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装“残疾”第二十三天
短短时间激起傅羡两次杀欲, 王琴用不着等计划实施,他现在就想把她给灭了泄愤。
都不用阮凝说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就足以证明一切。
王琴欺负她了!
不用怀疑。
“我们走……走吧!”阮凝魂不守舍傅羡捏着她的力道大得惊人, 指节的疼痛感让她回神,见到了傅羡面上一闪而过的阴鸷。
傅羡极力控制住表情,怕她被吓到,但眼眶中涌上来的血丝已经藏不住了,“她和你说什么了?”
阮凝神思恍惚, 脑中还在重复王琴的那句话, “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的手护住小腹,抿唇摇摇头,“我们回去吧。”
“好。”
半晌, 傅羡闭了闭眼,压住想要破门杀人的冲动,调转轮椅方向,随着阮凝一道往小楼走。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这种安静持续到天黑。
这期间, 阮凝关在房间一直没有出来。
王琴究竟对阮凝说什么了?
为什么她的状态变得这么奇怪?
傅羡现在就后悔没在花瓶上面装个录音器,这样就能知道她们到底说什么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问过, 但阮凝不说,转来转去,就是对那个话题避而不谈。
第二天白天,阮凝如往常一样出来吃早饭, 她的憔悴感比昨天更甚,一双唇没有一点血色,本就白的肌肤此时几近透明。
对着李婶特意做的一桌子丰盛早饭, 她只用筷子夹起虾饺吃了一口,便捂着嘴巴进了厕所。
这场早饭,以阮凝吐得连一口都难以咽下而告终。
因为阮凝的反应剧烈,所以李婶在饭食上面费了更多心思,中午做的样样都是阮凝爱吃的菜。
可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阮凝却连一口软软的米饭都没能吃得下去。
一连两天,六餐饭,阮凝吃下去的东西抵不上一碗粥的量。
人一下子便消瘦了。
脸上好不容易养的肉,掉了个干净,彻底回到了刚来傅家时的模样,瘦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
傅羡晚上看着她的睡颜,见她连睡觉时都紧皱着眉头,心中的杀意越来越浓,他现在就可以不动声色地将王琴给弄死,但他很担心阮凝再受到刺激。
王琴的命,他早有打算。
现在王琴惹的事情越多,傅羡把这一笔一笔都记下来,到最后定要她比阮凝痛上百倍。
傅羡抱着阮凝,悄然吐出一口气,他轻轻吻上阮凝的眉心,将那丝褶皱吻去,“软软,你究竟在怕什么?”
阮凝没有动静,但埋在傅羡的怀中,她似乎踏实了许多,睡得比之前安稳。
第三天晚上,傅羡照例抱着她,睡到半夜,胸口便感觉有些湿,他睁开眼睛一看,是阮凝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哭得正凶。
偏偏她人还没有醒,但哭得却很厉害,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却还在梦靥当中没有醒。
傅羡坚硬的心脏此时软成了一团。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侵袭了他的全身,他低头吻住阮凝脸上的泪,一点一点缓慢而坚定。
“软软,不怕,我在这儿呢。”
阮凝尚在梦中。
她做梦梦到晚上坐在饭桌上,面前摆了各种山珍海味,旁边的李婶笑吟吟地看着她,说道:“这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阮凝不疑有他,拿起筷子来将面前的一样菜放进嘴里面,一筷又一筷,她吃得不亦乐乎。
不知道吃了多久,她感觉到小腿上似乎有液体在往下流。
这种黏黏腻腻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是以她低下了头,手中还拿了张餐巾纸想要擦去那股粘腻的感觉。
谁想低头一看,地板上滴滴点点的,全部都是鲜血,全是从她的腿间流下来的,并且止都止不住。
她的孩子!!!
这么多血,她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像是有人用双手掐住了阮凝的脖子,她的呼吸极为不顺畅,那种痛彻心扉之感叫她嚎啕大哭起来。
可是却最残忍的是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哭声。
餐厅中,她哭得快要喘不上气,这时她看见了李婶,画面一闪,李婶变成了王琴,手上还端着一盘菜,叫她快吃啊,多吃点。
孩子会出意外都是因为这一盘一盘的菜。
阮凝无法想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冷血的人,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她的孩子杀死。
她仓皇失措地想要跑,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跑不快。
就在快要被王琴捉回去时,阮凝听到了傅羡的声音。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疯狂地喊救命,想获得一线生机。
最重要的是她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阮凝打开一扇门,找到了傅羡,再不犹豫,扑进他的怀中,整个人发着抖,颤声道:“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傅羡听见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慢慢将整件事情拼凑到一起。
王琴是想要对孩子不利?
