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本来她已经决定要把阮软叫醒,陪自己吃点夜宵,说不定还能逗弄一番,改善改善心情,但当她看到熟睡的少女时却不忍心打扰她了。
阮软是真的小,身高勉强到她的脖子,不喜欢过于繁琐的发髻,平日里用一根发带松散地束着头发。
她睡觉的时候不老实,喜欢蜷缩成一团,小小的,有些乖巧,也有些可爱。
鬼语在床头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她将被子踢开了,露出弯曲的腿和白皙精致的腰腹,从她的角度看甚至隐约可以窥见小巧可爱的肚脐。
她没忍住,伸手碰了碰,又软又滑,像一块水灵灵的嫩豆腐,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撕下来一块似得。
让鬼有点馋。
有人说人族是杂食动物,其实不然,修仙世界里,鬼族才是真正的杂食动物,什么都吃,连同类都不放过。
但大多数鬼嗜血,喜好肉类,所以人族在他们眼里跟会跑的叫花鸡没什么两样。
鬼语不喜欢肉,但实话说,她现在有点想吃肉了,实在不行,放点血也可以。
夜晚不比白日,有些微寒,肌肤裸/露了大半,阮软感受到了凉意,不自觉地又缩了缩,似乎想要把自己卷成一团。
鬼语轻抿了一下唇,抓住被角替她掩好。
花白的皮肤被遮挡,鬼语又盯着阮软舒展的脸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自己屋内。
次日一早,阮软醒来的时候敏锐地闻到了不同寻常的香气,她愣了愣,匆匆下床,发现不知是谁在小桌上摆满了肉菜,登时就挪不开眼了。
吃了快一个星期的素菜,她快忘了肉是什么味的了,连忙洗漱好,坐下来大快朵颐,把绝食什么的全都抛到了脑后。
原先她想要通过冷战和绝食表达不满,让鬼语心怀愧疚地还她自由,可现在,这个计划失败了。
且不说鬼语大概没有愧疚之心,单轮绝食,阮软也坚持不下去了,所以她要改变战略,主动出击。
饭后,她彭得一声推开门,将守在门两侧的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请安。
阮软本想礼貌地回应,可想到这是鬼语派来监视自己的,就什么也说不出来,扯了扯嘴角转身来到隔壁。
她跟鬼语的房间挨得很近,但这只是寝居,阮软进去的时候除了三三两两的侍女之外并无旁人。
“鬼语呢?”她毫不客气地直呼那人的名讳。
侍女自然不敢跟她一般无礼,弓了身子道:“奴婢不知。”
这是实话,王上的行踪不是她这个奴仆可以打听的,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阮软抿了抿唇,拂袖离开。
她平时只把王宫当成睡觉吃饭的地方,一有时间就蹿出去玩耍听书,根本不关注鬼语在哪办公。
胡乱地在宫里转了几圈,偶然遇到了鬼语的属下无月。
两人不熟,无月身为右护法也不用跟她行礼,见到她也只是微微颔首。
见她要走,阮软及时出言制止:“等等!”
无月顿了顿,不解地看着她。
“你....知道鬼语在哪吗?”阮软挠了挠鼻子,指着脚踝上的魂链道:“我找她有些事情。”
无月迟疑了片刻道:“大人应该在练武场跟鬼鸠大人过招。”
阮软道了声谢转身向练武场走去。
修仙世界的练武跟凡人所理解的练武有不少差别,她们一道咒术就威力巨大,能将一大块岩石击碎。所以练武场其实也并非寻常意义上的习武广场,而是一处防止波及到他人的结界。
王宫的练武场在宫外的林子里,有些像打猎的猎场,不同的是,中间有一处空旷发平地。
阮软到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淡紫色的光罩,里面的景象看不清楚,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她放弃了强行破开结界的想法,寻了个干净的石台,坐了上去,打算慢慢等她俩比试完。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黄昏。
结界破开,鬼语和鬼鸠两人从里面走出来,额头上渗出一片汗水,呼吸也比平时重了不少。
看见石台一脸幽怨发阮软时,鬼语吓了一跳,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阮软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不能来?”
