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025】
沈扬琴娓娓道来一个过去的故事。
女孩出生偏远农村,家里父母受过没有文化的苦, 所以哪怕家里条件拮据, 在学习方面也从不委屈女孩。
女孩也很争气, 从穷乡僻壤的小学校, 一路考上镇上的重点初中,市里的重点高中, 最后以省第三名的高考成绩录取国内第一学府。
也就是在那里, 女孩认识了男孩。
男孩是艺术特招生,长着张英俊帅气的脸, 听说家境也特别优渥, 入学第二天就以一骑绝尘的投票成为校草。
只是男孩性格孤僻, 不喜欢与别人交流,平时很少能在学校碰见他。
女孩遇见男孩是个意外。
生日那天雨特别大,花店的百合花开得很漂亮, 女孩领到兼职的第一份工资, 看着卷毛的袖口,她决定奖励自己, 生平第一次买了束百合花。
欣喜捧着百合花在站台上等公交车, 突然, 旁边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她偏头, 看到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捂嘴难受咳着,他应该很难受, 漂亮的眼角都泛着红。
雨越下越大,公交车迟迟不来,男孩的咳嗽声在小小的站台撕心裂肺,女孩忍不住问男孩:“你需要帮忙吗?”
她知道一个土法子止咳。
男孩空出只手,艰难指着她怀里的百合:“花……”
“花?”女孩茫然,“花怎么了?”
“过……”男孩重重喘着气,费力挤出最后一个字,“敏……”
这束百合花五十多块,是女孩兼职三天才能赚到的工资,她纠结几秒,还是将百合花包好,扔进远处的垃圾桶。
雨还在下。
女孩身上还沾着淡淡百合香味,她回来站在离男孩最远的地方,虽然其实就两米不到的距离,想想,她伸出双手,借着顶棚落下的雨水,轻轻搓着手,洗掉掌心的花香。
那是一双很不好看的手。
因为要帮着父母做农活,不够白皙,指节粗大,掌心有着厚厚的茧子,手背有一次割草被刀划伤,留下条丑陋的长疤。
男孩是第一次见这么粗糙的手,他忍不住悄悄打量女生。
这时公车终于进站,车门打开,女孩跳上去,黑色的高马尾在下雨的天,甩出一个明媚的弧度。明明不是这辆车,男孩却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等跟着女孩下车,进入校园,男孩才发现,原来他和女孩是同学。
男孩上学的频率高了。
无论什么课,他总是会坐到女孩身后,还会去从来不去的食堂。食堂里人来人往,到处是油烟味和说笑声,男生很不自在,但他还是跟着女孩,买和她一模一样的饭。
一个小炒肉,一个辣椒炒鸡蛋,二两米饭。
男孩不吃辣,他犹豫几秒,夹了满满一筷子辣椒,然后辣得肺都在喷火,他低头捂嘴小声咳嗽着,生怕女孩发现。
咚。
视线里出现一盒纯牛奶。
他诧异抬头,对面的女孩支着下巴笑盈盈望着他:“我叫沈扬琴,你叫什么?”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着男孩惊慌失措的脸。
时间仿佛凝固住。
男孩闻不见油烟味,也听不见喧闹,他傻傻看着女孩,过了会儿,小声回答:“耿文曲。”
回忆到这儿,沈扬琴眼里浮起浅浅笑意:“要是时间一直停在那时候多好,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耿蒙忍不住问:“既然他那么喜欢你,那拆散你们的是爷爷?”
