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路见不平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几大杯酒下肚,喻池很快就感到一阵尿意袭来,暂时放下酒杯去洗手间放水。
等释放完一身轻松地走出来时,却碰到了从楼梯口拐过来的安槐。
对方同样看到了他,一个惊呼出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喻池一愣,对他的反应很是莫名其妙,这里是什么来不得的地方吗?
安槐却很快反应过来,气冲冲道:“是寒川哥带你来的?郑骞怎么可能让你这种不相干的人上来!”
喻池这才想起来,这儿是亿新四楼,只有得了老板允许的人才能进。
他记得谢寒川说过安槐家里跟他家是世交,那应该跟郑骞也是自小认识的,所以他才能随意出入这里。
“对啊,谢寒川亲自带我来的,不行吗。”喻池神色淡淡道。
安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恶狠狠道:“你得意什么,不过是抱着有钱人的大腿狐假虎威罢了。”
似是想起什么,他哼笑一声,嘲道:“果然物以类聚,跟你亲近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个个都喜欢走这种路子,为了资源什么都做得出来,还恬不知耻。”
“你说什么呢,想象力这么丰富别当演员了,写剧本去吧。”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喻池懒得再跟他纠缠下去,绕过他想回包间。
“怎么,你心虚了?”
好不容易逮到了嘲讽的机会,安槐哪里肯轻易放他离开。
“被我说中了吧,你,还有那个在剧组时就爱跟着你的粟漾,都是一路的吧!你扒着寒川哥,他就扒着他们公司的陈义山!”
听见陈义山的名字,喻池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粟漾和陈义山怎么了?”
“别装着不知道,你白莲给谁看呢,你俩这么熟你能不清楚?”安槐嗤道,“刚刚在外面就碰见陈义山的人拉着粟漾去了楼下包间,还能是什么好事不成……喂!你干什么!”
“你看清楚了?确定是陈义山的人拉着他去了包间?!”
喻池揪住安槐的衣领,将人抵到墙上,神色焦急又狰狞。
“你放开我!放开!”安槐挣扎不脱,只好道,“我确定!我眼神好着呢!”
撕扭间,安槐眼风忽然往下扫到三楼走廊,连忙拍着喻池的胳臂:“你自己看!我可没说瞎话,那边不就是粟漾和陈义山!”
喻池侧头,果然看见楼下环形内走廊上的粟漾和陈义山,几人正要进包厢,只是粟漾的神色丝毫没有安槐所说的攀到靠山的高兴。
喻池咬了咬牙,放开了安槐。
他猜的没错,陈义山果然又在做这档子勾当。
滔天的怒意和着清晰的记忆涌上来,冲得喻池理智全无。
懒得理安槐骂骂咧咧的话语,他几步跨下楼,直冲陈义山的包厢而去。
刚一推开门,就瞧见陈义山把粟漾往某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身边塞,再看粟漾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好一副强买强卖的画面。
“哟,做什么呢。”喻池重重踹上门,打破了包间里的欢乐气氛。
粟漾见着来人,眼眶一红,喊道:“喻哥……”
喻池上前将粟漾拉到自己身后,要笑不笑地望着陈义山:“陈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挺好的,不过你这是……”陈义山眯起那双尖细的小眼睛盯着喻池。
那肥头大耳见到嘴的小鲜肉被拉走了,有些不悦,问陈义山:“这谁啊陈总。”
陈义山忙介绍:“赵董,这位是寰星影视的艺人。”
“寰星的,”这位赵董摸着下巴打量喻池,若有所思道,“谢氏旗下那个寰星啊……”
喻池没搭理他,自顾自道:“我刚才在楼上跟郑老板他们喝酒呢,听说有朋友在下面,过来看看。”
他话里把郑骞搬出来,陈义山一时间果然不敢轻举妄动了,扯着脸上的横肉笑了笑,说:“既然过来了,就一起喝两杯?刚好我这儿有几瓶不错的酒。”
“不了,”喻池冷冷道,“刚问郑老板要了几瓶更好的,想必粟漾会更愿意去那儿喝。”
这话里的潜台词很明显了,陈义山瞬间变了脸,冲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那几人便立马围了上去,堵在了门边。
“小朋友,你也是这圈子里的人,该明白有些事与你无关,就该识相地装没看见。”陈义山呵呵笑着说,“你是谢总手下的人,我不动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嗯,听起来是这么回事,”喻池沉吟片刻,忽而嗤笑出声,扬眉道,“可我就喜欢断别人的河水。”
“……”
陈义山脸上的肉抖了抖,喻池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当年在一样的环境里,也曾见过一次,后来的结果就是直接撕破了脸,然后开始了他长达三年的被吸血以及全网黑。
当时没人能帮他,全靠自己撕出一条血路,所以今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再走一次他当年的路。
喻池侧目瞅了眼粟漾,低声问:“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吧?”
粟漾惶恐地看了眼那边的赵董和陈义山,瑟缩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绝望和抗拒。
“你自己选,是要跟我出去,还是留在这儿,”喻池语气平静地对他说,“想清楚,你要走什么样的路。”
粟漾抓着喻池胳臂的手抖了抖,垂眸思索片刻,再抬头时,眼中已满是坚定。
他说:“我要出去,我不喜欢这样。”
“哪怕后果可能是你一时无法承受的,雪藏、抹黑、被骂被嘲?”
