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Chapter 81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 穿着黑T恤外边套着一件夹克, 背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

　　黑发不羁的散在额头, 一张有些硬朗但明显还未完全长开的小脸紧绷着，露出一个和蝙蝠侠有些相似的冷冰冰表情，但又因为本身和蝙蝠侠的性格完全不同完全达不到蝙蝠侠充满威慑力的效果，只会让迪克觉得有些好笑。

　　“Jason？”迪克轻喊男孩的名字。

　　男孩点点头，眉毛蹙起，从迪克的身边硬生生卡进了屋子里，他打量着屋子里简单却温馨的陈设，放松了眉毛，满意地说道：“嚯，格雷森。这就是你的家？很不错嘛..”

　　迪克的眼角抽了抽，这副语气，虽然不知道杰森要做什么，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事儿，而且..他可不记得阿尔弗雷德有告诉过他杰森最近会来他家。

　　所以...

　　迪克瞥了眼自顾自把背包放在鞋柜上，但却始终肢体僵硬始终站在脱鞋用的地毯上没有踏上地板一步的杰森。

　　迪克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杰森是偷跑出来的？

　　“你来做什么？”但是该问的迪克还是得问。

　　“我要过来住几天。”杰森非常自然的开口，仿佛他和迪克非常熟络一样，嗯..基本都是迪克单方面熟络，杰森可是一直把迪克当作要超越的敌人来着。

　　听到这句话，窝在沙发上玩消消乐的司行终于有了反应，他从沙发上探了个头露出双眸，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杰森。

　　对视线非常敏感的杰森立刻注意到了司行的目光，他高高吊起的心，在没有从司行眼中读到任何排斥、厌恶、不舒服的情绪后终于落下，他轻轻舒了口气，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好？”

　　司行挑挑眉，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踱步走到鞋柜附近，从里边挑了双还没穿过的迪克的拖鞋，丢在杰森面前示意男孩穿上。

　　迪克见司行身上并未散发出排斥的情绪，他有些惊讶，要知道，司行并不喜欢他的英雄朋友们，但看起来司行还挺喜欢杰森的。

　　迪克经常在司行面前提起杰森，对于迪克的弟弟，司行的好感确实高于其他人，至少高于韦恩家的某只大蝙蝠。

　　迪克捡起杰森丢在鞋柜上的背包，一个精准的投射，把背包丢进了敞开着的储物柜内。

　　杰森换上拖鞋，这里并不是他的家，说真的，他都不清楚自己和迪克究竟算什么关系，家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而司行的友好超出程度了，这反而让杰森更加拘束。

　　杰森把他算不上干净的白球鞋放进鞋架上，司行去突然去抓他的手腕。

　　这使得杰森一惊，差一点下意识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在地上然后猛砸对方的太阳穴。

　　卧槽，袭击？这是杰森。

　　卧槽，要被绿？这是迪克。

　　杰森努力控制着身体的反应，避免自己真的一下把司行直接给抡倒，冷静点杰森，这是格雷森的恋人，并且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司行眯着眼，在杰森手臂上的某个位置点了点，只见那个位置闪烁了一下光芒又暗淡下去。

　　“你做了什么？”迪克不怎么担心的问，他知道司行是不会伤害杰森的。

　　“屏蔽了老蝙蝠在他手臂里留下的某些东西。”司行咧了咧嘴，眨眨眼。

　　迪克有一瞬间无语，他忍不住闷笑出声，揉了把司行的头发，一转头便和杰森那双与自己相似却又不同的蓝眸对上。

　　“噢，我猜你们要单独聊聊，我不打扰了。”司行说完便转身走向厨房，留下迪克和杰森两人相顾无言。

　　“...你和布鲁斯吵架了？”迪克问。

　　“没有。”杰森即答。

　　迪克了然。“噢，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杰森沉默着移开视线，听完了他们简单两句对话的司行拍了拍迪克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继续询问下去，小孩嘛，都是这样的，多半是和蝙蝠侠吵架了离家出走。

