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高杉提着东西,一路上心神不宁,即使李达一直和她说着些趣闻,她也没做回答。李达觉得有些奇怪,好几次在她眼前晃晃手,高杉会不解的看着他,听了几句后,又继续出神。
姑苏怀给她说的两句诗她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当时他说时的情景并不像空穴来潮,那么他究竟想要提醒自己什么?还是要自己避开什么事情。
“阿山,怎么了,没休息好吗?”林泰见他神色不好,以为是太累了,没好好休息,见天色要黑了下去,准备劝他今夜留宿在自己家里。
“没有,林叔,最近你多注意一点周围,有什么事情便找我和阿达。”
“哦,好。”林泰不清楚高杉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想着前不久冯员外家的事情,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几人到了林家时,李婶已经将酒菜准备好了。几人围在院子里的长桌上坐下,四月的天气还不算燥热,却也开始回暖。高杉将在街上买的牛肉和糕点摆放在桌上,给李达和林泰到了酒,几人便开始聊着天,吃着晚饭。
期间胡振北和樊豫回来了一趟,带来了些东西交由林泰去置办。几人留他们吃饭,小院子里被围满了起来。樊豫和胡振北第二天有事情,便没有喝酒,高杉坐在胡振北身边,听着他对自己最近武艺上的评点和指导。一直到了深夜,几人才散去,樊豫两人去了离他们不远处宅子休息。
高杉和李达本想回去,却被林泰挽留了下来,夜色已深,两人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想了想,两人就在林泰这里住下。
傍晚,高杉并没有睡着,她一直在想着今天的事情。‘虎’和‘鹰’指什么?姑苏怀为什么在今天告诉自己这样一句话,想了想这几日京城的氛围,确实有一些大臣行动挺小心翼翼的,不过她和这些人并不交善,开始并没有注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高杉翻了个身,却一直无法入睡。干脆起身开了门,走到院子里的梨树下坐着乘凉。夜里还有着一丝寒气,她紧了紧衣物,看着有着星子的夜空发呆。
突然,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脚步轻盈,视乎刻意压制着不发出声音。可能是人多,终究还是弄出了些动静。高杉虽习武时间不长,但靠着天赋的原因,却是领悟的很快。她起身缓缓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
门外并没有人,高杉感到疑惑,自己是不会听错的。正当她准备开门看看时,墙角出拐出一个身影。一穿着黑色的紧身衣的男人,将头裹到脚,一身严实,腰间别着短刀,腿上缠着袋子,她能猜出里面藏着暗器。那人朝着后面一挥手,一群黑衣人就朝着街道另一头跑去。
高杉觉得不对劲,进门叫醒了李达。李达还在睡梦中,看着高杉表情古怪,估摸着有事情,瞬间醒了神。
“怎么了,山子。”
“有几十个黑衣人朝南边去了。”
李达穿鞋的动作一愣,看着高杉,“黑衣人,南边?樊将军他们不是住那边吗?”
高杉一个警醒,瞬间联想到什么,姑苏怀的话语有浮现了出来,‘虎’‘鹰’,难不成是指樊豫和胡振北。
“快,你去叫林叔起来,立刻去衙门找些官兵过来。”高杉突然想起今上午樊豫和她说的话,“算了,你让林叔拿着我的坠子去找二公主,希望她能派人来帮忙,我现在先赶过去,你紧跟着过来。”
高杉解下脖子上的坠子,和李达交换了个眼神便向门外跑去。李达虽然有些懵,却也是照着她的话,立刻起身去叫林泰。
往街道跑到一个街角的位置左拐,前面的宅子虽然离林泰的住所不远,却也是需要一段时间。这里比较僻静,是以前樊豫的祖辈和冯员外交好时临时安置的住所,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家。
高杉加快着步子,在离樊府还有几步的位置,她就隐约能听见里面的打斗声。拔出腰上的软剑,便冲了进去。
夜色很深,云雾虽然有光打下来,却是并不容易分清路。宅子很大,高杉分不清方向,只能随着兵器发出的碰撞声去分辨位置。
“你们是什么人?”胡振北的声音传来,高杉看着二十几个黑衣人将两人围在中间,两人身上穿着中衣,除了袖子的位置被划了几刀,身上并无伤痕,而对面的黑衣人倒是倒了两个。
黑衣人没有说话,背对着高杉的头领一挥手,一群人又冲了上去。
高杉站在柱子后面,并没有立即冲上去。胡振北的武功极高,应对着五六个人并没有问题,可这些人似乎目标瞄准了樊豫,剩下的十几个人都冲着樊豫挥砍。樊豫应对的有些吃力,手背上被划了一刀,险些让他将刀丢了出去。
高杉注意到那黑衣首领站在原位上并没有动静,像是看戏一般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她移动步子,朝着首领刺了过去。
这黑衣首领极为警戒,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威胁,身子一侧,堪堪躲过致命一击,却是在肩胛骨的位置划出了一条足以见骨的伤痕。
高杉见并未成功,反手一转,又在他的颈脖上划出一道口子,却是没有触及经脉。
这黑衣人似乎被激怒,一掌朝着高杉挥去,高杉偏过头,躲过了这一掌,可他的掌风刮在自己脸上还有些微疼。
‘这是个厉害的人物’,高杉眼眸一沉,这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硬拼完全占不到便宜。
樊豫和胡振北注意到高杉的情况,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过来了,见他和黑衣人交手完全处于下风,而他们又脱不开身,不由有些担忧。
“你刺杀国公、侯爷有何目的?”
