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光定

  [古装迷情] 《时以瑾年》作者:叔于【完结】

  文案:

  清君侧,改年号光定,世人皆道他心狠手辣,冷漠淡薄,却不知那么多年来他如履薄冰,忍气吞声,只是为终有一日不再为人鱼肉。

  权力之下,天家凉薄,九五之位,却如临渊俯望,孤寂一人。

  从唤第一声“长姐”开始,她便把这个名字刻入骨髓,自此成为了她的执念。

  入宫查明真相,只为还长姐清白,不曾想一双深眸撞进了她的心底。

  他寡情冷漠,她重情倔强,

  一次次试探,一次次想靠近,却似渐行渐远

  九重宫阙,能否执手相守?

  第1章 光定

  祁国光定三年,今年初雪较往年来得早些,大雪如絮,一夜间天地仅留一抹白,黄草枯枝披银衣。往日飞翘的琉璃檐角,现也挂上束束冰柱,细碎的阳光洒下,倒更炫彩夺目。

  一向繁华热闹京城也瞬间沉静了下来,长街巷外只余雪花轻盈下落的声音,偶尔三三两两走过,脚步声细软绵长。

  孟长瑾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团团热气瞬间凝成层层霜花,胜雪的面庞染上了一层微红仿若染上了淡淡的胭脂,如新月生晕,好不娇俏。雪白绒毛簇拥在颈边,披风下的长裙漾着若天空青蓝的色泽,不甚寒冷。

  “孟夫人久等了,奴才在这给您赔个不是。”一个尖锐的声音瞬间将这宁静打破,一个身材消瘦太监满是谄媚地做了个揖。

  “公公辛苦。”孟夫人从长袖中拿出几锭银子递了过去。

  清瘦太监假意推迟,“为难”地接过银子,一边把银子塞进腰包,一边半弓身子引着她们走进这朱红的宫门。

  寒风中站久了的双腿有点发麻,孟长瑾几不可察地轻扭了下脚踝,就立马抬脚跟在孟夫人身后。

  孟夫人稍稍偏了下头,低声对孟长瑾道:“切记不要四处张望,紧着跟我。”

  “母亲,我省得。”

  越往里走,好似看不到冬日的影子,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古色奢华,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一路上可以碰到清一色淡青色宫服宫女,低头无声地清扫宫道中的积雪。有时会有一两个着夹桃色宫服面容姣好的宫女,领着一排青服宫女疾步走过。

  孟长瑾第一次入宫,难免有些好奇,稍稍抬眼看着从眼前闪过的一幕幕景象,不免啧啧称奇。只是眼前这景象完无法联想到五年前的宫变,那时人人自危,天空也许久不放晴,阴暗灰幕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新帝姓李名洵时,是景惠帝第六子,也是崩逝不久的景明帝李玄拥异母兄弟。乾丰七年,惠安太后曹英华压下景明帝李玄拥病危之事,在朝中扶植自己党羽,并于暗中选立新帝。乾丰八年,景明帝驾崩,李洵时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发动兵变,手刃太后胞弟——当朝太傅曹延华和太后选立的未来新帝李渂。新帝即位改年号“光定”,尊称文宣帝。文宣帝年仅二十有三,但手段老辣,做事雷厉风行,在位虽才两年,但行新政,肃官吏,安臣民,民间对他交口称赞,朝野无不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

  不过,这位文宣帝也不尽是众口传道的冷漠手辣。

  文宣帝登基两年,后位却一直空悬。文宣帝登基之日曾是册封过一位皇后,皇后名徐字蕙芫,乃是当朝左丞相徐穆之女。徐皇后与文宣帝乃青梅竹马,二人两情相悦且相互扶持,然红颜薄命,于乾丰七年早殇。文宣帝登基之日,便册立徐蕙芫为皇后,谥号英烈皇后,任徐穆为左丞相兼知枢密院事,加赐九锡。册封诏令一出,举朝哗然。

  而英烈皇后,这个天下女人仰慕的女子,她的故事也成了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其中传得最多的当属英烈皇后早殇,孟长瑾在长街便听过几版本,莫衷一是。有说当年瘟疫肆虐,英烈皇后菩萨心肠,辟了间别院用于救助患瘟疫百姓,不幸染上,不出半月便殇了;也有说,先帝当年肖想英烈皇后许久,借徐太傅生辰,行下作手段玷污英烈皇后,英烈皇后羞愤自缢;更有甚者道,当年惠安太后忌惮仍是淮安王的文宣帝,派文宣帝赴思陵州平乱,暗地里却命思陵州知州谢永年泄露军情于敌军,致使文宣帝被困,英烈皇后率兵杀入敌阵救出文宣帝,自己却身受重伤,最终药石罔效。

