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傅加那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表情。
叶莎梅却只是风清云淡的一句:“没什么,都过去了。”
傅加那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答案。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加那,我们难道没有别的话题可说了吗?”只要想起齐南的离去,一种若有所失的怅然感觉令她情绪低落,提不起劲来。
“莎莎——”
“加那,我明天想订机位,我要回台湾?”她对自己的反应也无从理解。
也许就如同自己所说的,她和齐南只是两条平行线,不会交集……他作了他的选择,而她也该作自己的选择。
“你要回台湾?”这下傅加那更可以确定事态严重。“为什么?我都还没有陪你到各处去玩,你这么回去,我如何向我哥交代?”
“不用交代了,”薛皓中出现在她们身后。“维恒现在已在飞往加州的途中了。”
“你怎么知道?”
薛皓中作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完了!”傅加那拍拍自己的额头,呻吟地道:“老哥要是知道我把你一个人丢下跑去旅行,而且还害你的脚又受伤,天哪!我看我会被骂死了。”
“我的脚受伤怎么可以说是你害的。”叶莎梅不以为意的。
“但我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她愁眉苦脸。
“现在才反悔来不及了!”他反讥。
“薛皓中,你少在一旁幸灾乐祸,你别忘了你是站在谁的地盘,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懂吧!”
“我不只懂这个道理,我还懂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恰查某。”他的话才说完,一个抱枕已“咻”一声打在他的脸上。眼见一场唇枪舌战又要爆发,叶莎梅连忙作了个“停战”的手势。
“拜托你们两个人别再吵了,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等下又有人去打电话报警,说我们扰乱邻居安宁。”她说的话才说完,就听见有长笛声隐隐约约传来。
“咦?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有闲情雅兴吹长笛。”薛皓中好奇的。
“告诉你,那不是‘人’。”傅加那抿抿唇。
“不是人难道是鬼?”他僵住。
“是。”傅加那点头。
“不是!”叶莎梅大声地反驳,“齐南是人,他不是鬼。”
她激动的反应马上引来薛皓中和傅加那质疑的眼光。
叶莎梅也察觉自己的失态,“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一切都过去了。”
薛皓中和傅加那互望一眼,虽然他们什么也没问,但他们有共同的想法——
一切真的过去了吗?
或者才开始?
☆ ☆ ☆
傅维恒风尘仆仆地只为想见到叶莎梅。
阔别多日,他以为在见到她时,他会压抑不住满腹相思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出乎意料的是当他见到叶莎梅时,他心中竟无波澜。
他反而挂心起在台湾的林雅枫,她黯然神伤离去的神情,不断浮现在他脑海中。
尤其是她的眼泪,令他的心在燃烧,胸膛在刺痛,这种感觉令他无法理解,却又无法漠视。
一瓶还沁着水珠的可乐出现在他面前。
他伸手接过来,虽然感到口渴,但他却不想喝它,只因他想念茶的味道。
“维恒,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原来不只是自己觉得怪,就连叶莎梅也看出他的异状。
“没事,大概是见到你太兴奋了吧!”
谎话!谎话!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反驳着。
“你脚底的伤要不要紧?”他像在掩饰自己的心虚岔开话题。
“好多了,你千万别责怪加那。”她为傅加那求情,“我会受伤完全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傅维恒笑了起来,“她已经向我自首过了,我听加那说你想回台湾?”
“嗯, 我觉得我住不惯美国。 ”想起在美国发生的每一件事,她骤然一笑。“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傅维恒僵住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什么话也答不出来,这原本就是他来美国的原因,不是吗?
“莎莎……”
“维恒,如果我的决定仍和当初一样,你会不会怪我?”
“你——”
“我还是无法和你结婚,分开了这些日子让我更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我知道这也许对你是一种伤害,但是我真的不想欺骗你,我们并不适合。”她小心翼翼的深怕会给维恒带来伤害。
“我知道。”他脸上没有伤心的表情,反而像大大松了口气般露出笑容。
“你知道?”她诧异。
傅维恒恍然大悟般地把玩着手中的可乐,“莎莎,我终于明白,我并不爱喝可乐,我喜欢茶的甘醇,爱它淡淡的茶香味,虽然它不像可乐带来那么强烈的感觉,但是它却令我感动,我现在才明白我一直忽略它的存在。”他语重心长的说。
“为什么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她一头雾水。
“你现在不懂,我一点也不惊讶,等你见到了雅枫之后,你就会懂了。”他神秘地一笑。
“雅枫!谁?”
“一个懂得品茶,似茶香的女孩。”
☆ ☆ ☆
“呶呶,过来!”傅加那的命令似乎失效。
呶呶正低着头尽情地玩着它发现的猎物。
傅加那失去耐性,“呶呶,过来!”
呶呶似乎察觉到她的不悦,抬起头以撒娇的眼神看着她,但却没有听从命令地走向她,反而对着她吠了一声。
呶呶的反常倒使傅加那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令呶呶如此舍不得走开?
她走了过去,才发觉呶呶的脚下有个皮夹。
汪!汪!呶呶像在等着讨赏似地又叫又跳。
傅加那捡起了皮夹,发现皮夹的表面又是呶呶的爪印、齿印,甚至还有一滩口水。
“呶呶,你在哪儿捡到的?”傅加那知道这个皮夹绝不会由天上掉下来。
汪!汪!