高杉见黑衣人依旧不说话,知道拖延时间没有用,看着下面纠缠在一起的一群人,身子一转,朝着来时的位置跑去。
黑衣人有一瞬间的怀疑,看了眼自己的下属以及樊豫的情况,见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知他必死无疑,便追了过去。
高杉见身后紧逼过来的人,丢出袖里藏着的暗器,而那人全部躲开,她不由猜测这人的身份,武功如此之高,看来派他来的人身份地位绝对特殊。
高杉见前面有一棵槐树,一脚跨上树干,接着力爬了上去。那人讽刺的笑着高杉的愚蠢,脚下一点就越上了树。
高杉早就等着他,丢出手里的粉末,这黑衣人一愣,吸了一些进去,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朝着高杉又是一掌。两人跌下树来,高杉拍了拍胸口,这人出掌当真狠厉,软骨散卸了他一半的力气,却也震的她胸口发疼。黑衣人见她受了伤,加之刚才的暗算,拔出腰间的刀,准备杀了她。
高杉喘着气,握紧了手里的剑,迎了上去。
两人才交战了一会儿,李达就到了,见高杉迎击的吃力,拿着靠在门框边的□□从后面朝黑衣人击去。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外面才传来声音,殷洛带着官兵包围了整个樊府。官兵提着火把朝府外跑进来,黑衣人本身也中了毒,两人身上也挂了彩。吹了声口哨,后方的黑衣人便随同他一起撤退。
府里的尸体倒了一片,大多数是府里的佣人和护卫。樊豫身上的伤比胡振北多了一半,虽然脸色惨白却还能站稳。殷洛走上前,让几个护卫搀扶着樊豫下去疗伤和休息。看着身后跌坐在地上的高杉和李达,让人将他们先安置下去,再派人打扫了院子里的惨状,才准备去询问高杉今夜的情况。
脚下踩着一块质地很硬的东西,俯下身捡了起来,透过火光看清这是块象牙腰牌,上面雕饰着花纹,正中心刻着一个‘虞’字。殷洛目光一闪,她知道这次派来刺杀的人是谁了,将牌子揣进袖口,朝屋里走去。
“殿下。”李达站在门口,看着走来的殷洛行礼道。
“可有大碍?”
“并无大碍,不过高山受了些伤,却并没有伤及要害,正在屋里上药。”
“哦,你呆在外面作何?”
李达挠了挠头,“山子上药时,我们都会在外面等着,他面子薄,不好意思。”
殷洛见他讪讪的笑,不由好笑高杉的行为,从军营里走出来的,也会不好意思?
碍于男女有别,殷洛等着高杉上完药后才和李达一同进了屋里。
“将军他们怎么样?”
“没事,只是体力消耗过度,正在休息。”
高杉松了口气,“多谢殿下。”
“你怎么知道今夜有人来刺杀宁国公?”
高杉将今夜的事情讲给了殷洛,殷洛想起这几日里京城里若有若无的压抑氛围,也猜到些情况。见高杉满脸疑惑的盯着自己,吩咐下人提些水来,让他们洗漱休息,明日早晨再回去,自己也在樊府的厢房住下。
高杉见殷洛刻意避开提及此事,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简单,自己插手不了,想起姑苏怀,看来她得找些时间拜访他和他所说的师傅。
一夜无眠。清晨时分,殷洛就派人来叫高杉和李达起身出发。樊豫和胡振北已经出了城,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几人随着殷洛和她还剩下的几个侍卫往东边走回去。
快要到高杉的住所时,黑压压的一群人在高杉的宅子门口围成了一个圈。几人还能听见这些百姓嘴里的话语。
“可惜啊,可惜,怎么就死了,我还想让沈媒婆帮我家媛媛说亲事,幸好没说成,不然就守寡了啊。”
“对啊,对啊,真是天妒英才,想想这高羽林才十八却是朝廷的官员,确实可惜。”
高杉听的云里雾里,李达挤开了一群围的紧紧的人潮,才看清里面的情况,却是吓得说不出话。高杉的宅子被烧的一干二净,甚至看不清原来的样貌。门口摆放了一架担架,用白布裹着,可脚底的位置能够看出是个男人的脚,烧的焦黑。左边还摆着几个担架,要小一些,那里站着一个女孩,十五六岁,像是吓傻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殷希站在担架旁,眼底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扫视了高宅一眼,埋下头,表情阴郁。
“皇姐?”殷洛的声音换回殷希的神思,却见她身旁站着高杉,盯着脚下的尸首,松了口气。
而周围的百姓也是被吓着了,原本嘴里可惜的死人突然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任谁都不敢再出声。
“怎么回事?”殷希问着殷洛,殷洛将昨夜的情况讲给她听,期间提着那块腰牌时刻意靠近她的耳边低语。殷希表情不变,转过头看着去安慰那个孩子的高杉,吩咐人将他叫过来。
“公主。”
“你最近就住在洛儿附近的木府里吧,这里全被毁了,可能重新修建要些时日。”
高杉看了眼住了快一个月的小宅子,以及地上摆放的几具尸体,长叹了口气,点头应下了。
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毁了一干二净,除了留下的这个女孩子,什么都没剩下。李达让高杉和他回自己的宅子住下,高杉和他说了长公主的原话,李达嘱咐了些事情,说让她有任何麻烦找他就好,高杉点头算是答应了,就随着殷希和殷洛往木府走去。
看了眼那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本来就是他父亲想把她卖了,被高杉在路上撞见碰巧买下的,见她无家可归,也就让她跟着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进展有些慢,但我埋了不少伏笔的,也是希望两主角形象更丰满一点,希望喜欢,这是一篇甜文,嗯,happy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