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两人抱在一起太久了, 蕴酒额头微微出了汗,他慢慢直起腰,说道:“有点热。”
白佐尧应了一声, 把空调打开了。
过一会儿, 车内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他们只是静静地靠坐在一起,没有过多亲密的举动, 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温馨。
白佐尧歪着脑袋, 仔细打量蕴酒,看了又看。
蕴酒的耳根子开始泛红了,不甘示弱地回视对方,“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白佐尧微笑:“你好看。”
“别胡说八道!”蕴酒甩开了他的手。
白佐尧还是笑着的, 他摸摸蕴酒的头发, 然后是耳朵, 轻轻道:“彦彦,我想了解你。”
蕴酒微怔:“不是挺了解的嘛...”
白佐尧道:“不仅仅是你这个人, 还有你的家庭。”
蕴酒脸色瞬变,身子也变得僵硬, “我家里没什么好说的。”
蕴酒不喜欢提及这方面, 白佐尧心知肚明,越是逃避,白佐尧越是心疼,他想听蕴酒亲口说出来, 而不是背地里调查。
蕴酒怕他继续追问,急忙转移话题:“白医生,你呢?你的家庭,从来没听你提过。”
白佐尧说:“你想知道什么?”
蕴酒:“什么都行。”
白佐尧启唇微笑, 缓缓道:“我姓白,父母健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还在努力中,哥哥叫白佐智,是名缉毒警察,我叫白佐尧,是名医生,现在就业于北京市冬翔医院外科系。”
蕴酒眨眨眼,呆呆地问:“还有呢?”
白佐尧想了想,继续说:“北京两套房,两台车,一只猫。”
“年薪?”
“......宝贝,我们是在相亲吗?”
蕴酒哼了一声,抬起下巴说:“问问怎么啦!我都知道,你是外科医生,红包肯定少不了.....”
“你知道什么啊?”白佐尧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是那种人吗?”
蕴酒扯了扯嘴角:“不然呢?你是哪种人,道貌岸然。”
白佐尧掰过他的肩膀,问道:“从最开始你就说我是道貌岸然,第一印象有那么差吗?好歹我救过你。”
蕴酒当即瞪大眼睛数落:“当然差!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笑起来就不像好人,尤其是喜欢动手动脚的.....斯文败类!”
白佐尧凑近一些,把人搂在怀里,问:“现在呢?”
蕴酒咬牙切齿说:“败坏祖国花朵的衣冠禽兽!”
“花朵?”白佐尧哈哈笑出声,“宝贝,你最多算是祖国的稻草。”
“稻草也比你这个狗尾巴草强,放开我,热死了!”蕴酒挣开他的怀抱,往窗边靠去。
白佐尧最后认输:“好吧,我是斯文败类。”
蕴酒倒是不自在了,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我开玩笑的...”
白佐尧笑着应道:“嗯,我知道。”
蕴酒缓慢的眨眨眼,又说:“白医生,你刚刚说你哥哥是警察,你是医生,那你父母.....”
蕴玉龙曾经提过几次白二爷,有钱有势还有一大笔家产,可两个儿子好像没一个能继承家业的。
白佐尧笑起来,道:“我父亲已经放弃了。”
白二爷是恨铁不成钢,总跟人抱怨说奋斗了一辈子,到头来生的儿子没一个有孝心,大儿子偷偷报警校,成为了缉毒警察,二儿子考上了医学院,做了医生,心心念念想盼个三儿子,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还求菩萨,哪怕再生个女强人也行,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妈妈可不愿意再奋斗了。
年龄越大看的越开了,白二爷现在不祈求别的,只希望两个儿子能够平平安安的,至于白家的大笔财产,他也想通了,大不了捐给慈善基金,反正两个儿子各有本事,都不愁吃喝。
总结下来,就是白二爷放弃了。
白佐尧先送蕴酒回蕴家,看着人进别墅,开了卧室的灯,盯着那深色的窗帘看许久,直到蕴酒发微信报平安他才启动车子离开。
他又找个没人的地方开始抽烟,现在的蕴家等于是狼窝,没有人知道他把蕴酒送回去是什么心情,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扒开了心脏,用烙铁烫伤的那种疼。
白佐尧把车停在桥边,站在这里往下看,刚好把蕴家的别墅尽收眼底,气派浮华,却也象征着牢笼。
他摸出手机,打通了陆染的电话。
“阿染,事情怎么样了......对,霍家那边怎么说......不想再等了......他在蕴家多待一分钟我都受不了......别笑话我,你也会有今天的...”