　　不过小孩挺聪明，他清楚自己在哥谭无论躲在那里都会被控制欲极强的老爹抓出来，所以干脆跑出哥谭来到布鲁海文，躲在自己的大哥家里。

　　司行没有任何被打扰的感觉，甚至于他对这个迪克经常提起的弟弟异常感兴趣，也可能是对蝙蝠侠及其家人的研究欲望。

　　自从司行从普罗米旺斯星系回来之后，产生了一种对人类的奇怪观察欲望，迪克请了一个长假陪着司行去观察人类（主要是怕自家这么好看的男朋友被勾搭。）

　　从大城市到乡间，几乎司行能想到的每一个地方、每一种人，他们都见过了。他们还尝试了一些连迪克以前都没听说过的奇怪项目，比如成为高空爱爱俱乐部的一员之类的，直到司行的兴趣逐渐消退稳定下来，他们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现在迪克明白，司行那股对人类的观察欲望又腾起来了，对象是自己的弟弟，蝙蝠侠的罗宾鸟。

　　事实上，这些天司行对杰森的观察也确实满足了他对观察人类的欲望。司行倒是开心了。

　　迪克就没那么爽了，因为司行清楚他们这一类人的耳朵特别灵敏，担心杰森听到一些他们晚上不睡觉的休闲活动，所以迪克被司行拒绝了许多次。

　　在迪克有次忍不住在床上打滚撒娇，用水汪汪的蓝眼睛盯着司行，司行才勉勉强强答应他想要爱爱的请求，哦，是司行替他口的，那不是完整的爱爱。

　　但无论是迪克还是司行，都没有想到杰森居然是布鲁斯派来的卧底。

　　杰森在布鲁海文待的第14天，一通来自哥谭、来自布鲁斯的电话让迪克一大清早就没了睡意。

　　布鲁斯只有一句话。

　　是迪克从没想过，他会听到的话。

　　‘阿尔弗雷德快不行了。’

　　这句话在迪克的脑袋里宛如一颗炮弹落下，来不及多想，迪克抹了把脸，要不是司行拦着他，他恐怕连衣服都不换穿着睡衣就回哥谭了。

　　司行想了想也跟着迪克、杰森一起回哥谭，或许他可以在阿尔弗雷德一命呜呼之前帮上那么一把。

　　如果最后一口气都咽完了，那司行就没办法，就算他是起源也不可以私自扰乱规则。

　　这是司行在布鲁海文住了三年之后第一次回哥谭。

　　迪克很喜欢阿尔弗雷德。

　　9岁那年便失去了父母的布鲁斯对父母的印象很少，所以刚从孤儿院接回迪克的布鲁斯完全没有做父亲的经验，他总是给迪克一些东西然后让迪克自己玩去，迪克知道，布鲁斯很爱他。

　　但迪克在平常生活中接触得最多的是阿尔弗雷德，如果蝙蝠侠是他的父亲，那阿尔弗雷德就是他的爷爷，是迪克继失去父母后，最不想失去的人之一。

　　迪克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韦恩庄园，甚至启用了布鲁海文泰坦总部里的飞行翼，尽管司行一再强调，如果他需要的话，他可以直接使用起源墙的力量，开个直接到韦恩庄园的传送门。

　　等迪克紧张兮兮地冲进韦恩庄园，第一眼就看见了穿着那身熟悉地黑燕尾服正在为花园里的玫瑰做出修建的阿尔弗雷德，这个时候无论是迪克还是跟在他身边的司行都愣了一下。

　　司行将信将疑地问：“这就是你总说的照顾你最多的阿福？”

　　“嗯..”迪克有些心塞。

　　“他和我想象的状态不太一样，我以为你说的‘他快不行了’是指他已经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了。”司行看着不远处已经注意到他们，两鬓斑白但腰杆挺直的老人，有些犹豫地指出这一点。

　　“我也以为。”迪克。

　　阿尔弗雷德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他放下钳子乐呵呵地走到迪克和司行面前。“早上好，迪克少爷、卡特尔先生，我想你们这么早从布鲁海文到哥谭，还未曾享用过早餐，出于个人想法，我为你们准备了早点。”

　　听到阿尔弗雷德叫自己，司行僵着身子，下意识地往迪克身后藏了一下，又在迪克紧握着他的手鼓励的暗示下，从迪克身后走出来对着阿福僵着脸微笑了一下。

　　他们交往三年了，迪克已经准备好向家人坦白他和司行交往的..emmm，不算秘密的秘密，要知道当初他一意孤行要去普罗米旺斯星系找司行，布鲁斯是唯一没有反对的人，所以，布鲁斯一定会很好接受这一点吧..？大概。

