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034】
耿蒙当即要推开傅景司,然而手刚抬起, 就被傅景司用力扣住, 加上傅景司几乎夺走了他全部的氧气, 他顿时没了力气。
更可怕的是,耿蒙热。
非身体热, 是心理热,狂躁,激烈,莫名的渴望热得他浑身难受,身体像是要爆开一样, 急需一个突破口。
而傅景司就是那个突破口。
傅景司的牙膏应该是薄荷味。
清凉的气息像是在炎热的午后,总算到家喝到冰水,透心的解渴。耿蒙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就算易感期, 他都能保持理智。
可现在他的意识被腐蚀了,疯狂地,迫切地想要摄取那抹薄荷。
被按着的手猛地剧烈挣扎,傅景司没按住,那双手鱼儿一样滑出来,他刚要去抓,却发现耿蒙没有推开他, 反而手按着他头往下压,开始回应他的吻。
耿蒙头一次接吻。
青涩又粗暴。
他缠着傅景司的舌头反守为攻,反客为主, 还撕咬着傅景司的嘴唇,不知道轻重,疼得傅景司没有准备,“嘶”的一声从交缠的唇齿间溢出。
狭窄的空间一点即燃,傅景司手滑进耿蒙的睡衣,耿蒙朦胧中觉得不对,却又沉溺于欲望里,回不过神。
“水煮鱼,好吃!”
忽然,黑暗里响起杜许的声音。
耿蒙瞬间惊醒,意识到他在回应傅景司的亲吻,他惊骇得抬脚踢开傅景司,二话不说掀开床帘从床上跳下去。
咚一声落地,震得他脚板心疼到麻,他也没感觉,往对面床上看去,哑着嗓子喊:“杜许?”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
刚才是杜许说梦话。
耿蒙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胡乱穿上拖鞋,拉开门跑出去。
那脚踢到傅景司腹部,他撩开衣角,耿蒙那脚是使了全力,右边小腹位置有块青色阴影,稍微一动都疼得厉害。
他轻叹口气,下床去找耿蒙。
出去还给耿蒙拿了件外套。
……
耿蒙在楼顶。
深更半夜,风呼啸着刮过,吹得耿蒙的睡衣都鼓起来,冷风唰唰往里面灌,冷得他牙齿都在打颤,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多吹吹冷风,清醒。
耿蒙脑袋要想炸了。
他想不通,他刚刚竟然回应傅景司?!
傅景司把持不住有理有据,喜欢沈蒙嘛,那他呢?他竟然亲了一个A!还……还有反应……
“艹!”
他低骂一声,用力揉着头发。
他难道是易感期快到,欲求不满,饥不择食了?
哐。
身后铁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耿蒙后面,随即带着余温的衣服披到他身上,傅景司说:“冷,回去睡觉。”
语气平淡,好像刚才无事发生过。
耿蒙烫背一样,唰地把大衣抖下去:“不要你的衣服!”
傅景司笑:“这是你的衣服。”
“……”
耿蒙往地上看了眼,还真是他的大衣,他心情一时特别复杂。
不想回头看傅景司。
他承认,他是不敢回头。
他不知道说什么。
虽说是由傅景司起,但他中间也回应了,还……还咬得人家嘴唇破皮。万一回头看到傅景时破掉的嘴唇。
贼他妈尴尬!
冷风吹得差不多,耿蒙弯腰顺起大衣穿上,双手揣进兜里,硬梆梆说:“我……我睡迷糊了。”
“嗯。”傅景司静等他下文。
“人迷糊的时候……”耿蒙手指挠着口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也知道吧?”
“所以呢?”
“所以——”耿蒙深吸好几口,猛地转身,瞪着傅景司,“刚才的事纯属意外,没有任何意义!”
傅景司点头。
耿蒙松口气,他裹紧大衣,快步往楼梯走,为证明他真的毫不在意,边走边嘟囔:“困死困死了,回去睡觉。”
“等等。”
他刚到楼梯口,傅景司喊他。
耿蒙四肢瞬间僵硬,他梗着脖子没回头:“干嘛啊?”
傅景司走近,在他身后说:“我没有迷糊。”
“……”
“说的,做的,都有意义。”傅景司勾起嘴角,“我喜欢你。”
“……”
听到傅景司亲口承认,耿蒙第一次没有为他猜中而鼓掌,脑海里回忆着傅景司说了什么,做是显而易见,亲得嘴都快肿了。
片刻,他想起来了。
甚至傅景司说话时的神态,他都想得一清二楚。
性感且深情。
“干你。”
“……”
耿蒙十根脚趾顿时都耻得蜷缩起来。楼道口黑漆漆的,他这才想起,他竟然是摸黑到的楼顶。
他头不回扎进黑暗,健步如飞逃回宿舍。
宿舍特别安静,他爬上床躺好,狭小的空间残留着淡淡的牛奶味,耿蒙索性拉过棉被盖住头,闷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睁着睁着,眼皮累得厉害,疯狂往下掉。
没等到门口响起动静,耿蒙睡着了。
梦里他还在想,傅景司一直不回来,别是在楼顶被风吹成真正的冰雕吧?
*
事实证明,没有。
第二天耿蒙起床,傅景司正好出门参加运动会。
耿蒙紧绷的背脊总算放松。
他和老李请了上午的假,送杜许去机场,至少有半天不用直面傅景司。
洗漱好,他带着杜许去食堂吃早餐,吃完早餐直接打车去机场,路上杜许喋喋不休说着话,耿蒙懒懒听着,神游天外。
等到机场,杜许要进安检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歪头问耿蒙:“哥,那什么,你是你,不是沈蒙,还记得不?”