他想王琴这些年真是活得太舒坦了,在傅家的庇佑之下,现在已经到了做事完全只凭自己心意的地步……
好,好得很。
他缓缓地笑了起来,疯魔的样子若是阮凝瞧见,一定不敢相信这是白天对她嘘寒问暖的体贴老公。
阮凝第二天醒过来,心脏那里的紧张窒息感还没有消退,梦里的经历太过恐怖,让她和现实联系起来之后更为害怕。
王琴现在就是埋在她心底的一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这天的早饭阮凝还是只草草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她也不敢看李婶,梦里李婶突然变成王琴的阴影还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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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三天的时间,阮凝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离开傅家。
她不能够再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住下去了,多住一天对她来说就是多煎熬一天,滋味实在难受。
而她现在更是连饭都吃不下去。
“傅羡,我们谈谈。”阮凝不想等了,当即对傅羡说道。
傅羡其实一直在等她找自己谈,可看见她躲闪的表情,心里又觉得有点不舒坦,好像她在防着自己一样。
“可以。”
二人来到书房,这是整个小楼唯一一个能关上门坐下来谈话的地方。
阮凝开门见山,直言道:“我想搬出去住。”
傅羡诧异的神情一闪而过,原来她不是来找自己说那天的事的。
“为什么?这里住得不舒服吗?”
阮凝本来是准备摇头的,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说道:“是,这里这么小,采光又不好,住得一点儿都不舒服,我想搬出去住。”
傅羡沉默着,过了片刻,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想搬哪儿去?”
这个问题也是阮凝这几天一直思考的关键,她说:“住我爸那边去,或者去郊外的别墅,那间别墅在我名下,不会有人去打扰,而且郊外的空气清新,对我还有孩子都有好处。”
她在傅家一刻都呆不下去了,随时防备一个人的感受,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而她现在本来就容易感到疲劳,根本受不了这样子的折磨。
再继续下去,她真的怀疑自己会神经衰弱。
阮家在出现资金问题之前,在南城还算能排得上名号。
阮凝名底下有一处别墅傅羡并不感到奇怪,他自从听见一些阮凝的梦话后,也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
就和当初被王琴罚着跪在地上三天的他一样,恨不得能插上翅膀从这个吃人的金丝牢笼里面飞出去,再也不回来。
当时的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跑得远远的,就能离开这个家。
但是没用,他逃过,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被送了回来。
更准确地说是抓了回来。
他知道王琴厌恶他,所以他走了,王琴应该高兴不是么?为什么还要去找?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回来?
结果王琴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她说:“我还没折磨够呢,你想要跑到哪里去?”
年幼的他跑不掉的,跑到哪里去都会被抓回来,再挨一顿毒打。
从那时候傅羡开始明白,人只有自己变强大才有用,逃跑是懦夫的行为,并且也是最不起作用的手段。
阮凝想走很正常,傅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来了都没有办法忍受。
只是…………
傅羡脸上的表情慢慢变成了落寞,他缓缓望向阮凝,声音又轻又飘,带着很大的不确定,“那……我呢?”
阮凝走了,他又该怎么办??
就此分开吗??
他想起每个夜晚怀中软软的身子,想起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便很不舍。
因为他的声音太轻了,阮凝都没听到他的话,“你说什么?”
傅羡在脑中想了好几种她拒绝自己的理由,默默给这件事下了个定论,“我说,你走了,我呢?”
他已经默认阮凝决心离开,不仅是离开傅家,同时也要离开他。
谁叫他是一个残废,一个连生存能力都没有的人。
他赚不了钱,干不了家务,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谁都不会想要带着这样一个拖油瓶在身边碍事。
傅羡是骄傲的,他从不会问别人这样的问题,但是面对阮凝,他问了。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害怕被抛下,会害怕被嫌弃。
明知道结果摆在那里,不会有太大的偏差,他却还是想知道答案。
不管答案如何,他都想知道阮凝现在的态度,他像是等待宣判一样,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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