　　其实迪克也不清楚，他不知道布鲁斯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他们在一起三年，每一年平安夜和圣诞节，司行都让迪克回哥谭和家人度过，迪克觉得不能这样。所以迪克抱着司行跟他说了很久，才勉强让司行答应今年的圣诞节会和他一起来哥谭度过。

　　结果现在，距离圣诞节还有6个月，一场意外让他们来到哥谭，而这个意外还是个刻意为之的——

　　如果迪克还看不出来，这是个把他们从布鲁海外骗回哥谭的计划，他就不当夜翼了。

　　迪克真有些担心司行会直接化作纸片飞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比如普罗旺斯星系。

　　比起司行的紧张，之前应该是与蝙蝠侠吵架了的杰森就显得从容多了，他和阿尔弗雷德打了个招呼淡定的进入了庄园里。

　　司行没做好见迪克的家长们的准备，特别是其中一个家长还是哥谭的城市义警蝙蝠侠，他还抓过自己。更重要的是，司行很早就没有了亲人，他还没做好拥有新的家人的准备。

　　司行很期待，同时，他也在害怕。他害怕蝙蝠侠不接受自己，他担心迪克最尊敬的管家阿福不喜欢自己，他顾忌杰森会不理解迪克的想法和选择。

　　“阿福，我以为你..”迪克连忙开口。

　　“以为我已经卧病在床？”阿尔弗雷德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司行，他笑眯了眼睛，看起来慈祥极了。

　　“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您可是很难得回家一趟，毕竟我和老爷都想看看您决定一生相伴的那位，没有好好招待他，这会让我们显得很失礼。”

　　迪克揉了揉脑袋拉着司行。“好吧，我们先进屋吃早点了。”

　　迪克见阿尔弗雷德接受良好，悬着的那颗心放下了，只要阿福接受了就好，他怕的就是全家人没有人接受他的恋爱对象。

　　在进入大宅的路上，迪克为司行做着心理疏导，大意是阿尔弗雷德已经接受你了，接下来只需要过布鲁斯那关就好了，对情绪感知良好的司行自然能感觉到阿尔弗雷德在见到他时散发的善意和接受。

　　他知道这位被迪克和杰森喜欢不已的老人的魅力在哪里了。

　　10点的钟声刚过，布鲁斯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眼底布满血丝，看起来像是一晚没睡，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仅仅睡了4个小时而已。

　　早晨5点半，夜巡结束的布鲁斯回到庄园，换了睡袍准备进行新的工作，比如在办公桌前坐到晚上，阿福敲开了他的办公室门，带着宵夜和不满的话。

　　“老爷，你需要把杰森叫回来了。我实在忍受不了和一个只会工作的机器人生活在一起，还有请把迪克少爷也叫回来吧，我想见见司行。”阿福把盛着宵夜地盘子往桌子上一放。

　　“迪克不会回来的，他更不会带着他那仿佛见不得人的恋人回来。”布鲁斯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拿起餐具开始享用宵夜，打击罪犯一晚上了的他早就饿的连蝙蝠战衣的外壳都挡不住他肚子的咕咕叫。

　　对于迪克连命都可以不要也一定要去普罗米旺斯星系找的恋人，布鲁斯没有多少好感，但他很好奇，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让迪克这么冲动，把他过去教他的全部都还给了他。

　　“不，他们一定会的。”阿尔弗雷德神秘一笑，说道：“只要你对他们说我快不行了。”

