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最近这两天曲垚有点不开心，倒不是因为三个月的期限快到了，而是因为姜来那个便宜爸爸。大概是因为这小鸭子还钱还的勤勤恳恳，小鸭子他那个便宜爸没再受人追债，竟然主动联系了自己儿子。但曲垚觉得，倒不如不联系。不是曲垚阴谋论，只是他实在不认为一个常年打骂自己母亲和妻儿、后来又骗自己儿子去酒吧卖身替他还赌债的嗜赌父亲会突然改邪归正。
不过再怎么说那也是小鸭子的亲爹，瞧着这会儿光是接个好言好语的电话都能把这小傻子高兴个半天就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没感受过正儿八经的父爱。
姜来乐呵呵地眨了眨眼，趴在曲垚的膝头：“先生，我明天可以调休吗？”
曲垚微微皱眉：“干嘛？”
姜来看着曲垚有些不高兴了，赶紧解释道：“您放心，我一天也不会少您的，我爸爸说明天要带我出去，所以我想调休。”
“他要带你去哪儿？”他那个赌鬼爹不会又要把这小鸭子卖到什么地方去吧？
这小鸭子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反倒眼睛亮晶晶地：“游乐园。”
曲垚怒了努嘴：“多大人了还去游乐园。”
姜来红着脸小声辩解道：“我还没去过呢。”
曲垚微微皱眉，捏了捏姜来的脸颊：“那行吧，去可以，每隔半个小时给我打个电话，不能回来太晚。”
“哦。”姜来撅了撅嘴，我又不跑，干嘛这么麻烦。
你这是什么态度？答应得挺好，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都是为了你着想，万一你那个赌鬼爹为了钱不要命把你给卖到山沟里怎么办？
不对，你本来就是从山沟里来的小白眼狼。
“还有，不许带钱。”
“啊？”姜来摇了摇头：“可是他哪里有什么钱啊。”
曲垚冷着脸：“他有手有脚这么大人了，既然说是要带你来去玩，就说明是不用你出钱的，父母给子女花钱天经地义，这个月你替他还了赌债又给你婆婆寄过去了不少，你还有什么钱？还够偷偷买泡椒凤爪吗？”
还不等姜来反驳，曲垚又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一个多星期你就该回酒吧了吧？不留这点你可想好，万一没人包你，下个月拿什么还赌债？”
原来先生不打算继续包我了呀。
姜来看上去有点失落，垂眸点了点头：“好，那我不带了。”
曲垚把他拽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冲着嘴巴轻轻亲了一口：“乖，如果实在需要用钱跟我说，我再给你转。”语气可以说是十分温柔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小鸭子，像亲吻这么简单的信号他能接收不到吗？
呵，这个肤浅的小鸭子。曲垚边动边想。
……
但这并不影响姜来第二天乐呵呵的出门：“先生我出门啦！”
“去吧去吧。”曲垚虽然嘴上大度地说着，可是心里十分吃味，你不是说你爸从小打你骂你吗？你爸不是给你留下了一屁股债就跑路了吗，还把你卖到酒吧。瞧你那高兴劲，我对你那么好，天天给你吃好吃的，让你睡我的床，给你买新衣服，怎么没见你对我笑得这么开心，小白眼狼！不就是去个游乐园吗，难道我就不能带你去？
可那个男的再人渣也是小鸭子的亲生父亲，皱着眉嘱咐了两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听见买？”
“知道啦！”姜来乐呵呵地出了门。
姜来他爸姜远乡年纪还不到五十，放到一般公司连领退休金的资格都没有，姜来他妈死了以后就来星城打工了，因为没什么文化，只能做些体力活，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打打麻将，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打麻将开始带上了钱，越来越大，再后来就发展成了赌博，还欠了不少债，又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现在很多年轻男孩靠卖屁股赚钱，赚的特别多，就把儿子接到了城里推给了债主。
姜来一开始当然不会同意，可姜远乡知道自己儿子最依赖他那个婆婆，就告诉他还不清债的话债主就会找到老家，而且债主逼得紧，一般工作赚的钱根本还不上，又跟儿子承诺自己只是一时贪心，等钱一还清，就回去好好孝敬他那个娘，也就是姜来的婆婆，再也不赌了。如此姜来才同意做了这个。
“来来长高了。”姜远乡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看着他穿得体体面面的，咧嘴露出了一口黄牙：“最近过得不错吧？”
姜来有些拘谨，点了点头：“嗯。”
姜远乡欣慰地笑着：“我听说已经有人包你了？你这镯子看着不错啊，值不少钱吧？”姜远乡直勾勾地盯着姜来的手腕。
“我也不知道。”姜来把手背到身后。
姜远乡笑得更加灿烂：“看来那个老板对你不错，你可得把他抓紧，现在这男人和男人也能结婚了，等结婚证一下来，他的钱还不都是你的？”
姜来抿了抿嘴：“这不是骗婚么。”
姜远乡瞪他：“这怎么能算骗婚呢？他不是喜欢你？”他这个眼神像极了姜来小时候看见的姜远乡家暴之前的样子。
姜来缩了缩脖子，小声说：“这样不好吧。”
姜远乡收敛了一些：“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好的，要听爸爸的话。对了，今天带钱了吧？”
果然跟先生说得一样……
姜来摇了摇头：“这个月替你还了赌债就没剩多少了。”这话是曲垚教他说的。
“什么你的我的，咱们是一家人。”姜远乡果然没再要钱，只是骂骂咧咧地说：“赌债才多少钱，你那老板也太抠门，我儿子怎么才值这点钱！”
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难堪，姜来小声说：“爸您别说了，不是说今天带我出来玩的么。”
“好好好，回去得让你那老板加钱知道不？”姜远乡粗糙的皮肤褶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