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鬼语说干就干,次日一早就准备去祭坛看看。她本来是想一个人去,却没想到阮软也跟着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阮软站在一柄飞剑上,依靠破铃铛提供的灵力催动飞剑,不过由于生疏,时常左右晃荡,不知道还以为她在空中荡秋千呢。
鬼语轻叹一声停下,对阮软道:“要不,你先坐我的?”
平时飞行的时候,鬼语从来不乘飞剑,向来都是隔空飞行,但今天看到少女笨拙地操控飞剑,笑着对她说:一起飞吧。
不知怎的,竟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
只可惜现在白瞎了她的期待。
不会御剑逞什么能?!
“哎?这....这不好吧....”阮软有些踌躇,连着飞剑也不好好控制了,刷拉一下往斜下方坠去,在空中留下一串长长的刺耳尖叫。
鬼语扶额,连忙操控飞剑向下飞去,在阮软不幸摔死之前接住了她。
阮软被抱住的时候仍然惊魂未定,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圆滚滚,脸色惨白,心跳如擂鼓。
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谢谢....”
鬼语冷淡地嗯了一声。
她突然想起怀里的是一只兔子,那种傻不愣登,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蠢家伙。
于是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兔子都跟你一样蠢吗?”
那这个种族也太悲哀了,一出生就被天道无情地抹去一半智商,以后只能一辈子做个呆瓜。
想到这里,鬼语怜悯地看了一眼阮软。
阮软被她的问题弄得有些懵,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没想到的是,她凶神恶煞地骂完后,鬼语看她的目光更加怜悯了。
这么凶恶想必是为了保护她吧,真可怜。
被迫可怜的阮软:???
两人磕磕绊绊地飞了一个时辰,终于在骷鬼渊南部找到了地方。
当初跟凤帝残魂大战之时,整个骷鬼渊都被迫成为了沙海石粉,一眼望去全是沙黄色大地,连半点凸起都没有。
鬼语皱眉,召出乾坤镜,仔细跟之前保存的记忆相对比,却发现环境彻底改变,根本找不出相似的地方。
“你确定在这里?”阮软扫视一圈,别说祭台了,连半个石头都没见到。
鬼语干咳两声:“确定。”
她是在记忆中亲眼看到那几个人往这边来的,绝对不会出错。
“那会不会祭坛已经被我毁了?”阮软犹豫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
当初为了杀掉凤帝残魂,足足牺牲了十二枚得到系统加持的金铃,连岩石都承受不住其中威能,化为石粉,那所谓的祭坛应该也湮灭在那次攻击之中了。
鬼语听完却是皱眉,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之后两人稍作探查,都是一无所获,便又返回了王宫。
路上阮软一直没敢吭声,她总觉得是自己断了鬼语的线索,颇为自责,直到返回宫殿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
鬼语见她如此,也并未多说,吩咐无月和鬼鸠盯紧了王城,除此之外,她还加派了监视星河的人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她有种预感,近来可能有大事发生。
三日后,天气昏沉沉的,一大早就是沉闷黯淡的模样,仿佛暴雨将至。
倏然一道惊雷穿透云层,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姗姗来迟的巨响。
鬼语的心情亦如这天气一般沉闷,胸口堵了一块石头似得,不上不下。
“报!”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低沉的气氛,“启禀大人,右护法无月请求觐见!”
鬼语眼皮一跳回了神,“宣。”
片刻之后,无月跪在地上,衣摆上染了沙土,有些脏。
鬼语皱眉道:“发生了何事?”
“回禀大人,鬼鸠大人不见了。”
鬼语心头重重一跳,不禁瞪大双眼道:“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你们监视王城吗!”
无月冷汗涔涔,头压得更低了:“正是如此,属下与鬼鸠大人分头行动,约定好正午在西梅子汇合,可鬼鸠大人却并未出现。”
“那王城呢?是不是她贪玩,去哪里玩耍了?”
“王城及其周边,属下已经探查过了,没有属于鬼鸠大人的气息。就连....大人给的传音玉符也没有回应。”
鬼语胸口一痛,不仅往后退了两步。
鬼鸠是不死之身,除了自己可以威胁到她之外,还没听过鬼域有谁能与之匹敌,现在她却消失了。
如果不是贪玩,那就大事不妙了。
鬼语立刻写下手谕,让无月颁布下去,在全鬼域悬赏鬼鸠的行踪。
同时又分给无月一万精兵,扩大范围搜索鬼鸠。
虽然她和鬼鸠是一前一后出生的,但鬼语始终知道,鬼鸠并不是她的妹妹,而是她本体的心脏!