  不论市井传言如何,英烈皇后皆是忠贞刚烈、智慧聪颖的形象,让人敬佩。而文宣帝也因此,被百姓成为痴情帝王。

  有一女子能被心上之人这样念着、记挂着,也可谓是她的幸福罢。

  孟长瑾望着眼前随脚步变换的宫殿楼宇,不禁蹙眉轻叹。帝王真心已尽托付此一人,纵使那人已归于尘土,然于这满宫的妃嫔,却仍是渴求而不可得。

  抬眼望了望,万里无云,天空一片灰白,将这轩昂的琼楼衬得越发孤寂。

  可能是天气太过寒冷,领路太监的步子也愈发急促。凛冽的寒风直钻广袖,孟长瑾拢了拢袖口,气吁吁地紧赶着太监的步伐。

  第2章 长庆

  老远望得廊下立了几抹倩影,待走近仔细一看,立于众人之中的一位女子清雅高华,她身着鹅黄绣金边华衣裹身,外披白底绣金丝竹纹大氅,头插碧玉七宝玲珑簪,明媚的不可方物。

  “奴才给庆昭仪请安,这么冷的天您怎么站在宫外,这可折杀奴才了。”清瘦太监急匆匆赶上去做了个揖,转头望了望身后,笑嘻嘻道:“奴才把孟夫人和孟小姐接来了。”

  “辛苦安公公了。”孟长庆朝着身后的宫女看了一眼,宫女立刻心领神会,拿着银锭放到了安公公手中。

  孟长庆的目光越过身前的安公公,望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眼泪盈眶:“母亲,阿瑾!”

  孟夫人瞧见几年未见的女儿,快步上前拉着孟长瑾的手,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庆儿……”望着女儿的脸,竟是无语凝噎。

  “长姐!”

  孟长庆听得这一声呼唤,猛地抬起头,只见眼前的妙龄少女,朱唇皓齿,亭亭而立。眼前的少女与她记忆中一抹熟悉的倩影重叠起来,她缓缓伸出手抚过孟长瑾的青丝,轻声呢喃道:“两年未见,阿瑾出落得越发标志,长姐适才差点认不出来。”

  家人重聚的伤感情绪也感染了周围的,几个小宫女站在一边偷偷地抹起了眼泪。这时一个大宫女擦干了眼角的泪珠,站在旁边轻声提醒道:“昭仪,夫人和三小姐远道而来,怕是一路受了寒,屋内升了地龙,还是赶快进屋叙话吧!”

  这时有宫女打了帘子,一行人簇拥着向屋内走去。一道门帘把严寒都挡在门外,屋内的地龙也烧得更旺盛了。

  宫女们拥过来,接过孟长瑾的外氅,端上刚泡好的茶。新沏的茶香顿时扑鼻而来,一扫之前的寒意。

  “看来瑾小姐很喜欢这茶呢,这是特贡的古址曦茗,是陛下特意赏给昭仪的。”那位在门口提醒她们的大宫女走了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她。

  孟长瑾这才看清来人的容貌,这不正是姐姐入宫时带的丫鬟玲珑。

  孟夫人打量了一眼玲珑,转头望着孟长庆,十分欣慰,“玲珑也越发出落得水灵了,如今把你这宫里操持得也井井有条。”她轻轻放下茶杯,语气也渐渐放缓,“你身边有个得力又忠心的人,陛下又对你恩宠有加,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一个娇俏的宫女放下点心,眉飞色舞地笔划道:“昭仪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知道我们昭仪思念家人,这不,赶着年关之前,就把夫人和小姐接了过来。”

  “采苓,就你嘴贫。”孟长庆笑睨了她一眼。

  采苓做了个鬼脸便退到一旁,立在一旁的宫女便跟着娇笑起来。

  一时,笑语盈盈,茶香满室。

  孟夫人拉着孟长庆的手,絮叨着家中近两年发生的事情,虽不是什么大事,孟长庆也一直坐于一旁微笑着倾听,从未打断。旁边的宫人也听得入神,不时惊叹,不时发笑。

  孟长瑾也随着她们的话语,思绪慢慢飘走。

  孟长瑾并非孟夫人所生,而是孟广蔚妾室兰姨娘所出。人人都道兰姨娘好福气,头胎就生了孟府的长子,也是孟长瑾的二哥孟长延,接着就是她。但是兰姨娘却的好福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她一直被父亲养在孟府京郊的院子里,孟长延一出生就被接回孟府,而兰姨娘也在生第三胎的时候与肚子里的孩子一同去了。兰姨娘走后,便只留她和一个侍奉丫鬟碧溪在那个院子。

  她也知道,父亲总会有一天把她接回孟府的。

  “长瑾,我唤你阿瑾可好?”

  那日,阳光和煦,清风拂面。她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院子门口,一个穿着比水绿如柳叶烟衫的女孩推门而入,阳光洒在她脸上,似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耀眼夺目。

  孟长瑾到现在都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能感觉到她的笑,比春日的阳光更温暖,比炎夏的骄阳更夺目。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声音,和初见时的那一抹绿。

  从此,她便每每跟着她身后,“长姐,长姐”地喊着。

  她的书法便是她所教,如今虽能把长姐的字临摹个七八分,风韵却远不及。

  她还手把手教她弹琴辨音,知礼明事,待人处事……

  有她的地方便有她。

第1章 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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