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把牢底坐穿
“这位公子, 奉劝你莫要插手官府行事,若沈九少真是无辜清白之人,官府自然会还他一个公道。”阮青松顶着压力, 只得又搬出了“官府”那一套说辞。
沈瀛起收起了扇子,笑道:“既然是‘官府’行事, 在下确实不该多管。不过,既是‘官府’办案,可有‘官府’行文?”
“自然是有!”阮青松冷笑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了加盖着户部印章和刑部衙门印章的行文, “此乃户部委托刑部衙门所起公文,捉拿欺压良民,逃避物税的奸商!”
“呵呵, ”沈瀛起又笑道, “这户部的印章和我九弟的凭证上盖的一模一样,凭何说我九弟的是假,而你手中这便是真的?”
“这怎可能有假,我阮……”阮青松刚要狡辩,却又被沈瀛起打断。
“这公文既然是从你这毫无官职之人身上取出来的, 又不是阮尚书亲至,那又为何做不得假?”沈瀛起一句便将阮青松堵得哑口无言, 满脸涨红。
他敢拿沈九开刀,便是看着沈九无功名无爵位在身,那护短的沈大将军也不在京城;而他这么急切地想要拿沈九开刀,就是怕沈九日后也有了这些功名爵位, 便不好再随意拿捏。
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就算他深受圣上青睐又如何?他们阮家之前不也盛宠不断?
可圣上素来赏罚分明,嫉恶如仇, 眼里容不得沙子。
只要把沈玖这罪名坐实,给沈家按上这么一个欺压百姓的污点,圣上也定会严惩不赦!
阮青松主意打得很好,但行事过于匆忙,却也忘了,若是扒掉阮家嫡子的身份,他自己也是个三无产品,哪里来的权利手持公文,当街拿人?
路旁百姓见状,纷纷指着阮青松指指点点。
一个毫无官职之人,竟然能怀揣官府文件,动用官府衙门,啧啧,阮家当真是了不起,能在京城里一手遮天,竟然连南巡军将军府的小少爷都敢欺压了!
“废话少说,是真是假,回衙门自能辨认清楚!”阮青松大喝一声,“来人,给我封!”
“且慢!”沈玖又一次拦在了官兵们面前,伸手指向牌坊上的匾额,“诸位,在行事之前,在下要提醒一句:沈某这条街的牌匾,可是上头赐下来的!各位动什么都好,千万别动我这块牌匾!”
官兵们听闻此言,纷纷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看向牌坊,果不其然地看见了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什么样的牌匾,能如此尊贵?难道是……御赐?!
“哈哈哈!”阮青松却毫不在意,抚掌大笑,“沈九公子,何必故技重施?你当在下这次还会上你的当吗?你是不是想说,这牌匾也是御赐之物?各位大人,还不快把那块伪造御赐、冒认天下第一的牌匾卸下来砸了!”
“软兄弟,三思啊!你可别做傻事!”沈死死抱着牌坊的柱子,一脸的慌张心虚模样。
见她如此紧张,阮青松便更是料定沈玖心虚有假。
她的神情表情,就和上一次骗他折扇是御赐的一样。
现在想来,若当真是圣上墨宝,沈九会那么好心提醒他?
定是虚张声势!
“快将这满嘴胡话的奸商带走!”阮青松一声令下,几名衙役上前,捉住了沈玖。
“九弟!”沈瀛风见事情闹大,从楼上跳了下来,却被沈瀛起给拦住了。
沈瀛起拉住了自家大哥,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哥真是个愣头青,这一出,没准儿都在小九儿的算计之中呢,而特意把他们兄弟俩拉上街来,肯定也不只是为了喝喝酒叙叙旧,谈谈兄弟手足之情的……
“大哥,别管我,护住我的牌匾啊!”沈玖被人像是小鸡一样捉起,仿佛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顾着冲自家大哥二哥挤眉弄眼,用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焦急地喊道。
沈玖可是沈瀛风和沈瀛起看着长大的,兄弟俩对她这般神色自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看样子,沈小九是真的乐在其中了,只能让阮家人自求多福啦!
半个时辰后,华灯初上,夜色渐浓。
皇上刚刚与萧陆川谈完了这一日的政事,还未来得及招呼他留下一起用膳呢,便听门外传来了宦官的通报:“陛下,沈御史沈大人带着两位沈少将军前来觐见。”
“沈老二?还有沈家那两个小子?”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时候入宫,似是不太讲规矩,莫非发生了什么要紧大事?