耿蒙莫名其妙:“废话,当然记得。”
杜许点头,往前几步又回头:“哥,我老实说了吧。”他吞了口气,“昨晚我没睡。”
“你没睡熬夜……”耿蒙卡住。
没睡。
等于杜许没说梦话。
那?
耿蒙眼前发黑:“艹!”
杜许听见了!
“哥,其实男生互帮互助这事,挺正常的,真的。”杜许拍他肩,“你别放心上,我也和舍友互相帮助过。”
耿蒙也听过有些男生看片激动了,会互相那啥,但听到杜许也这样,他太阳穴突突跳:“你哪个舍友?”
“就现在的。”杜许咧嘴笑,“真没啥,年轻气盛控制不住,多正常。不然傅景司是A,你是A,你还能喜欢他啊?”
“当然没有。”耿蒙下意识反驳。
他喜欢傅景司?
开玩笑!
傅景司不是O,也不是女生,他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杜许说得没错,他昨天之所以没有拒绝傅景司,完全是他最近欲求不满,一时冲动没控制住。
“这就对了。”杜许眯眼笑,他伸开双手,“哥,我马上走了,离别拥抱来一个?”
“腻不腻啊你。”耿蒙摆手,“走了。”
他转身往外走。
杜许目送耿蒙走远,直到看不见,他才苦涩收回僵硬的双臂,低声说:“对不起。”
我说谎了。
*
耿蒙离开机场,没有回学校,顺道去了医院。
沈扬琴精神挺好,他推门进去,沈扬琴正在视频会议,声音中气十足,似乎是在讨论分店选址的事。
自从事情捅破,沈扬琴就没再提出国的事。
耿蒙坐沙发上等沈扬琴开完会,茶几堆满了果篮,其中一个有冬枣,他抠出来几个,是洗过的,他抛了个到嘴里。
水分挺足,就是不太甜,没他那天给傅景司的……
“……”
耿蒙噎住,怎么又想到傅景司?!他飞速吐出冬枣。
沈扬琴开完会过来,瞧见耿蒙怨念盯着水果篮,她摸摸他头:“今天学校不是运动会吗,怎么有空来看妈妈?”
沈扬琴查到了耿蒙身份。
她喊来沈助理,才说几句,沈助理就将车祸那天的事,和耿建忠来过的事和盘托出。沈扬琴找人一查耿蒙的档案,这才知道她当年被骗了。
而耿蒙,不是沈蒙,却也是她的儿子。
沈扬琴舍不得眨眼,一寸一寸看着分别17年的儿子,既心酸又高兴。
“送朋友去机场,顺路来看看你。”耿蒙乖巧任沈扬琴摸头,“妈,医生有说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后天。”沈扬琴眼眸弯弯,“对了,后天元旦,你们运动会结束正好放假吧,想吃什么,妈做好等你回家。”
耿蒙皱眉:“你大病初愈,叫外卖就行。”
“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不做重活没问题。做饭不累。”沈扬琴鼻头有些酸,知道耿蒙是她儿子,她恨不能立刻补偿他这17年缺失的母爱。不过耿蒙既然瞒着她,那她就暂时装作不知道,“说说,想吃什么?”
耿蒙口味和沈蒙不同,怕露馅,他说:“我口味你知道啊。”
“妈不知道。”沈扬琴顺着他头发,“妈要听你说。”
人的喜好会变,口味变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耿蒙思索着,报了几个喜欢的菜,沈扬琴全记下。
母子俩聊差不多两个小时,耿蒙才不情不愿回学校。
还好这两天运动会,他碰到傅景司的时间不多,到元旦放假,除宿舍偶尔打个照面,耿蒙基本没见过傅景司。
元旦放假三天,沈扬琴天天换着花样做饭,耿蒙在家过了三天猪的幸福生活。
*
三天过去,回学校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再过一周,就是期末考试。
离晚自习还早,耿蒙进教室先看了眼座位,傅景司没在,他莫名有些不爽,那晚的事他不想提,但傅景司真当无事发生,他又不舒服。
他这是什么毛病?
耿蒙郁闷了,拿本书垫着头,盯着地面发愣。
滋。
突然喇叭里响起一阵刺耳电流声,随后冷淡的女声开始念新闻稿。
向来对声音不在意的耿蒙,莫名被吸引,这个声音像是雪山最高处融化的雪水,清傲冷冽,能拥有它的主人,应该是个飒爽的女孩。
不长不短半个小时广播,他愣是一字不落听完。
接下来几天,他都早早吃好饭,坐教室里等女孩的广播,一方面是乐意听,一方面是错开傅景司。
今天女孩念的是舒婷的《这也是一切》。
“不是一切大树,都被暴风折断;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不是一切真情,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不是一切梦想,都甘愿被折掉翅膀……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希望,而且为它斗争,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
最后女孩放了首歌,义勇军进行曲。
这时有人敲敲耿蒙的桌面。
“跟我出来一下。”
岳明明说完往教室外面走。
又来找茬?
耿蒙烦死傅景司的烂桃花,他本来不想搭理,但过几秒,他还是起身跟出去。反正没上课,他有时间会会傅景司的烂桃花。
离上课还早,走廊拐角处很安静,岳明明背对站着,看着黑沉沉的窗外,耿蒙刚过去,他就回头望着他。
一字一句。
“沈蒙,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是你的烂桃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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