她指了指脚踝上的锁链:“你以为我很想看见你吗?赶紧把锁链给我解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天知道她有多生气,为了不打扰她们,她傻乎乎在外等了一天,结果换来却是不耐烦的质问,要不是为了留几分面子,阮软早就一拳头把这混蛋干翻了。
她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避着鬼语,摆明了故意气她的。
从结果而言,效果非常好,甚至有些好过头了。
鬼语冷笑:“一拳头把我干翻?行,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着她拽住阮软的胳膊,将她拉进了结界里。
一旁吃瓜的鬼鸠脑子有些懵,不知道情况怎么演变成了这样。看着仅仅封闭下淡紫色结界,她忽然迟疑了,不知道该不该等下去。
不过最后,她还是没忍住走了。
结界里,鬼语甩开了阮软的手,活动了一下筋骨冷着脸道:“来吧,今天不熟你把干翻,就是我把你干翻。”
阮软有些怂,没想到她竟然当真的,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收回来也太没面子了。
所以她迎着头皮道:“行啊,来就来,你先动手,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鬼王大人。”
念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故意捏着嗓子,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嘲讽。
鬼语一下子就被她点炸了,迎面披上去一记手刀。
这一招不比平时的打闹,带上了法力,三丈之外都能感受到上面霸道的气息。
阮软傻眼了,没想到鬼语竟然真的对她下手。
她想到五天前还一起多付流鸣,结果现在两人却刀剑相向。心里一阵酸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鬼语见她一动不动,不禁皱了眉头,在手刀即将打到她的时候硬生生收回了力道。
“怎么,不是说要跟我打架吗!动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少女就嘴巴一瘪哭了出来。
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滚落,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最后吧唧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鬼语大脑一片空白,连到嘴边的话都忘记了,嘴巴微张皓齿轻启,所有的动作在泪水洒落的瞬间停滞。
她....怎么哭了?
明明伤人的话都是她先起的头不是吗?明明是她说让她先动手的....
理性上,鬼语觉得阮软很莫名其妙,倒打一耙,可感性上,她的心却随着泪水的滚落而抽痛。
阮软不知道她怎么想,只觉得很委屈。仔细想想,很多事情都是她一力承担的,从最开始的救出鬼语,到打败凤帝残魂,再到前几日救出鬼鸠,杀死流鸣。
她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鬼语却好像看不到一样?随随便便拿魂链锁住她。
难道她做的还不够好吗?
委屈占据了整片脑海,阮软蹲下去抱住自己哭泣。
鬼语立马慌了,蹲下去想要安慰她,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受伤的小兽扑倒在地。
她压在她身上,用沙哑哽咽的嗓音大声宣泄:“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
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
“你凭什么不在意我?不喜欢我?”
难道我做的不够多吗?
阮软耍起了小性子,两只手毫无章法地拍打着鬼语的胸膛,好在准头不错,没有误伤到别的地方。
她的泪水越流越凶,浸湿了鬼语的胸膛,打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以及朱红的薄唇。
鬼语尝到泪水的苦涩,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将阮软拽到自己胸前。正在情绪失控中的阮软自然不会听话,双手使劲地挣扎。
鬼语没有办法,只好强行禁锢住她作乱的双臂。看见少女微红的眼眶,她心疼得厉害,不禁低头在她的眼角落下温柔的一吻。
这过分亲昵地动作将两人都吓了一跳,阮软的大脑仍被剧烈波动的情绪霸占,有些想不通其中意义,圆滚滚的眼睛呆滞又茫然地看着鬼语。
鬼语虽然也十分慌乱,但常年冷漠地脸很会伪装,除了耳尖上羞赧的微红之外,几乎看不出一点波澜。
“你....你亲我干嘛?”阮软此刻有些傻,见她一脸风轻云淡,没头没脑地问了出来。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一丝哭腔,让人止不住怜爱。
鬼语尴尬地轻咳两声,故作冷淡道:“不干嘛。”似乎觉得没有说服力,又补充道:“想亲就亲了。”
阮软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拧着眉毛想了会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哭声早就止住了,方才还互撂狠话的两人,此刻沉默地抱在一起,躺在地上,气氛一时间诡异又微妙。
阮软的理智渐渐回笼,想到刚刚的事情,又羞又恼,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她偷偷地瞥了鬼语一眼,察觉到视线仍然有些模糊,赶紧将睫毛上的残留的泪水擦掉,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鬼语注意到她的动作,勾了勾唇,轻拍她的胳膊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