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40
迪克垂头丧气的光着脚从房里走出来又想起这样或许会让好不容易消退的高烧再度发作。
他抬头开始寻找拖鞋所在的位置, 家里的陈设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干净了不少, 原本沙发上、地上随处可见的衬衫、鞋已经找不到踪迹。
桌上放着一份被保鲜膜蒙上的咖喱饭。
迪克快步走过去，和上次一模一样盛着咖喱饭的盘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上边写着他的衬衫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摆放位置，以及嘱咐他不可以直接吃冷掉的咖喱饭一定要打热之类的。
原本笼罩在迪克身上的阴霾消失，阳光再次出现在这青年身上。迪克忍不住闷笑出声, 又因为刺激到干涩的喉咙而变成咳嗽, 这依然无法阻挡青年的笑意。
司行，或者说亚撒·卡特尔。眼睛里总是写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讨厌麻烦，脸上和肢体动作也总是说明了他的懒惰。
剥开那层冰冷的外壳内心极其柔软温暖, 柔软又细心。
真是...
越来越喜欢他了。
....
....
早餐, 今天是冬日布鲁海文难得的晴天, 这一点从云层里冒出的一部分太阳的金黄就能看出来。
因为昨天的事儿根本没睡着的司行，打了个哈欠把名为迪克的幻影从大脑里逐出。
他耷拉着眼皮, 嘴里叼着酸奶袋子一只手抓着酸奶袋子把袋子撕出一个小口。
司行喝着嘴里的酸奶, 把手伸进针织毛衣外套的袖子里穿上外套，今天是圣诞节, 他只是个可怜上班人。
司行原本想给今天请个假的, 无论是谁都不想在圣诞节——
全年最快乐、最应该休息的一天工作。
谁又不想在圣诞节的时候穿着红色的充满节日气息的衣服抱着热可可窝在家里和家人一起看电视, 吃火鸡呢。
就算司行孤身一人, 没有什么亲人在布鲁海文, 好吧..在哥谭他也没有亲人。
不过司行要是带着火鸡和圣诞专用的衣服去找赛琳娜或者帕米拉, 前者不一定在家, 如果在家一定会微笑着欢迎自己，后者可能会一脸嫌弃，然后把他拉进植物园。
在布鲁海文，司行只有自己。
他的同事们三天前就请好了圣诞节的假，从没请过假的司行在圣诞节的前天请假毫无疑问的被驳回了。
他的老板为此还安慰了丧着脸的司行，告诉他圣诞节那一天的工资比平时高三倍，并送了司行一篮子的面包作为圣诞节的礼物。
司行会为了这一点工资感到高兴吗？可笑，自然不会。
你见过一个国际知名的大盗为了一点点不超过两百美金的工资而高兴吗？
不可棱。
司行把可笑的麋鹿角发夹戴在头上他身上没有能揣这个大号发夹的包，而戴上这个可笑的发夹是他今天工作的必备品。
往几次类似的节日都是由女孩们代劳这个，她们喜欢这些可爱的发夹衣服之类。
今年的圣诞节就只有司行独自面对。
司行喝着酸奶打开门。
他偏头把叼着的酸奶口袋丢进垃圾桶，转头直接整个头埋进了玫瑰里，浓郁的花香争先恐后的挤他的呼吸。
司行差点被花呛死，他飞快的后跳半步。他的面前是迪克。迪克穿着一身熨烫过的深蓝色西装，黑发服帖，左手抱着一大束花，他正站在司行家的门口。
原本迪克想的，就算他搬出了哥谭市，每年的圣诞节也应该回去看看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只是他才刚搬过来三天就回哥谭过圣诞节，想来还是没必要。
倒不如抓紧时间追求司行，争取明年圣诞节能让布鲁斯见着他的恋人，喔，那他还是第一次带人去见布鲁斯。
而且迪克听阿尔弗雷德说，布鲁斯已经找到了一个新的罗宾来补上缺失的空位。
在迪克的软磨硬泡下，布鲁斯终于愿意拍一张照片让他看看他的‘弟弟’，他的小翅膀。
大约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一副特别不情愿的样子，他穿着过去迪克小时候穿过的罗宾制服双手环胸，一头黑发不羁的翘起，嘴角高高撇起，看起来是个和迪克性格完全不同的小孩。
他是杰森·托德，迪克的弟弟。
迪克还专门抽空给他的小翅膀邮寄了礼物回去，作为今年圣诞节他不能回韦恩庄园见见他的歉礼也是圣诞祝福的礼物，是一些迪克小时候会非常喜欢的变形金刚玩具。
当然迪克也给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寄回了礼物。
迪克不知道的是，杰森几分钟就把迪克送给他的玩具全部拆开并且失去了兴趣。
迪克见着司行一脸惊恐交加后跳的模样。
司行今天穿了一身亚麻色的针织长外套，里边是红色勾着绿色圣诞树边缘的毛衣，蓝色的牛仔裤和皮质的短靴，头上顶着两个鹿角，再加上他一脸惊恐的模样，倒像一只受惊的鹿。
咳..有点可爱。
司行的惊恐，和迪克的预想有些不一样，他原本想的是司行会非常惊喜，迪克就可以借机邀请对方和自己约会共进午晚餐什么的。
嗯...