他太过着急,脱口而出爷爷,沈扬琴狐疑看他一眼,缓缓摇头:“不是。”
交往后,沈扬琴才知道耿文曲家境不是优渥,而是超级优渥,他的父亲耿建忠更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开始她以为耿建忠会嫌弃她,她父母是大字不识的农民,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她成绩好,但在人才济济的顶尖学府也并不拔尖,她和耿文曲的鸿沟,就像月亮离地球那么远。
然而她错了。
耿建忠没有嫌弃她,没有像电视剧那些父母拼命拆散他们,他甚至邀请沈扬琴参加沈家家宴,当众宣布她是耿文曲女朋友。
“没有任何阻挠,你们后来为什么分开?”耿蒙不明白了。既然彼此深爱,还得到父母支持,为什么还会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再回忆,沈扬琴依旧会锥心,她沉默良久,转头看着窗外平静说:“他爱上了另一个人。”
一次发情期,两人没控制住偷尝禁果。
两个月后,沈扬琴测出怀孕,耿建忠没有责备他们,还接沈扬琴回耿家,帮她办理休学安心养胎,等一年后耿文曲到法定结婚年龄,再给他们举行婚礼。
时间就在美好里过去,次年六月,沈扬琴生下一个男孩,男孩很漂亮,眉眼像她,脸型像耿文曲。
然而没来得及高兴,晴天霹雳砸了下来。
早在四个月前,耿文曲碰到一个信息素高度匹配的女人,没有把持住,出轨了。在沈扬琴难产剖腹时,女人找上门,腹中胎儿已经四个月。
女人漂亮,成绩优秀,更重要的,她家世好,和沈扬琴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耿家对不起你。”耿建忠头发一夜灰白,他递给沈扬琴一张支票,“事到如今,我能弥补的,也只有这个孙子和钱而已。”
沈扬琴没拒绝那笔钱。
她现在不能再上学,只有高中文凭,拒绝会让孩子跟着她受苦,而且,她要给她孩子最好的环境。
拿耿家钱的屈辱,和孩子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只是沈扬琴没有立即离开,直到月底耿文曲和周悦雅举行盛大的世纪婚礼,她才洗掉标记,带着孩子离开桂城。
当时两人畅想未来,曾说过生女孩叫耿檬,男孩叫耿蒙,所以沈扬琴给孩子取名沈蒙。怕耿家后悔来抢走沈蒙,她给沈蒙上户口故意将生日推迟半年,也一直不让沈蒙接触外界,扣着他的身份证,还给他编造出一个父亲的美丽童话。
她恨耿文曲。
却也希望她的蒙蒙,不用生活在被背叛抛弃的仇恨里。
只是到底不忿,所以编出来的沈空喜好和耿文曲截然不同。
“……”耿蒙彻底傻了,事情来龙去脉勉强清晰,那他呢?六月只有一个沈蒙出生,那他是谁?
他明明也流着和沈扬琴同样的血!
他嘴唇动了动:“你只生有我一个孩子?”
这是耿蒙第二次这样问沈扬琴,沈扬琴疑惑:“蒙蒙你到底什么意思?除了耿文曲,妈妈其他事都不会骗你。”
耿蒙没声音了。
过很久很久,他才低声说:“我需要冷静想想,这几天你不要找我。”
沈扬琴哪里肯让他走,刚追上前要抓他手,然而看到耿蒙那刻,她僵住了。
耿蒙脸上毫无血色,两只眼睛神采尽失,空洞且没有生气。
“孩子你……”沈扬琴吓到。耿蒙转身,手用力按在门把手上:“等我想清楚,我会回来。”他拉开门,头也不回走了。
沈扬琴嘴巴张开,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苦笑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回病床。
*
耿蒙回到沈家,翻出身份证直奔机场。
他买了时间最近的航班回桂城。
买票时间晚,头等商务舱满了,只剩下经济舱,连排三个位置,耿蒙位置在中间,靠窗的位置是一个男生,过道的乘客还没登机。
狭小的空间有股飞机特有的气味,耿蒙坐下就开始难受。
现在已经九点多,离他上一次吃东西过去十几个小时,他脸色难看得厉害,靠窗的男生以为他有什么病,朝窗那边挪了挪屁股,向空姐要了薄毯,裹得死紧,塞着耳机假寐。
耿蒙想吐,虽然胃里空空,什么都没有。他难受得五官都扭曲了,他低头在前面的挂袋里翻清洁纸袋,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过道的乘客来了。
随后耿蒙闻到一股熟悉的龙舌兰气息,他浮躁的心猛地跳了几下,抬头,正好看到傅景司在他旁边位置坐下。
“……”
耿蒙觉得他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傻,他抓着清洁袋,瞪着傅景司:“你怎么在这儿?”
傅景司:“去桂城有事,你呢?”
“……”耿蒙皱眉,“你该不会是跟踪我吧?”巧得简直像是在演戏一样。
傅景司看他一眼:“你是A吗?”
耿蒙:“……不是。”
傅景司面无表情:“所以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耿蒙被说服了。
虽然沈蒙有张和他一样的帅脸,但是个omega,傅景司喜欢的是alpha。傅景司没理由,也没道理跟踪他。
闻到傅景司的信息素,那股恶心反胃的呕吐感没了,耿蒙将清洁袋塞回去,扯扯嘴角:“对不住,这几天脑子不好使,误会你了。”他往后靠着椅背,目光无焦点地盯着前面,“我表弟家里出了点事,我去看看。”
关键时刻,杜许还挺有用。耿蒙嘴角勾起,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不过主人公自然不是他。
“我表弟他爸出轨,他妈一走10几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他自嘲笑,“倒不是不想念他,而是压根不记得她还有个儿子。”他偏头,认真问傅景司,“你分析分析,那么大一块肉从她肚子里掉出来,她怎么就能忘了?”