微风徐徐,白佐尧站在桥边默默地抽着烟,目光一直锁定蕴家别墅,直到掐灭第十个烟头他才转身离开。
*
静默狭长的走廊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连上两级台阶,从光影里走出来,随着浮动的画面不断拉近,后面跟着抱着输液袋的护士,旁边还有一脸焦急端着饭盒的病人家属。
白佐尧在门口停了下来,摘了口罩,对家属说:“没事了,别担心。”
家属感恩戴德:“谢谢,谢谢医生!”
白佐尧道:“不客气。”
相对于一些严肃的医生,白佐尧确实很温柔,无论是面对同事还是患者,他的态度一直是友好的,护士们偶尔聚在一起讨论,说起白医生眼里都是带着星星的,白医生头顶无数光环却没什么架子。
以前有个姑娘调给白医生当助手,做洗手护士,手术中太紧张,犯了严重的低级错误,器械递错了顺序,还不小心打翻了灭菌盒,就在当事人要以死谢罪的时候,白医生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说了句别紧张,然后淡定地吩咐别人拿出了备用份。
简简单单的安慰,那姑娘感动的要哭了,若是换一个医生,早就破口大骂了,从此以后,白医生是护士小姐姐们心中独一无二的男神。
白佐尧不知道姑娘们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他也无能为力,初中的时候还能强迫自己多看女生几眼,现在能看是能看,但是多余的想法一概没有。
“白医生。”
办公室的门被突兀的推开,护士探个头,指了指隔壁的方向,“那个谁......廖少爷又来了。”
白佐尧放下手里的病例,站起身点头:“嗯,我现在去看看。”
廖安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惨白,捂着胃部不能动弹,直到白佐尧进了屋,他才转头:“白医生,你来了。”
“嗯,”白佐尧淡淡地应了一声,接过护士递来的病例,皱着眉头翻看,“什么情况。”
护士道:“急性肠胃炎。”
白佐尧:“有腹泻、头晕,呕吐症状吗?”
护士:“有发热迹象,不过现在已经控制体温了。”
白佐尧抬头看了一眼廖安,随后将病例还给护士,示意她先出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廖安白着脸想坐起身,被白佐尧拦了下来。
“吃什么东西了?”白佐尧用医生的口吻问道。
廖安低低的回应:“吃了一点雪糕,还有生鲜。”
白佐尧正色道:“你的免疫力低下,如果不想被病痛折磨,以后要注意饮食,生冷刺激性食物尽量不要碰。”
“哦,谢谢白医生。”廖安露出笑脸。
白佐尧盯着他看,微微眯起眼睛:“小安,我托人邮寄给你的玩具熊,收到了吗?”
廖安愣了一下,脸色变的更白:“收到了,为什么白医生。”
白佐尧笑了笑,道:“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
“不是的,我...”
“好好休息。”
说着,白佐尧站起身,转身想离开,却被廖安拽住了衣角,“白医生,不要走。”
“怎么了?”白佐尧面不改色的问,“哪里不舒服吗?”
廖安眼睛泛红,哽咽着摇头:“白医生,我知道你跟蕴酒分开了,那我可不可以...”
白佐尧轻而易举地掰开他的手,微微俯身意味深长地说:“廖安,你知道彦彦为什么会跟我分手吗?”
廖安呆住了,眼里的泪花也定了格。
白佐尧理了理衣领,语气沉了几分:“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应该更清楚。”
廖安整张脸血色褪尽,即暴躁又茫然,难道白佐尧知道是他在背后搞的鬼吗?
没理由的,白佐尧这样的人,怎么会管别人的闲事,他和蕴酒难道不是床伴关系吗?
除非......白佐尧是真的喜欢蕴酒。
廖安低着头,眼神变暗,心里算计着,直到白佐尧开门离开,他才抬起头。
从小到大,他处处压着蕴酒,这个傻子凭什么跟他抢人,又凭什么拥有白医生。
廖安攥紧拳头,闭眼思考,看来他一点时间都不能留给蕴酒。
他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毫不犹豫的拨通电话。
“喂?宋大师吗?”
“我是小安啊。”
“我要你再去一次霍家。”
“呵....放心,只要你把霍老爷子忽悠到位,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韦烽那边有我,你不用担心,照我说的做就行。”
“好,一言为定。”
收起手机,廖安躺了下来,嘴角挂着一抹笑容,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蕴酒。
那天晚上,蕴酒被蕴玉龙抽耳光的画面历历在目,这么一个没人爱的傻子有什么资格跟他斗。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蕴家,没有了颜梦菏的庇护,蕴酒的日子还真是难过,摊上蕴玉龙那么个冷血无情的爹也是够倒霉的。
廖安的指甲慢慢插进枕头里,脑补着接下来发展的剧情,他想看蕴酒绝望的样子,也想看到白医生满脸嫌弃的表情,最希望的是白医生能向他走来,执起他的手,对他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