。
太子一派,五皇子一派,还有那平日里闷不出声,行事低调的誉王一派。
想起誉王,沈问歌敲打手心的手不由得停顿。太子平庸,五皇子张扬行事,招兵买马,和京中各处关系密切。西越之事,怕是同五皇子脱不开关系。誉王闲散不定,事事漫不关心......
而三年后,誉王的势力如破竹般占据了整个京城。
她离开京城前,也听说过只言片语,誉王要为她们沈家平反。
她深知现在一切未定,这其中分寸拿捏不好,怕是容易出事。
老鸨自然是察言观色一等一的好手,也看出沈问歌的犹豫,道:“夫人不必担心,这几年的花名册都还留着,可以参考。而且,离这画舫之事,还有月余时间,在几日前能将请帖递出去便可。”
沈问歌沉吟半刻,才停下敲击掌心的手,应了句好。
这事就算答应下来。
老鸨见沈问歌终于点了头,才松了口气。前掌柜嘱托她定是要照顾后面接受生意的这位,这么些年,情分都在这儿,自然是不能违背的。
以沈问歌的出身,想必上手望月楼的生意,应当不会差。
而前掌柜的,交接生意时候,也的确是这般说的。
老鸨又交代一些望月楼这些日子生意上的事,才离开府邸。
前厅只剩下了沈问歌同锦书。
沈问歌能出来透口气,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翻动着手中的花名册。
这一看才知道,这望月楼的胆子是真的大。
上至王爷,皇子,下至秀才,都能递帖子。至于来不来,那就是运气成分居多了。
沈问歌粗略地翻了翻,五皇子,誉王......甚至还看到熟悉的萧思的名字。
再往后翻,祁景,她的两个哥哥,都在其中。
不过......
沈问歌觉得是这些日子休息的眼神不够精准了,她总觉得自己看漏了什么。
她正准备再翻一遍的时候,前厅的门突兀的被敲响,紧接着传来的是王管家的声音。
“夫人?夫人?”声音急迫,恨不得闯进来似的。
王管家一向稳重,失态的时候真的少,沈问歌搁置下那略带疑问的册子,扬声道:“进来。”
没想到,开门时,王管家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一头碰地滚进来。
他来不及站稳,声线颤抖的说出一句话,沈问歌被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脚腕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也顾不得去管。
来不及管。
她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声音低沉的可怕,也顾不得那痛是不是让自己仪态尽失。
她急需再听一遍方才王管家的话。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她看着匍匐在地的王管家,只想是方才自己听错了。
“祁衍怎么了?”
他不是说今日回来的吗?
“回夫人,公子......将军府派人快马加鞭来报信,说是,说是......公子他被人下了毒,现下在将军府昏迷不醒,大夫说,那毒恐怕十分凶险!”
沈问歌只觉得眼前一黑。
幸好锦书眼疾手快的扶住后仰的她。
她还不能倒。
沈问歌深吸一口气,不敢动作。她怕自己出了这口气,再也没有力气。
“带我去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沈问歌:祝大家元旦快乐~
祁衍看着披着红色斗篷,脸没入毛茸茸的狐裘中,也挡不住兴致的沈问歌,没有说话,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没有一会儿,一颗圆滚滚的鸡蛋就这样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递到她的眼前。
“给我鸡蛋做什么?”沈问歌歪了歪头,不是很明白。
祁衍撇过脸去,不愿让沈问歌看到自己脸上的窘迫。
“圆......圆蛋快乐。”
沈问歌扑哧笑了出来,接过那枚鸡蛋,握在手中。
“还有......我不叫大家。”
她看着说这话还不忘偷瞄她的祁衍,忽的笑了。
声音柔的像是要掐出水一般。
“那就祝混......”
“夫君圆蛋快乐!”
祝大家元旦快乐~好运连连!今天短小一些些,希望大家过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