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警的警察已经认识谭栩了，那晚他们在场，看了出狗血大戏。
开车撞人的案子还没结束，现在谭陌反告谭栩，蓄意报复，对他动手，伤到了腺体，导致信息素变异停止，无法成为改造师。
谭陌提供了证据，监控表明谭栩的确对谭陌动手了，医院检查结果证实了信息素停止变异。
谭栩接受问询，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谭栩口中是正当防卫。
谭陌方却一口咬定是蓄意报复，他们提供的监控也只有谭陌被制，后颈被掐的片段。
谭陌咬牙切齿，“这次我一定要他坐牢！恶意伤害改造师，这绝对要重判！”
他们已经知道，谭深不在帝都星，如果趁着谭深不在，把谭栩的罪名落实，等谭深回来，什么都晚了，他们动作一定要快。
谭栩还在接受问询，有人敲门进来，谭栩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封凌夜微笑道：“走吧，接你回去。”
警员疑惑的看向一起过来的局长。
局长对封凌夜很客气，“人可以走了，我们拿到了完整监控，可以证明他是正当防卫，而且，医院也没给出停止变异的具体原因，无法证明就和谭栩有关。”
谭陌本以为家里的监控已经被处理了，只有截频，“真相”由他说了算，结果完整监控已经被人拿到了。
局长发话，他们自然服从。
谭栩被封凌夜带出去。
“谢谢。”
封凌夜头也没回，“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我也只是奉命办事。”
谭栩抿紧嘴角，猜到这事儿可能又和炎泊珩有关。
刚好他也要把植物解毒药水交给炎泊珩，跟着封凌夜上了车。
结果炎泊珩就在车上，他亲自来了，只是没有露面。
谭栩觉得，谭深的面子有点大。
谭栩再次道谢。
炎泊珩语气冷冷淡淡，“谭深走时，我答应他要照顾你。”
封凌夜：“……”
没眼看了，到底是谁主动提出要照顾谭栩的？
车内诡异的安静。
谭栩内心抓狂，他觉得，自己下个月的采风很可能真要泡汤，答应的挺好，转脸就被弄去了警局，还要炎泊珩亲自来领人，谭深估计已经气疯了吧？
炎泊珩默默看着谭栩的侧颜，努力锁住心中巨兽，不让它冲破桎梏，彻底失控。
谭栩从抓狂的情绪中爬出来，看了眼窗外。
“我们这是去哪儿？”
炎泊珩：“我的府邸。”
谭栩奇怪看他，“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炎泊珩没有看他，“在谭深回来之前，你可能要和我一起住在府邸。”
谭栩脑袋差点炸了，浑身汗毛倒竖，磕巴道：“不、不用了。”
炎泊珩不疾不徐，“离开之前，你应该答应谭深不惹事，结果呢？”
谭栩：“……”
我惹我的事，和您有半毛钱关系？
炎泊珩淡淡道：“听说月底，你想去幻蓝星采风？”
谭栩头皮发麻，“他连这个也跟你说？”
炎泊珩端得很稳，“他知道你会惹事，这才拜托我照顾你，他回来之前，我肯定要照顾好你，为防万一，你还是搬来和我一起住比较好。”
谭栩：“我谢谢你，真的不用了。”
炎泊珩积雪般的眸子看向他，“你在害怕什么？”
谭栩立刻道：“我有什么可怕的？”
炎泊珩目光沉沉：“那你为什么拒绝？你不是说想和我天天在一起吗”
谭栩炸毛边缘，“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炎泊珩：“两年前你偷看谭深的通讯录，找到我的通讯，每天给我发无数条告白消息，你不记得了吗？”
谭栩：“……”
努力回想回想，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当时到底都发了什么，他却不记得了。
谭栩觉得，这辈子可能要坑死在原主的巨坑里了。
他硬着头皮道：“太、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车子停下，车门自动滑开。
炎泊珩下车前，幽幽道：“你的喜欢，似乎没有你表现出来的疯狂。”
谭栩：“……”
很想爆粗口怎么办。
谭栩气闷的跟在他身后，快跑几步追上去，和他并肩而行。
炎泊珩看他一眼，没说话。
跟在后面的封凌夜：“……”
以炎泊珩的气场和身份，敢和他并肩而行的人，没几个。
谭栩掏出解毒药水递过去，“这是植物解毒药水，盆栽的事，我们可以两清了吗？”
炎泊珩心头一颤，急忙看去，果真看见一支透明药水。
他面上不显，手指却握紧了，他几乎拼尽全力才能阻止自己，不能相认。
封凌夜也很惊讶，居然真有植物解毒药水！
炎泊珩眸光晦暗不明，他没接药水，转身继续往前走。
“自己闯得祸，自己解决。”
谭栩无奈，只能继续跟过去。
炎泊珩径直带谭栩去了花房，偌大空间，只有一盆苹果盆栽，非常奢侈。
谭栩围着盆栽转了一圈，心虚道：“毒素含量测了吗？”
炎泊珩：“80%。”
谭栩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百分之百，一支解毒药水应该够了。
如同上次一样，谭栩把解毒药水浇在树干上，手法熟练，一滴也没落下，全被树干吸收了。
封凌夜瞪圆了眼睛，之前只是听炎泊珩说起，没想到真有人会往树干上浇。
封凌夜看谭栩的目光有点变了，他现在也有点不确定起来，眼前之人，到底是谭栩还是已经死去六年的风漪？
封凌夜觉得背后发毛，有种大白天撞鬼的惊悚感。
谭栩：“这一树的苹果最好也别吃。”
炎泊珩：“你要我等下一熟？”
“安全起见，最好这样。”
苹果成熟的时候，毒素未解，苹果内肯定含有毒素，现在苹果树解毒了，但苹果可能依旧含有毒素。
谭栩见他沉默不语，突然有了主意。
“如果等不及，你不如请乌小姐来帮苹果树催熟，下一熟会很快。”