如果说鬼语是本体的意识与部分精魂,那么鬼鸠就是误打误撞产生七情六欲的本体心脏。
她并不知道本体的身份,也并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苏醒的瞬间就明白,自己是一道分/身,“妹妹”是她的心脏,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唤醒本体。
原本鬼语打算动用禁术,吞噬同族增加力量,但修为抵达洞虚期的时候,不论做什么都无法提升一点修为。
所以她将目标放在了三界之主和她们的法宝上,企图吞并此间最强大的力量唤醒本体。
可如今计划还在摸索阶段,她的心脏就不见了!
鬼语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比前些日子鬼鸠叛变还要生气。
她现在就是一团半燃的干柴,站着不动就能引火上身。
阮软听到外面的动静,迟疑了片刻才探出头来,见到鬼语站在屋檐下,不禁弯了弯眉,雀跃道:“鬼....”语。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鬼语冷着脸盯住她。那双眼睛太过摄人,仅一眼看得阮软遍体生寒,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鬼语一连三次深呼吸才平复了烦躁的心情,自从那日梦境之后,她发现跟阮软相处有种奇怪的感觉,总是忍不住迁就,投入更多的精力。
鬼语无奈,何时自己变得这般儿女情长?
敛去眉间的结郁,尽量放轻语气道:“怎么了?”
强烈的压迫感散去,阮软不禁松了口气,一手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一手轻摆:“没事,方才听见门外有动静,就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提到这个,鬼语才压下的烦躁就又冒出了头,抿了抿唇道:“鬼鸠不见了。”
阮软惊讶:“她不见了?会不会又去哪里浪了?”
鬼语的眼神微冷:“最好是那样。”
不然麻跟烦就大了。
虽然乌云早早就挤满天空,也有不少惊雷破云而出,但真正等到下雨的时候,已是深夜。
雨下的很大,密密麻麻地打在瓦片上发出沉重的声音,让人不免担忧瓦片会被就此打碎。
鬼语站在窗前,凝视着模糊的水幕,出神地在想些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拉回思绪,前去开门,见到了浑身湿漉漉的阮软。
她的头发被水打湿,黏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水滴顺着颐间趟过白皙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道湿润的水痕,最后没入衣衫。
衣服似乎被淋湿了,紧紧贴着瘦弱的身躯,隐隐约约透出白皙的肌肤。
鬼语淡淡扫视了一眼,见她双手抱臂,挡住了胸前的风光,觉得有些惋惜,收回目光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阮软有些尴尬,紧了紧胳膊,“刚刚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碰巧下雨,淋湿了。”
冷风吹过,阮软的身子轻轻颤了颤,鬼语见了让开身子,“进来吧。”
到了屋内,鬼语前去关窗,阮软十分自觉地从柜子里摸出一件衣裳。碰到亵衣的时候,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鬼语,咬了咬牙,快速抓出一件干净的,跑进了浴室。
今天她放心不下,开了扫描仪去王城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想要找到关于鬼鸠的踪迹。可惜不仅什么都没找到,还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一身。
真是倒霉。
她刚脱下衣服,就隔着门听到了鬼语清冷的声音:“热水要么?”
“不....用了....”阮软说完第一个字,门就被打开,鬼语端着热水进来了。
看见她的一瞬间,阮软僵住了。
不是问她要不要吗?怎么突然就进来了?
鬼语目不斜视,将热水倒进了浴桶,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用盥洗盆大小的盆子灌整个浴池,自然是只覆上薄薄的一层。
“水少,我再去弄些。”她丢下一句话后快速离开。
阮软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倏然就热了起来,滚烫的温度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烧得皮肤通红。
听到外面再次传来临近的脚步声,她慌乱间故技重施,变成了一只黄毛兔子,钻进衣服中。
鬼语进来后见到没人,动作一顿,刚要开口就看见湿漉漉的衣服底下有一小撮兔尾巴,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破裂,扯着嘴角将热水倒了进去。
这次她没有在搞些有的没的,弯下身子将法阵启动,不一会儿宽敞的浴池里就灌满了热腾腾的水,其间还有些许花瓣,散发着清香。
“好了。”她瞥了眼兔尾巴,抿唇离开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