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计淮一个恍神，便到了联考那天。
上午的语文轻松考完，下午第二门是物理。
因为是几个省重点高中联考，试卷的难度有些大，即便是第一考场，也有不少人皱眉苦思，对着题目不知从何处下手。
叶哲手中水笔转得飞起，他盯着试卷发呆，思绪不禁飘到六楼上。
也不知道计淮现在怎么样了。
他应该知道高中物理不允许使用微积分解题吧？
想起之前遇到王益的时候，对方说计淮高一就经常用微积分解题了，叶哲在心中暗笑自己杞人忧天。
这种事情，他高一老师应该已经告诉过他了。
他合上笔盖，起身在众人震惊绝望的眼神中交了卷。
离开考场的屏蔽仪范围，叶哲的手机开始疯狂振动，一打开就看到开考前计淮给他发的十几条消息。他把手机揣进兜里，脚步一顿上了楼。
此时六楼的考场里，计淮正趴在座位上，咬着笔头认认真真的检查题目。
考场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他抬起头来，只见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站在窗外的走廊上。
他单肩背着背包，两手插兜依靠在墙上，窗外的微风轻轻在他的发间穿过，他低垂眼脸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寻常的白衬衣穿在他身上都能将他衬得如偶像剧中的男主一般。
计淮只是待在考场，就能听到自己身边女生激动的热议声。这人仿佛天生便如此，无需多余的动作，只消往那一站，自会吸引来一群女孩子。
他眼睛一亮，在老师敲黑板的呵斥声中迅速收拾好东西抱着书包跑了出去。
“做完了？”叶哲替他拎着书包，看他把答题卷塞进书包里。
“早就做完了，”计淮自信满满，“我一直在等你。”
他从台阶上跳下去，站在地面笑嘻嘻的回身看向叶哲：“怎么样，是不是很快？”
叶哲低头，望着满眼写着“快夸我呀快来夸我呀”的少年，点了点头：“比我快。”
计淮听罢得意的弯了弯眉眼，忽然意识到这句话貌似有点歧义，他摆摆手咳嗽道：“不对不对，我才不快，我一点都不快。”
男人怎么可以说自己快！
叶哲无语：“小脑瓜子天天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也是秒懂吗！”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并肩下了楼，此时已是傍晚，刚刚又耗费了大量精力，计淮的肚子不禁咕咕叫起来。叶哲在一旁没说话，可看那脸上的表情，只怕肚子里的空虚感不比他差多少。
“我请你吃饭吧。”
计淮缓缓地揉着胃：“这段时间谢谢你教我做题。”
月考联考的晚上通常都不用上晚自习，用来请客吃顿大餐正好。
“不用了。”
叶哲抬脚就要回宿舍楼，计淮见状赶紧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别走啊，我还想找你对对答案。”
叶哲不愿他请客，他便换了种说法：“这顿咱们AA，庆祝一下同桌一个月。”
同桌一个月有什么好庆祝的？
叶哲迟疑，但看到少年殷殷切切的眼神，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他同意，计淮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掏出手机开始搜附近的美食店。
“我不会跑的。”叶哲无奈的按住他的手想要移开，却被计淮反手一把握住。
“嗯嗯，不跑。”他眼睛盯着屏幕，抓着叶哲的手敷衍道。
叶哲：“……”
此时已有不少人提前交卷，路过时看到花园里两个男生手牵着手，纷纷投去惊讶甚至是敬佩的目光。
计淮低头找店，压根没注意到路人的眼神，叶哲从小在别人的注视下长大，对这些也没什么反应。
呆呆的站着无聊的很，叶哲的眼睛落在面前这人身上。
计淮比他矮一些，现在这样低垂着头，正好能看见他那乌黑松软的头发。他觉得计淮头顶的发旋就像是真的漩涡，看久了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
有魔力，还有点可爱。