只要炎泊珩开口，乌霁雪肯定会来，这样他就不用找机会接近她了，何况他不确定自己真能近身，她身边应该会有保镖。
炎泊珩眸光微凝，直白指出，“你想见乌霁雪？”
谭栩：“……”
谭栩：“当、当然不是啦，我又不认识她，我只是看到她的直播视频，她的能力好像是催熟。”
炎泊珩目光渐冷，“直播视频？”
谭栩毫无所觉，“对啊，就是她宣传新戏的那个直播，现场表演了改造师能力，很厉害。”
炎泊珩周身气压骤降，“你在关注她？”
他可还记得，上次在他这里，谭栩偷看人家颈后腺体了，他想干什么？
谭栩感觉有点冷，终于意识到炎泊珩的关注点似乎不对。
“她是大明星，被人关注很正常吧？”
“大——明星？”炎泊珩意味深长的重复。
谭栩：“……”
这人怎么回事？叽叽怪怪的。
封凌夜也被突然打翻醋缸的炎泊珩刺激到了。
冷场中。
气氛莫名尴尬。
谭栩浑身不得劲儿，新雪的味道若有似无，刺激着他的嗅觉，让他浑身无力，腰酸腿软，他觉得身上又开始发烧，像被架在火上烤，很难受。
炎泊珩微微蹙眉，他好像闻到了一丝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很熟悉，像是……
他瞳孔骤缩，猛地上前一步，清雅冷香更加明显，这个味道——
谭栩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却被炎泊珩一把扣住手腕拉回来，谭栩撞进他怀里，周身迅速被新雪包裹，他膝盖一软，差点跪了。
炎泊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谭栩，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
他微微倾身，靠近谭栩颈后腺体……
冷香清雅高洁，若有似无。
就是这个味道。
全星际独一无二的信息素味道。
他第一次闻见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名字，他查了很多资料，没有记载。
最后还是风漪亲口告诉他，这是古地球时期一种花的味道，如今早已灭绝了。
冰山雪莲。
风漪的信息素味道！
新雪的味道太过诱人，谭栩奋力抵抗，突然听见系统的提示音。
【长期任务：拿回幻蓝星所属权。任务目标：炎泊珩。拥有比例：32%。完成时间：暂无。失败后果：幻蓝星崩塌。成功奖励：320万点积分。】
谭栩瞪圆了眼睛，满是难以置信。
一直以来的自我安慰和为他找的借口，顷刻瓦解！
什么星辰帝国的决定他违抗不了，什么他有事耽误了没能联系他，什么他当时不在只是巧合……即便亲耳听见，他还是不想相信！
尖锐的疼痛和死亡的冰冷，似乎还萦绕在全身，他冷到浑身发抖，痛到意识不清，男人熟悉的脸，逐渐变得模糊。
他以为他了解这个人，他们相识三年，炎泊珩是什么人他了解，可他真的了解吗？
如果真是星辰帝国的决定，那么拥有幻蓝星的人，为什么是他炎泊珩？！
他认为的情谊，他认为的了解，他的告白他的求婚，全都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之上！
他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要幻蓝星！
他从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就不单纯！
父皇和母后不止一次提醒他，要有防人之心，是他不听，最后落得这个下场，怪不得旁人，只怪他自己太蠢。
他拼尽全力挣脱炎泊珩的钳制，转身冲了出去。
“漪漪！”
炎泊珩从怔愣中回神，抬步要追，却被封凌夜拦住了。
“你冷静一点！”
炎泊珩无法冷静，想推开他，却被封凌夜抓住了。
“你想让他知道你已经识破他了吗？！”
疼痛密密实实的蔓延开来，蛛网一样包裹住他的心脏，切割着他的每一寸血肉。
他面色惨白，茫然无措，刚刚谭栩的眼神，和梦中一模一样，痛苦，悲戚。
他在伤心，他很难过。
他哭了。
炎泊珩像是刚从梦魇中惊醒，看见盆栽边上的药水瓶子，知道这一切不是梦，这是真的。
风漪真的回来了。
风漪没死。
他回来了。
炎泊珩快步往外走，封凌夜疾步跟上。
“你要去哪儿？”
“去找他。”
“你这个状态怎么见他？”
炎泊珩驻足，一字一句告诉他，“他是风漪，我确定。”
不管他怎么确定，封凌夜也不信。
他的“相信”，是建立在安抚炎泊珩情绪的基础上，与其让他相信风漪死而复生，他更愿意相信，是有心人故意设计这一切。
事关风漪，炎泊珩一定会上钩。
“我觉得，他现在未必想见你。”封凌夜想办法劝阻。
炎泊珩不语，快步追出去。
封凌夜：“我去看看，你别出现了。”
炎泊珩不听。
封凌夜继续：“他的情绪很不对，你出现只会更加刺激他。”
炎泊珩问了亲卫谭栩的去向，一路追过去。
谭栩游魂一样，漫无目的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大脑混沌，过往一切如同潮水一样涌现，头痛欲裂，他却像失去知觉一样，麻木往前。
直到被人拉住，他才迟缓转身，看见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谭栩精神恍惚，整个人浑浑噩噩，口中不停呢喃。
炎泊珩痛到窒息，颤抖着将人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终于听清了他的呢喃。
“我恨你，我讨厌你……”
谭栩一遍遍重复，像在自我催眠，说多了，他就真的信了，也能做到恨他讨厌他。
炎泊珩跟着红了眼眶，所有失而复得的喜悦，都被漫无边际的心疼取代。
谭栩在他怀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