　　布鲁斯的记忆断片在他给迪克打电话说了这句话之后，他便被阿福塞进了被子里睡了几个小时。

　　布鲁斯结束洗漱，换了身衣服往楼下走，眼尖的他立刻注意到了窝在沙发里的两个人头，其中一个人头，他万分熟悉，他的大儿子，迪克·格雷森。

　　那另一个自然就是迪克宁可与所有超级英雄为敌也要去找，找到后还被咕了半年的，让迪克等了他半年的那个起源之墙化作的青年。

　　两个人坐在一起，迪克的手臂从后伸出绕过司行的肩膀紧紧的抱着司行，司行缩着肩膀窝在迪克的怀里，抬起头，嘴唇几乎要碰到迪克的下巴，他们两正在小声的议论什么。

　　布鲁斯猜测，司行或许使用了某种法术，让他听不到他们两在讨论什么。见过的外星人，哦..这甚至不能算人。

　　布鲁斯开始思考，是否是他过去对迪克的关注太少，导致迪克迷恋上一些奇怪的东西，一开始是折纸人后来是起源墙，幸好无论是折纸人还是起源墙，他们实际上都是起源墙。

　　他早该在监视到迪克在下午放学进入书店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书之后就该阻止他，否则现在他不会看见迪克迷恋上一堵墙。

　　一边这样想着，布鲁斯面无表情的故意把步子踩在地上，踏得很响，引起两人的注意。

　　果然，迪克和司行停下了他们刚才的小声讨论，布鲁斯走到他们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他能看到司行在看见自己时瞳孔收缩的紧张，以及..自家不争气的大儿子安抚性的轻轻掐了一下司行的腰，司行身体绷直了一瞬间又放松下来。

　　已经快四十岁的孤寡老蝙蝠侠：面无表情.jpg

　　放屁！

　　Batman is watch you！

　　在迪克不断地暗示下，司行咽了下口水，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布鲁斯，这位哥谭的黑色义警察喊了声父亲。

　　讲真的，现在拥有起源力量的司行本来应该不害怕蝙蝠侠才对，他的力量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但注视着那双与迪克相似却明显黑暗很多的蓝眸，司行就是怕得要死。

　　听到那声‘父亲’，布鲁斯顿时眼前发黑，他坐在沙发上一句没过脑子的‘爸爸不同意’就要脱口而出，阿福把茶点放在桌上，轻轻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

　　强硬的把布鲁斯的理智拉回来，布鲁斯这才想起，他和阿尔弗雷德约定好的，不要吓着迪克的恋人，鉴于他们交往三年，迪克的恋人也不肯来韦恩庄园一次，显然害怕布鲁斯得不得了。

　　而且，他们今天要做的也不是当着迪克的面，对他决定要托付终身的恋人说'NO.'

　　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超级英雄都知道蝙蝠侠的初代罗宾，布鲁海文的NightWing和Omega级与起源墙联系在一起的变种人在一起了。

　　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还得得益于迪克把这件事告诉了每一个他认识的超级英雄伙伴。

　　根据阿尔弗雷德在布鲁斯睡着之前不停重复的话语，布鲁斯必须忘掉司行作为‘折纸怪盗’的那部分，把司行当作一个普通人来审核他究竟适不适合作为迪克的恋人，当然，他们也只是审核而已，如果审核没通过，迪克非要和他在一起，他们也不会阻止。

　　布鲁斯只是希望他的孩子能够幸福。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盯着司行，盯得司行有些毛的慌，迪克拍着司行的肩膀，同时用埋怨的视线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依然沉默着，直到换了身衣服洗了澡的杰森走出了来，坐在布鲁斯身边的沙发上，手里拿个小本本，姿势非常嚣张，是布鲁斯平时看见了绝对会责备的姿势。

　　但现在是非常时刻，布鲁斯管不了这么多了。

　　“亚撒·卡特尔，泽维尔天赋青年学院的毕业生，Omega级变种人，起源之墙，折纸怪盗？”布鲁斯面无表情的说出司行的身份。

　　司行还没说话，布鲁斯又噼里啪啦的说出一堆。“曾在哥谭掀起一场风浪又在一切结束之前悄无声息的消失，解决了纽约市的‘起源入侵’事件，拯救了数百万名民众，并重新回到普罗米旺斯星系隔离宇宙，避免发生撞击毁灭。”

　　司行听语气完全听不出布鲁斯是在夸他，但是每一句话好像又确实是在夸他。司行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开口：“啊..这，谢谢啊，谢谢您。”

　　“噗——”这是没憋住笑出声的杰森，杰森见所有人视线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布鲁斯还皱起眉眼神仿佛在传递‘我教你的礼仪就是这么用的’。

　　杰森收回笑容，扁扁嘴，这不公平，明明阿福也笑了，挨骂的却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