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恶气别说我胖!
“乖宝, 还难不难受?”
船舱里太狭小,靳承乾干脆就直接坐在了舱板上,一条长腿放在地上, 一条支起来。
轻轻把路菀菀抱起来放在腿上,用胳膊环着她的腰, 下巴虚虚点在她的发旋上。
“嗯?宝宝是不是乖下来了,还想不想吐?”
“臣妾好着呢, 才没您想的那样娇气。”
路莞莞得意地仰起小下巴去蹭靳承乾的衣服, 也不管什么眼泪鼻涕了,一股脑儿地全抹在了上面。
靳承乾怕弄疼了她,索性把铠甲给脱了下来,只剩下中衣中裤。
被路莞莞这么一糟践,洁白的上衣上全是左一块又一块的污渍。
靳承乾也不嫌弃,只是无奈地从干净的地方撕了一块白布下来, 伸到她的鼻子下。
“好好好, 我们家乖宝最厉害了。来, 使劲,小鼻涕包儿。”
路莞莞也不跟他客气, 就着他的手就痛痛快快地擤了一场。等着鼻子呼出的气畅通无阻时, 就又开始生龙活虎地比划起来。
“陛下, 您不知道昨晚臣妾有多神勇。以一敌三,他们人数多又怎样,脑子不好使,不还是被臣妾治得死死的。”
路莞莞安心地趴在靳承乾的肩上, 笑得一脸狡黠。
“等咱们的宝宝出生了,臣妾一定要把这件事从头到尾不厌其烦地给他讲上个百八十遍。让他瞧瞧他母妃当年有多聪明!”
自己一个人傻笑了半天,路莞莞这才发现靳承乾已经是半天无话了,不由止住了笑,担心地抬头去看。
“陛下,您怎么不说话?”
“朕觉得愧疚,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咱们的孩子。”
靳承乾凝眸望着她,叹了口气,缓缓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
“你就该每日里无忧无虑的,朕怎么可以让你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样险恶的情景?你越是机敏,越是临危不惧,朕骄傲,却也难过。”
“傻宝儿,朕不舍得你这样坚强的啊。”
“那臣妾每日里像是个小傻子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您就高兴啦?”
路莞莞一口咬上他的下巴,坏心地用牙齿蹭了蹭,听见靳承乾低哑的一声叹息,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现在,您高不高兴?”
“朕在你身边呢,要脑子干嘛使?”
靳承乾搂住她的肩,闷闷地笑出声来。
“傻宝儿,看见你笑,朕不知道有多开心。”
路莞莞眯着眼睛笑,刚想往上蹭蹭去咬他的耳朵撒娇,想起了什么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陛下,那条大船呢?”
“朕让人拖着船往回走呢,就在后面不远处,怎么了?”
见路莞莞不高兴地抿着唇安静下来,靳承乾有点意外。
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看着那皱巴巴的小脸,他忽的就想起了那梅花簪子,忙伸长了胳膊去拿。
宠溺地摸了摸路莞莞的脸颊,靳承乾拄着下巴端详了会,寻了个自认为最合适的地方给她簪了进去。
最喜欢的簪子失而复得,这让路莞莞意外又惊喜,连告状的声音也甜腻了几分。
“陛下,臣妾不想把那艘船带回去。夏高勇放话说要把臣妾做成人彘,臣妾急了,就说陛下要是知道了,定会将他碎尸万段。若是就这样把他拉回京,臣妾岂不是很失面子。”
“什么?!那狗贼竟敢这样欺侮你?朕的心尖尖受了那样大的委屈,这可了得!”
看着路莞莞满脸悲愤的神情,靳承乾愣了瞬,反应过来后简直要气炸了肺。轻轻把她抱到凳子上坐好,转身就气冲冲地出了舱门。
“乖宝你等着,朕这就去给你报仇去。”
“全部船只暂停行进,弓弩手准备。”
靳承乾迎着风站在船头,白衣被吹得猎猎作响。手指着那艘大船的方向,咬牙切齿地下令。
“对着那艘船,所有箭矢,放尽为止。放箭!”
路莞莞趴在小窗边,一边轻抚着发上的梅花簪,一边看着被射成只巨大野猪般的大船嗤嗤地笑。
本宫早就说过,陛下会让你死无全尸,你偏不信,活该!