清澈的眼眸是不解和迷茫。
傅景司看他一眼:“或许她不知道肚子里掉过这块肉。”
“?”耿蒙饿得厉害,反应有些迟缓,“哈?”
“忘记一件事,一般来说有三种可能。”傅景司从包里拿出个纸袋。
浓郁甜味飘出来,耿蒙忍不住看了眼:“哪三种?”
傅景司撕开纸袋,是热气腾腾的红豆奶油面包,耿蒙咽了咽口水,正要找个借口分一半,傅景司主动递给他:“一,失忆。二,没有发生过,三,不知道它发生过。”
耿蒙不客气接过,一口咬掉一半,蓬松香甜,奶油清甜不腻,他胃舒服了,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说:“肯定发生过,我表弟就是证据。失忆更没有,十几年前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忽然停住,嘴角沾着团奶油。
他记得沈扬琴提过,她生沈蒙时差点死手术台上,难道是那时候出了错?导致她不知道其实有两个孩子?
郁闷的情绪冷不丁有了一丝松动,他无意识伸出舌头想要舔干净嘴角的奶油,渐渐恢复生气:“不愧是年级第一,脑子就是灵!”
他腾出手哥俩好地拍拍傅景司肩膀。
傅景司视线却落在耿蒙不安分的舌尖上。耿蒙就像最强烈的信息素,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
他忽然靠近,大拇指揩去耿蒙嘴角的奶油,面无表情:“在这里。”
耿蒙舌尖一抖,不小心扫过傅景司的指腹:“……”他有些尴尬,“谢了。”
傅景司收回手,在纸巾上擦干净,不得不说,看到他擦手的时候,耿蒙松了一大口气,他太担心傅景司会放到嘴里吃掉,然后邪魅一笑:“很甜。”
“我靠!”耿蒙被他的想象麻出一身鸡皮疙瘩,他甩甩头,几口吃光面包,“还挺好吃,你哪里买的?我明天买个当早餐。”
“便利店都有。”
耿蒙点头。
很快飞机起飞,机舱里的灯光暗下来,大约要四个小时才到桂城,耿蒙埋头在小桌板睡觉。但是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半天睡不着。
他侧身,不舒服,又侧身,依然不舒服。
下次还是得坐头等舱。
耿蒙烦躁想着。
突然,有东西塞进他左耳,随即轻缓的音乐响起,耿蒙一怔,是上次KTV听到的歌。中文翻唱叫《起风了》,日文原版叫《吃醋》。
这次没有歌词,是纯音乐。
耿蒙没有抬头,他知道是傅景司。听着听着,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破碎的片段,像是走马灯一样。
困意袭来,他闭上湿润的眼。
轻轻说。
“谢谢。”
也不管傅景司能不能听见,听着音乐陷入沉沉的梦里。
*
飞机到桂城是凌晨一点,耿蒙刚开机,杜许电话就进来了。
“靠,你总算接电话了!我从你下晚自习到现在一直给你电话。”杜许轻轻拍着激烈跳动的胸口。
“嗯。”耿蒙说,“我在桂城。”
杜许傻眼:“桂城?你换回去了啊!”
“不是。”耿蒙看旁边的傅景司一眼,“来帮你找妈。”
不等杜许反应,耿蒙挂断电话,问傅景司:“有人接你没?”
“没有。”傅景司问,“你呢,有人接你吗?”
耿蒙耸肩:“当然没有。附近有家机场酒店不错,我打算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帮我表弟办事。”
傅景司点头,等出租车开到他们面前,他说:“上车吧,今晚和你一起住。”
“……”
耿蒙迷糊着就带着傅景司去了酒店,也迷糊着开了间标间,直到卫生间响起淋浴的水声,他才回神:“我又不是没钱,为什么不开大床房?!”
他抓抓头发,想不明白就懒得想,往后一倒摔进柔软的床铺。
傅景司洗完,擦着头发出来:“我洗好了,你……”他看着睡熟的少年住了声,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怕吵到他,他关掉还在演着剧的电视,登陆软件点好明天的早餐,留下一盏床头灯也上床休息了。
一夜无梦,耿蒙第二天醒来是八点,睁开眼就看到对面傅景司的睡颜,“……”房间也不小,两张床没必要靠这么近吧?耿蒙想着,默默起床。
他进卫生间洗漱,出来门铃响了,他下意识往里面瞅了眼,傅景司睡得正沉,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门,瞬间安静了。
门外站着酒店服务员,她笑盈盈问:“早上好,请问是沈先生吗?”耿蒙摸不着头脑:“是。”
“这是您的早餐。”一瓶温热的草莓味牛奶,和一个红豆奶油面包,是耿蒙昨天想吃那个牌子。
耿蒙接过,关好门准备去问傅景司,想想又多此一举,肯定是他买的,也是买给他这个沈先生的。
傅景司不会知道他其实换了灵魂,是个alpha吧?