“让他们进来吧!”皇上挥了挥衣袖,把手里的奏章丢在了桌案上,倒也没把萧陆川给赶出去。
萧陆川自知父皇是故意遗忘了他的存在,但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显眼,便将自己低调地隐藏于龙案一旁,继续低着头为父皇磨着砚台。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青王殿下!”沈煜安领着两个侄子入了书房,叩拜了下去,倒也没有惊讶青王竟然也在书房里,并未回避。
近来皇上十分青睐青王,虽然并未公开,但他暗中将青王当储君培养之事,已经渐渐传开了……
“沈大,你背后这是什么?”皇上免了几人礼,让他们起身后,方才注意到沈大背后竖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几乎要与人高马大的沈瀛风一般高。
“陛下!还请陛下为我等做主!救救我九弟!”沈瀛风在来的路上,已经被沈煜安和沈瀛起两人耳提面命,好好交代了一番入宫后该如何演戏。
演戏一事,对于老沈家人来说,真是手到擒来的技艺。哪怕是真憨货沈瀛风,在扮起受欺负老实人时,也算是本色出演,便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他这刚一提“九弟”,就连一旁研墨的青王都手一抖,让那墨石掉落在了盆子里,发出了一声清脆之响。
本想低调当个背景墙的人,此时却显得格外突兀。
皇上看了一眼萧陆川,又看了一眼沈瀛风背后那牌匾,眉头微微蹙起。
这牌匾上的字十分熟悉,便是沈玖之前求他赐下的,不会有错。可如今这牌匾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上面竟然还有刀剑留下的痕迹,这是被拿去打架用了吗?
“这沈小九怎么了?他不是说要把这牌匾挂在那街头的牌坊上吗?”皇上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依然风淡云轻不痛不痒地问道。
“陛下!求陛下救救我家九弟,他被抓去刑部衙门了!”沈瀛起急忙叩首,将之前在南正大街上发生的闹剧,一五一十细细说来,带着抑扬顿挫,透着浓浓的委屈感,真有几分苦主的模样。
“父皇……”萧陆川听完这段惊心动魄的遭遇,此时哪里还能坐得住!
刑部大牢,哪是沈九这小身板儿能待得住的地方!
“你急什么!”皇上瞪了萧陆川一眼,“那小子身为沈家嫡子,还能吃得了亏?”
“可……”
“哼,说不定,这还是那小子自己钻进刑部大牢里的。”皇上冷哼了一声,目光在沈家人身上扫过,觉得自己突然就理解了沈老大。
沈老大总说他有心病,要解甲归田,好好静养。现在想来,这话倒也不是信口胡说,膝下有这等顽劣性子的小儿子,可不得操碎了大将军的心?
“陛下,虽我这侄儿平日性子顽劣,但绝不会贪了这点财钱,不交物税,更不会欺压百姓。”沈煜安上前启奏,“带队之人为阮尚书之孙,身无功名官职,何以调动刑部衙门的官兵?又何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歪曲事实,强行街头拿人?而且,那阮家小子还当街对陛下所赐墨宝不敬,微臣以为,理当捉拿问责!”
“嗯,让御史台派人押下那阮青松,连夜彻查!朕要在明早的早朝上看到结果。”
“陛下……那微臣这侄子……”沈煜安小心地探问,却见皇上不耐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皇上心里清楚得很,这沈家小子狡猾得像是一条狐狸!在他向自己求墨宝的时候,八成已经算计好了,要拿他这位九五之尊来当保护伞。
哼,如此胆大妄为,敢把脑筋动在帝王身上的熊孩子,又怎能让他这么讨了巧?倒也得给他一点儿教训!
“等尔等查明一切,朕自会给你侄子一个公道。”皇上摆了摆手,态度十分明了,不愿再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是……”沈煜安等人自是不敢多言,只得抱拳应诺。
唯有萧陆川心里依然不踏实,手指紧紧掐着手心,待沈家人一走,他便再也待不住了,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跪地一拜:“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刑部衙门大牢,此刻灯火通明。
大牢中,除了被五花大绑着的沈玖之外,便只剩阮青松与一名主事。四周静谧空荡,墙上黑影摇晃,倒也有几分阴森萧瑟。
“沈九公子,你逃避物税,欺压良民,按我大武历法,当没收你南正大街,包括沈氏南洋产业的一半,你可有异议?”
“还未经刑部衙门审问,便想定本少的罪?”沈玖歪了歪脑袋,“两位是觉得沈玖脑子里进了水?”
阮青松狞笑道:“沈九公子,我劝你不如早些认罪,这样一来,还可免受些皮肉之苦。”
“来呀!”沈玖昂起头,大义凛然,“动你九爷试试看?不动手,你便是个龟孙子!”
“你!”阮青松怒气腾腾,瞪大了眼睛。
“沈九公子,可真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刑部主事也拉长了脸色,阴狠地道,“奉劝公子早些认罪,别在这里浪费口舌。”
“这位大人,”沈玖笑眯眯地,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是谁给了你胆量,敢动我们沈家的人?”
没等那刑部主事开口,沈玖便笑道:“难不成是阮尚书?”
作者有话要说: 小钏儿:你有没有发现……
小九儿:???
小钏儿:最近作者好像消失了。
小九儿:哦,据说她又废了好几稿,头秃中,估计应该成河童了吧!
作者:我,河童?哼……
小九儿:你要干嘛?别过来!住手,别扒我马甲!!!
作者:因为你对作者不敬,所以近期定要扒了你的马甲!!
小九儿:QAQ
小钏儿(暗自鼓掌):咳咳咳,不可欺负小九儿……
作者:马甲下是全光的。
小钏儿(捂住鼻子):甚好,甚好……
小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