船行得很快,约莫未时刚过就靠了岸。再换乘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北辰阁门口。
靳承乾心疼路菀菀,一路上不是背着就是抱着,竟是没让她的脚沾过一点地。
路菀菀有些不好意思,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将自己放下来,反而是被狠狠瞪了一眼。
“乖宝不乖。”
扯扯嘴角,路菀菀悻悻地把埋回他的肩窝里。
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一代帝王,这么卑躬屈膝地讨好个女人,让百姓见着了,还不遭人笑话。
不领情算了,反正不用动腿走路,我是舒服着。
要是靳承乾知道了她的想法,准保会哈哈大笑着将她举过肩头,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绕着北辰阁走上一圈。
朕宠爱自己的女人,宠得无法无天了又能怎么样!
有谁有意见的,说出来,朕定要治你个谋逆之罪,诛了你的九族。
虽说才只过了一天半的时间,可发生了太多的事,再次踏入北辰阁的大门,路菀菀只觉得恍若隔世。
但那种历经波折终于回了家的感觉还是让她的鼻尖酸酸,双臂缠在靳承乾的肩上,脸贴着他的脸细声细气地跟他撒娇。
“陛下您快点,臣妾困了,想念臣妾的那张床了。”
“不行啊乖宝。”
靳承乾偏过头,一脸的为难之色。
“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得先看太医,确定肚子里的宝宝乖乖的。还得美美的洗个澡,让你香喷喷的。最后啊,一定要用些饭,船上吃的那点东西不够,咱们再喝些粥好不好?”
“等这些都做完了,朕就陪着你睡个昏天黑地。咱们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你说好不好?”
靳承乾把她的腿往腰上又提了提,柔声轻哄着。
“好。”
路菀菀被他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取悦到了,毫不吝啬地给了靳承乾的侧脸一个大大的亲吻。
“不过陛下明早还是去上早朝吧,出了这事,定有很多烂摊子等着您收拾呢,臣妾懂事的。”
“朕知道,你是长在朕身上的心肝,还有谁能比朕更了解你。”
靳承乾朗声大笑,因着那个意外的亲吻美得不行。
“宝儿乖,再亲亲朕。”
“不要。”
路菀菀傲娇地扭过头去,伸手在靳承乾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驾,快些,快些。”
鱼真躲在门柱后面,看着笑闹着进来的二人,瘪着嘴要哭不哭的,眼眶红的不行。
出事的那晚她和符延闹了点小别扭,心情不好,路菀菀让她出去散心。可等她回来却被告知说娘娘被谋反的大将军给掳走了。她又担心又自责,哭着一夜未睡。
现在,她的菀菀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真好。
踌躇着想出去跟路菀菀说说话,可又惧着靳承乾的淫威,迈出去的脚又瑟瑟缩了回去。
眼瞧着二人越走越近,没几步就要进了屋。鱼真重重吸了口气给自己鼓劲,一下子便蹿了出去跪在靳承乾脚前,抬头瞥了路菀菀一眼又飞快地垂下。
“陛下,章太医已经来了半晌了,正在屋里坐着。沐浴用的水在灶上温着,粥也熬的糯糯的了,奴婢还让小厨房炖了老鸭汤。”
“朕知道了。”
靳承乾今个高兴,对鱼真的态度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至少没有再横眉冷对。微微颔了颔首便就绕过了她继续往屋里走。
路菀菀抬起头冲鱼真挤了挤眼,趁着靳承乾不注意伸长了手拨弄了下她的头发,贱兮兮地笑着跟她对口型。
我没事,别担心。
鱼真跪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仰着脖子狠狠点了点头。
见靳承乾踏进了屋门,她才终于是松了口气,拿出帕子擤了擤鼻子,站起来跺跺脚就往小厨房里冲。
趁着有空还能再做碗杏仁露,菀菀最爱喝了。
“娘娘腹中的孩子很乖,一点也没有不好的迹象。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孩子,待生出来时,也定是个生龙活虎的。”
章太医把手从路菀菀腕上抬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只是前三个月到底是险的,还是注意些的好。为了孩子的安全,陛下和娘娘这一个月里还是别行房事,也不要让娘娘活动地太剧烈,要安心养着胎才是。”
“还有一个月?孩子不是已经两个多月了吗?”