这么想着，叶哲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脑袋上，掌心柔软的触感让他不忍移开，直到对方讶然抬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抱歉。”他尴尬的放下胳膊，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余温。
计淮摸摸自己脑袋，眼神不善道：“摸脑袋会长不高的。”
叶哲摸摸鼻子讶异道：“这样吗？”
其实这个高度挺好的。
摸着很舒服。
不长高也不错。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计淮板着脸：“作为赔礼，今天晚上吃什么我来选。”
说完他脸上的不爽就顷刻间消失不见，他把手机伸到叶哲面前喜滋滋问道：“这家怎么样？”
手机解锁就是这个页面，想也知道计淮是早有准备，估计就算没有刚才那一出，他也能想到别的理由。
叶哲淡淡的看着计淮，直把他看得心虚不已准备把手机收回来，这才漫不经心道：“就这家吧。”
说完，他便率先朝校门口走去，装作没有看到身后某人悄悄握拳欢呼的模样。
……
计淮挑的火锅店就在学校旁边。
他们家的火锅物美价廉，口味非常地道，这附近学校的学生平日里聚餐请客，都喜欢往这里跑。不过今天是考试第一天，大部分学生现在都回家复习去了，火锅店的人倒不是很多。
说是AA制，但点菜的基本都是计淮，叶哲只是最后看两眼添了瓶营养快线就递了回去。
为此，又被计淮一顿嘲笑：“叶哲你居然还喝营养快线。”
“牛奶解辣，而且，”叶哲把两人的餐具拿开水仔仔细细烫了一边，慢条斯理道：“可乐杀精。”
刚点了瓶冰可乐的计淮：“……”
计淮一噎，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换种饮料，只得悻悻然作罢。
无法放弃心爱的肥宅快乐水，他装模作样的在菜单上勾勾叉叉，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吃什么锅？”
“随便。”
计淮把圆珠笔按得噼里啪啦响，在牛油辣锅底下打了个大大的勾。
叶哲挑眉：“你吃的了辣？”
“我可是重度辣椒爱好者。”他扬扬下巴，“是男人就要敢吃辣！”
叶哲对他的挑衅置若罔闻，他仰头喝了口饮料，从书包里拿出了答题卷。他凭着记忆将试卷写满，中途不带半丝犹豫，解答题也只写了个结果。
计淮赶紧把自己的答题卷拿出来，跑到桌子对面和叶哲挤在一起，专心致志的对其答案来。
“ABBCA……为什么第十题选A？”
叶哲在题干上圈了个圈：“小滑块在最高点可能无压力，B说的是一定。”
“我忘了！”他哀嚎一声趴在桌上。
“继续。”叶哲敲敲桌子。
“实验题基本没问题，解答题也都对诶。”计淮从试卷中激动的抬头，“我就错了一个选择题！”
这次考试虽说是联考，但其实只考了高二上学期前两个单元，如果考的是高一的内容，他的正确率一定不会有这么高。
但是对于刚刚接手身体不到一个月的计淮来说，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学霸了。
“嗯，很厉害。”叶哲从善如流的夸奖道，“先吃饭。”
计淮这才发现，火锅里面已经涮满了各种荤素，显然是叶哲在他对答案的时候倒进去的。
红色的汤底冒着热滚滚的气泡，气泡浮出表面便炸裂开来，带着牛油和辣油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无需再添调料，最纯正的火锅味霎时间就将计淮拉回当初与同事下班喝啤酒下馆子的记忆中，他拿起筷子顾不得再和叶哲说话，便投入到吃烫、烫吃中。
叶哲对辣的喜爱程度没有他那么深，吃了半饱便干脆专心帮他涮菜，让他能更全身心的去对付满火锅的美食。
“叶哲你别怂啊。”
计淮眼泪汪汪的吸气，还不忘怂恿叶哲和他一起吃。
“是男人就继续吃！”
怂怂的学神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撑着下巴道：“科学研究表明，辣是一种痛觉而非味觉。”
“啥？”计淮咬着牛肚茫然抬头。
“所以不怕辣的人，”他含笑吐出两个字，“皮厚。”
计淮：？？？
汝听，人言否？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
计淮红着脸控诉：你以前还说我皮厚，我看你才是皮厚！
叶哲挑眉：我这不叫皮厚
计淮：那叫什么？
叶哲：遵循灵魂本能
计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