她发现问也是白问。
不过她由皮夹的外形已知道是个男性用的皮夹。
她将皮夹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大叠钞票,还有好几张信用卡。
但是吸引住她眼光的不是钞票,也不是信用卡,而是皮夹内透明的塑胶片底层夹着一张照片。
其实一张照片又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偏偏叫傅加那眼珠子瞪得差点滚下来的,是这张照片里头的主角竟然是她。
而且说句真话,这根本不算是张完整的照片,充其量只是一个人头照,并且还是从中间剪下来的。
她当然记得自己照过这张照片,如果她记忆还没衰退的话,这张照片旁边应该还有她的父母以及傅维恒,因为拍摄的时间即是傅维恒大学毕业时照的,地点还是他学校的礼堂前。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照片怎么摆在陌生人的皮夹中,好奇心驱使下,她把皮夹内的信用卡抽出来,一看上面的原名,她倒抽口气。
薛皓中!
信用卡的正面有张他的照片,背面也有他俊秀带点霸气的签名。
原来这不是陌生人的皮夹,而是那个家伙的。
乖乖!既然是他的,为什么里头还摆有她的照片?
该不会是他拿来避邪的吧?姑且不论他有何居心,她绝不能让自己的玉照流落在他手中,所以她把照片抽了出来塞到牛仔裤的口袋。
而在房间内的薛皓中只差点没把房间整个给砸了,找得他一头一身是汗。
“皓中,你在做什么?”傅维恒在楼下已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连忙上来探个究竟。
“我的皮夹不见了!”他明明摆在裤子的口袋,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皮夹不见了?”傅维恒也跟着紧张起来,“里面有没有重要的证件?”
“信用卡,不过我已打电话通知止付了。”他着急的根本不是这个。
“皮夹内有现金吗?”傅维恒也跟着动手帮忙寻找。
“有,不过丢了就算了。”对他而言,钱丢了不是大问题,傅维恒翻着东西的双手停了下来,狐疑的问着他:“既然这样,你还在找什么?”
“我皮夹内有个东西相当重要。”他沮丧地双手互捶了一下。
“什么东西?身份证?”
“不是。”
“驾照?”
“不是。”
“护照——”
“不是,不是!”他使劲的摇头,“你想不到的东西。”
“我‘想’不到,那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不行!这是我的……秘密。”
“秘密?”傅维恒倒像听到天大笑话般噗哧笑了出来,“你有什么秘密?咱们两兄弟还有什么秘密?”
薛皓中全身的血液往上冲,整个脸胀得又紫又红。
“对不起,”傅加那的声音蓦然从他们身后传来,只见她高举着皮夹,神情诡谲的说:“失物招领!”
薛皓中一见到她手中的皮夹,一个箭步便拾了回来。
“我的皮夹怎么会在你那儿?”完了!完了!他的秘密——
“这是呶呶捡到的,一点也不关我的事。”说完旋身就要离去,薛皓中即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
“等一下,我皮夹里面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她装傻。
“皓中,是不是少了什么?”傅维恒问。
薛皓中并没有回答,反而把手伸向傅加那。
“把‘我的’东西拿来。”
“‘你的’东西!”傅加那皮皮的耸肩,“我没拿‘你的’东西,我只拿我的东西。”
傅维恒看看薛皓中,再看看自己的妹妹,一脸迷惑道:“什么‘你的’、‘我的’,你们两人在说绕口令吗?”
“维恒,可不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你妹有事情必须单独解决。”薛皓中当机立断。
傅加那始料未及他会有如此的要求,花容失色拉着傅维恒。
“不,哥,你不可以丢下我,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解决的。”
一个是自己的换帖兄弟,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傅维恒顿时为难,不过,他最后还是作了决定。
“皓中,别太过分。”补充之下,他决定退出这场纷争。
薛皓中扯出一抹淡笑,笑得傅加那头皮发麻。
“哥!”来不及了,她的抗议根本没有作用,傅维恒已步出房间,她身手矫捷地想窜出薛皓中的守护范围,岂知却像自投罗网地被抓个正着。
“把照片还我。”他挑明了说。
“什么照片?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咽了口口水,被他认真的神情给吓坏了。
只不过是一张照片,也值得他如此重视。
不知为何,她心里窃喜。
“你要自己拿出来?或者被我搜身?”他露齿一笑,眼光在她姣好的身材上流连,放肆得很。
“你——敢?”她下意识把手放到牛仔裤后面的口袋。
“试试*!”他笑得更邪恶了。
在傅加那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已将她架了起来,然后快速地将她压倒在床上,更要命的是他还把她的双手高举过头,紧紧扣住。
“薛皓中,你不要得寸进尺。”她睁大明眸,“我要是喊出声,我哥会来救我的。”
“如果他知道我们已经——”
“已经怎样?你别胡扯瞎说。”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紧张什么?”他坏坏地盯着她,笑意更扩大了。
“我哪有紧张?薛皓中,我告诉你,只要你敢诽谤我,我就跟你‘没完没了’!”她红艳的双唇一开一合,霎时迷人,令人恨不能狠狠吻个够。
“你打算怎么个‘没完没了’法?”他豁出去了,在她知道他收藏了她的照片之后,他可以更无顾忌地收伏她。
虽然她是头小母虎,但他有得是武松的精神。
“薛皓中!”傅加那故意噘起双唇作生气状,但心底却有阵阵难掩喜悦之情在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