粟漾顿了顿,然后用力点头。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陈义山打断两人的低语,不屑道,“你以为他有的选吗?没背景没资源,就算今天他出得去,以后也无路可走。”
是,他说的没错,喻池比谁都明白。
当年他之所以没让陈义山的算盘如意,不过是因为那会儿他正当红,还算有些话语权,哪怕撕破了脸,为了从他身上赚钱陈义山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也就只敢让人放些似是而非的黑料逼他罢了。
粟漾不比他,本身名气不大,这样的人在圈子里,就仿佛一头误入狼群的羔羊,只有认人摆弄的份儿。
可这事偏偏让他喻池知道了,更巧的还是陈义山在牵头,那他就不可能冷眼旁观了。
喻池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义山,冷声道:“他有没有路走,要他自己说了算。”
话落,喻池就要带着粟漾往外走。
之前堵在门边的人立马凑上前,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我说了,你们出不了这门,别逼我让人动手。”
话落,陈义山便朝其中一人看了眼,那人立马心领神会,趁喻池不注意一个箭步上前捉住粟漾,要往陈义山身边拽。
喻池骂了一声,一脚踹过去,踢中了那人的腹部,紧接着又是几拳头落下,将那人揍得嗷嗷叫。
自从上次在亿新差点被那三无导演坑了之后,喻池就专门让于念教了他几招,没事儿的时候练练,现在也能吓唬人了。
见制不住他,另外两个帮手也一齐冲了上去,一左一右架住了喻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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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新四楼。
郑骞一人喝了会儿酒,等了半晌也不见喻池回来,都快怀疑这人是不是喝多晕厕所里了。
正纳闷儿,门外便进来一人,却不是喻池。
“……你怎么来了。”
安槐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怎么,我不能来?”
“哈哈,那倒不是。”郑骞笑笑,也没打算费心应付。
这安槐跟他们几个也算是一起长大,打小就爱跟着谢寒川。
本来多一个兄弟郑骞也挺乐意,可坏就坏在安槐对谢寒川有那种想法,还理所当然地认为谢寒川也该对他好。
朋友处到这份上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时间一久,郑骞都替谢寒川烦,是以见了面也只是客套一番,就当全了幼年时的情谊了。
安槐也看出郑骞的不冷不热,轻哼一声,不悦道:“你这儿可真是奇怪了,不待见我就算了,可喻池那样的人你也看得起来?”
郑骞没理他的话,只问:“你见到他了?他人呢?”
“看到了,”安槐抱臂往沙发上一靠,面带讥笑,“还看到了他的狐朋狗友。”
“什么狐朋狗友,”郑骞难得地皱起了眉,“你说话能别阴阳怪气么。”
安槐漫不经心地笑:“当然是和他一样爱往人床上爬的狐朋狗友……哦,他刚刚去找他朋友了,就在楼下包间,现在应该正和人家一起陪陈义山喝酒呢。”
听到这个名字,郑骞神色立马变了。
他当然听说过陈义山在圈里的名声,也知道谢寒川似乎打算对这人动手,这会儿联系安槐的话一琢磨,立马觉出不对劲来。
眼见喻池还没回来,郑骞坐不住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谢寒川还不得弄死他。
他连忙问了安槐包间号,然后腾地起身冲出门,快步往楼下跑,连电梯也不打算等了。
谁知刚路过电梯间,谢寒川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郑骞?”谢寒川叫住他,“你跑什么?喻池呢?”
郑骞一句卧槽在心里没喊出来,憋红了脸,讪讪道:“他、他在楼下……好像是在陈义山的包间……听说是去找朋友?”
谢寒川眉心一拧:“哪间?”
见他语气沉凝,仿佛立马就要发作,郑骞虽不知道内情也能猜出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带着谢寒川去了三楼。
两人刚一踢开包间门,就见喻池一手拎着红酒瓶,一手抓着个人,气势汹汹地要往人身上抡,而地上已经倒了好几个人,歪七扭八地躺着。
“喻池——!”
谢寒川焦急出声,阻止了喻池的动作。
郑骞看傻了眼,不由感叹这哥们儿也太生猛了,连忙跟在谢寒川身后进了门。
听见这声音,喻池匆忙回头,先是一愣,旋即鼻子一酸,红了眼。
只是几天没见而已,却仿佛过了好久,久到他居然不争气得差点扑上去。
他怔怔地看着谢寒川一步步走过来,然后将自己拉到了他身边。
问都没问发生了什么,就将矛头指向了陈义山:“陈总,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郑骞:“……”
这个护犊子的功力真他妈绝了。
“谢、谢总!”沙发上的那位赵董慌忙站起身,似是没想到今天的事儿竟会惊动他。
陈义山大概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懵了,数秒后才结巴道:“什、什么交代……应该是你的人给我交代!”
这口气连那位赵董都不忍听了,狠狠剜了眼陈义山,责怪他的不知天高地厚。
谢寒川一哂,扫了眼还扑在地上的粟漾,语气阴沉:“陈总,你今天想在这包间对旗下艺人做什么,真以为大家不清楚吗。”
“你知道又能怎样,”被他逼人的气势骇到,陈义山壮着胆子说,“凭他的一面之词,算证据吗。”
“有没有证据,不是你说了算,是制定规则的人说了算。”谢寒川朝郑骞偏了偏头,“郑骞,你说,在亿新干强迫潜规则这种勾当的,怎么算。”
“啊,我想想……”郑骞痞气一笑,视线直奔那两人下三路,“上回在我这儿干这种事的,好像……差点就断子绝孙了?”
那位赵董和陈义山头皮一麻,下意识就夹紧了腿。
“哈哈哈哈哈……”郑骞大笑出声,“怂成这样,也敢学人家玩潜规则!”
喻池:“……”
什么感动心酸瞬间消失。
所以,谢寒川究竟是怎么和这种人成了朋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这就是兄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