靳承乾本还风和日丽的脸在听见这话后瞬间阴沉了下来,看着章太医的目光也满是不悦。
“这…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章太医被靳承乾突然转变的语气给惊得懵了一瞬,反应过来颇有些委屈。
您说一定要确保娘娘和龙子平安,一点意外也不许有。现在我往这个目标努力着,您还不情不愿的,我找谁惹谁了我。
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当着面说不许行房,虽然是医者父母心,但路菀菀还是觉得难为情得很。
现在靳承乾竟然还满脸不高兴的样子,这让她更是尴尬。
悄悄拧了一把靳承乾腰上的肉,用眼神警告他不许说话,路菀菀转头笑盈盈地看着章太医。
“有劳太医了。”
“这都是臣分内之事,娘娘言谢,臣惶恐。”
见路菀菀打圆场,章太医战战兢兢地抹了把额上的汗,躬身行了一礼。
“陛下颈上的伤有些深了,不过每日好好用药,饮食忌口,也没什么别的问题。”
“好,本宫会精心照顾着陛下的。”
路菀菀轻笑着颔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章太医去开个方子吧,对了,顺便让宫女送沐浴用的水来,劳烦太医了。”
眼见着章太医乐呵呵地转身出去,路菀菀脸上的笑也落了下去,转身一下子扑在了靳承乾的身上,小拳头猛地挥出去揍上了他的下巴。
“怎么着,一个月嫌长是吧?我告诉你,我月子坐完之前你要是敢碰我一下小心我翻脸给你看!”
“…”
靳承乾被揍得一懵,眼睁睁看着那粉嫩的小拳头带着风又要落在自己的胸口,忙集中生智,一脸惊诧地指向了路菀菀的身后。
“乖宝看,那是什么?”
“啊?”
路菀菀眨眨眼,茫然地回过头去。可脖子才转到一半,她就觉得身子一轻,回过神来就见靳承乾已经打横把她抱在了怀里,正哼着歌往屏风后面走。
“走咯,鸳鸯浴,洗香香咯。”
“臭流氓。”
路菀菀被他低着头挤眉弄眼的神情逗乐了,也不再纠结刚才的事。反而抬手扯住他的脸往旁边拉,一边看着那张扭曲的俊脸,一边兀自傻乐着。
“再臭我也喜欢。”
在路菀菀的强烈坚持和高度的配合下,沐浴和用膳都进行的十分顺利。等两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
靳承乾平躺在床上,弯着眼睛看着头顶金黄色的纱幔,怀里是蜷成一团打着小哈欠的路菀菀。
一天多没睡,靳承乾现在却是一点也不困。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他的心里都快要乐开了花。
看着胳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路菀菀,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笑着打趣。
“宝儿,这两个月少吃些,胖了就穿不上漂亮的裙子了。”
“你什么意思?”
胖?路菀菀本来都要失了意识了,可听了这个字眼,立马睡意全消。半撑起身子死死盯着靳承乾的眼睛,眼泪汪汪好似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好哇,不就是一个月不能侍寝嘛,这你就嫌弃我了?你走,你爱去哪去哪,我的北辰阁是留不住你了,你能走多远走多远好了!”
“…”嗯?朕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靳承乾被路菀菀连踢带踹地快要从床上翻下去,忙伸手抓住那不安分的小脚握在手心,笑得苦哈哈。
“朕喜欢你,就喜欢你,哪也不去。别闹,小心孩子。”
“你就知道孩子孩子的,要不是因为他,我能胖嘛。”
一听靳承乾张口闭口不离孩子,路菀菀的火气又蹭的一下烧起来了。猛地把脚收回来,盘腿坐好,手往门口一指,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出去,我儿子说不想看见你。”
“…”不可能,我儿子他娘肯定不舍得把我撵出去。
想起章太医曾经面色严肃地跟他强调了好几遍有孕的女子情绪波动大,不要说刺激性的话,靳承乾恨不得立时扇自己一个嘴巴。让你嘴贱。
腆着笑把路菀菀的手指弯回手心再攥进手里,靳承乾试探着去抚她的背,不出意外地被拍掉了手。
“宝儿,朕没说你胖,你美着呢。朕的意思是,你要是胖了,就穿不进漂亮的裙子了。过两个月会有个特别盛大的典礼,你要是穿不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那多可惜。”
“我夫君有的是钱,他会给我再做新裙子的,用不着你瞎操心。”
路菀菀撇撇嘴,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气呼呼地卷走被子缩进墙角,没一会,就传来了小小的鼾声。
“媳妇,我错了?”
靳承乾一脸懵地在床上坐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把路菀菀惹得这样火大。
想着讨饶,凑过去唤了半天,却发现她早就睡熟了,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默默躺回去。
感受着空荡荡的臂弯,靳承乾又是叹了口气,怨念地瞥了眼路菀菀仍旧纤细着的背影。
连个被角都不给留,朕可是你的亲夫君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月后有个盛大的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