第一步出了点差错，司行一头埋进了玫瑰里。
不过没关系，继续走第二步。
迪克展露一个任何女性都无法拒绝的笑容，他轻声道：“亚撒，和我约会吧。”
可惜司行不是女性，尽管他是Gay，但是他不吃迪克这一套。
司行摆摆手，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他说：“抱歉格雷森先生，我今天要上班呢。”
附近的邻居都忍不住站出来看看这个新搬进来的帅气小伙，喔，这位新搬进来的帅气小伙子想约他们的好邻居亚撒。
这让他们的圣诞日多了一份乐趣，许多邻居都忍不住端着干过倚在门边看好戏。
看见迪克完美的笑容僵硬崩解，司行觉得很爽。
司行心情很好的拍了拍迪克的肩膀，他叹了口气，语气难掩幸灾乐祸说：“我很想同意的，但是呢条件不允许，所以你能站开一点吗？我出不去了。”
迪克沉默着挪开了位置，看着司行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迪克郁闷的鼓起嘴巴。
出师不利。
周围的邻居用可怜的目光扫过迪克，看来圣诞夜又多了一只单身狗。
司行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脸颊，今天是圣诞节，来面包房做蛋糕的人意外的不少。
做完他又甩了甩疼痛的手臂，因为大部分这里的员工都请假了的原因，司行要负责很多，前台包括收银记录等事情全都被他一个人包干了。
哼，他就知道这三倍工资不会这么好拿。
司行从头上摘下那厚重的鹿角发夹，丢进员工柜毫不犹豫的关上柜门，他揉了揉被压得有些疼的头皮提着今天烘焙过多的小饼干离开了店。
圣诞夜，鹅毛大小的雪花尽情的飘落在这空旷的街道，路上灯火通明，彩色的小灯、巨大的圣诞树、旋转的八音盒播放着圣诞颂歌，店铺面前堆积着空空的礼物盒子，地面和屋檐上铺满了洁白的厚雪。
大多数人会选择在平安夜出门，而圣诞夜是和家人在家团聚的夜晚，即使没有什么行人周边的店铺依然开放，让此时的布鲁海文看起来更像是一座空城。
地面堆积厚厚的一层雪上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脚印，这倒让司行觉得有些难得的宁静和..孤独。
司行拢了拢脖颈上的柔软围巾让嘴唇也陷入围巾的温暖里。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传入了司行的耳朵里，尖叫声就出自司行前面不远处的小巷，司行眯着眼睛，能看见一位穿着黑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锁着一位女士的脖颈将她拖进小巷。
女士蹬掉了她的高跟鞋，脚在雪地上不停地扭动想要逃脱困境，冬日里雪一旦凝结在地上就会成为坚硬的雪块，磨破了女人的脚底，温热的鲜血在地上很快就凝固起来变成雪地的一部分。
这条小巷外是司行的必经之路。
司行皱皱眉，他不想管这件事，他只想快一点回家。
这样想着，司行掀起针织毛衣外套连带的帽子盖在头上，垂着头，打算快步从小巷外走过。
见有人从小巷外路过，女人的眼中燃起希望，她绝望而凄惨的大喊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听到女人的叫喊，劫匪用铁器敲了一下女人的额头以示警告。
听到声音司行下意识撇头看了眼，女人脸上的妆容已经因为她的眼泪全部花掉，血从她头上的血窟窿里流出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浸湿男人的衣袖。
女人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绝望的灰尘，但在看到冷漠的司行时依然不肯放弃眼中的希望，她眼中还有最后一簇火焰，正在因为司行的无所动容而逐渐消失。
某些画面在司行眼中闪过，最终和女人重叠在一起。
司行放松了原本握紧的拳头，舌头轻轻抵住上颚发出一声‘啧’，他掀开帽子。
见鬼的这种事应该是夜翼来做，这不是一个罪犯的责任。哈，说起来布鲁海文的义警先生今天还约他来着，说真的作为英雄这样真的合适吗？
司行转身，琥珀色的双眸冷冰冰的看着劫匪，他随手捡起旁边信箱上的一团雪，抛出砸在男人的脸上。
“喂，这位先生。我想您还是放开这位女士比较好？”司行的语气格外的冰冷。
男人维持着头被雪球击退的动作，半晌，他扭了扭脖子，脖子在他的扭动之下咔咔作响，抬起头注视着司行，棕色的双眸里一片森然和暴戾。
光是男人的气势就让司行觉得一阵不适的颤栗，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