有一瞬间,耿蒙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如果他不是亲身经历,有人告诉他和别人灵魂互换了,他会帮他打精神病院电话。
耿蒙吃完早餐傅景司还没醒,他帮傅景司叫好早餐,留了张便条,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门关上瞬间,傅景司睁开眼。
耿蒙的床乱糟糟的,被子歪了一大块在地上,傅景司起身,先是帮耿蒙整理好床,然后才去洗漱。
他洗漱好,早餐刚好送来。是麻辣牛肉米线,虽然比不上锦城本地地道,好歹也有辣味。
傅景司全部吃完,退房离开酒店。
*
这时候沈蒙在学校。
耿蒙戴着口罩,熟门熟路翻过一中后墙去高二三班,刚下第一节 课,走廊里有不少学生,全国的校服都差不多款式,耿蒙混在其中也没有特别突兀,他走到高二三班后门,往他位置看去。
沈蒙笔直坐着,目不斜视盯着什么都没有的黑板,一看就是在放空。耿蒙踢了脚后排男生的椅子:“孙翰,喊下耿蒙。”
孙翰咬着包子回头,只能看到少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他不乐意去,不过这人找的是耿蒙,他不敢得罪,不情不愿起身去沈蒙位置,笑嘻嘻说:“蒙哥,有人找。”
沈蒙回头,一眼认出耿蒙。他腾地起身,激动跑到后门,着急问:“我妈怎么样了,她还好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血压呢?”
他一连串问题,引得后排几个男生频频看过来,耿蒙摇摇头:“这儿说话不方便,跟我来。”
他领着沈蒙去后墙,他挑眉:“会翻墙不?”
沈蒙摇头,追问:“你先告诉我妈的情况。”
“挺好。”耿蒙攀上墙,往下伸手拉沈蒙,“还告诉了我过去的事。”
沈蒙手递给耿蒙,爬上墙问:“什么事?”
“你爸不是沈空。”耿蒙看着沈蒙,咧嘴笑,“是我爸。”
沈蒙傻眼:“什么?”
耿蒙率先跳下去,等沈蒙跟着跳下来,他拍拍外套蹭到的灰:“沈空是假的,你真爸是耿文曲。”
气氛一下凝固,片刻,沈蒙小心翼翼问:“她真这样说?”
“我没必要骗你。”
“那你……”沈蒙吞吞吐吐,“是大还是小?”
开始耿蒙没反应过来,正想说我大还是小,你上厕所不就看到了,后面才恍然沈蒙在问谁先出生。
他讥讽扯扯嘴角:“这我就不知道了。”
沈蒙没明白:“什么意思?”
耿蒙摇头,他拔脚往前走:“走吧,找个地方换衣服,然后你只要不回学校不回家,爱去哪儿都行,晚上我们再汇合。”
两人在一个酒店互换校服,十分钟后,耿蒙从酒店出来,打车回家。
到家,周悦雅在花园里遛狗,耿蒙上课时间回来,她也不关心,随口说了句:“这么早回来啊。”
换以前,耿蒙会因为她的不在意难受,现在知道她不是他亲妈,过去的怨恨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点头,快步进了屋子。
*
这个时间耿文曲都在三楼画室,耿蒙跑上去,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画室里,耿文曲正盯着画板发愣,猛然听到身后动静,他诧异回头,看到耿蒙站在门口,他脸色大变,飞快起身挡住画板,呵斥道:“不是说过不许进画室!出去!”
小时候耿蒙好奇,进过一次耿文曲三令五申不许进的画室,结果刚推门就被抓住,耿文曲直接拎着他衣领丢他回房间,锁他几天不让出来。
这是他第二次进画室。
耿文曲遮得不够快,他看清了画上的女孩。
年轻的,雨中抱着百合花的沈扬琴。
耿蒙忍不住发笑,眼底却没有丁点笑意,他死死盯着耿文曲:“我偏不出去。”他一个箭步冲进屋,拽开耿文曲,指着画板问,“她是谁!”
耿文曲脸上闪过慌乱,他下意识去抢画板:“我随便画……”
下一秒,耿蒙三个字将他定格在原地:“沈扬琴。”
“……”耿文曲瞳孔蓦然睁大,他震惊望着耿蒙,“你说谁?”
“在说沈扬琴,我的亲生母亲。”耿蒙一字一句,“也是被你抛弃的可怜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灵光一闪是萌萌离答案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