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楚开车撞江之178
光想,都快要了他的命。
江之想顺产一是觉得对孩子的身体好,二是肚子上也不会留疤。
这天傍晚,黎彧一进门,边换鞋边喊:“之之…”
喊了几声,没人应他。
做饭的李姨跑出厨房:“江小姐刚刚说想吃棒棒糖,然后就出去了。”
黎彧刚换上拖鞋的脚又伸回了鞋子里,问:“我妈呢?”
“夫人下午出去了,还没回来。”
“嗯,你把这个拿进去。”黎彧将手里从轩鲨打包回来的蓝莓沙棘递给李姨。
早晨出门的时候,江之让他下班带回来的。
黎彧小跑到别墅大门外,商业街还在三十米开外的拐弯处,黎彧左右张望着,然后咧嘴笑了。
只见斜对面十米开外,江之一手捧着大肚子,一手捏着棒棒糖在那舔着。
像个孩子似的,模样娇俏又可人。
黎彧也没喊她,就这么呆看着她远远朝这边走来,嘴里喃了句:“小可爱。”
就在江之走到四车道的斑马线中央时,一辆红色跑车朝着她飞驰过来,那速度快得可怕,在路上发出急速的噪音……
驾驶座上的人是杨楚。
她的脸上透着一股噬血的恨意,死死地望着江之,飞快地开车过来。
江之震惊地呆住,捏着棒棒糖棍棒的手指骤然收紧。
“之之!!”黎彧大喊一声,然后抬腿往马路中央跑。
杨楚恨不得将油门踩到底,那张让她痛恨的脸在杨楚的眼里迅速放大……
黎彧仅仅跑了两个大步…
“砰——”的一声巨响。
江之被撞了十几米远。
鲜血从她身上..下T流出来,一点一点,越来越多……
路边的人都止住了脚步。
杨楚痛恨地瞪着远处地上的江之,蓦地迅速倒车,驱车飞速离开。
黎彧双脚软着几乎是爬到了江之的身边。
“之之…之之…”
他呆呆地看着她身下的血越淌越多,慌得整个人在颤抖,却无能无力……
“救护车…救护车…快叫救护车!!”黎彧跪在地上,冲身边围观上来的人声嘶力竭地咆哮。
旁边一个男人因为他撕心裂肺的喊声从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里反应过来,忙掏出了手机。
江之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双唇微张,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原来这就是死亡之前的感觉啊?
痛…
漫无边境的痛、撕心裂肺的痛…
铺天盖地,席卷着她的每一个神经细胞…
黎彧那灰暗的眼底,一丝光彩都不剩,像天塌下来了,绝望又惶恐,他哆嗦着双唇:“之之…你别吓我…之之…你别睡,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看我…之之,我求求你…你看看我好不好…之之…”
江之的眼神逐渐涣散,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鲜血淌过她的唇角,黎彧哆嗦着双手,想将她唇边的血抹掉,可越抹越多,江之的半张脸都被他的手抹成了红色。
救护车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黎彧忙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地上的江之。
“之之,救护车来了,不怕,不怕,我们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
“让开——让开——”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士训练有素地抬着担架下来,将江之移到担架上,黎彧握着她的手不得不松开。
他失魂落魄,用手擦掉脸上的泪,那一手的血,抹在了他脸上,那是江之的血。
医院
江衍和父亲看着黎彧满身满脸都是血,狼狈地站在手术室门口,面色空洞而呆滞。
父子俩喉咙蓦然失了声,许久,江衍才颤抖着问黎彧:“之之…之之怎么样了…”
好半晌后,黎彧才终于开口,“之之没事。”
因为十几分钟前,医生出来询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他没有一丝迟疑:“保大人!”
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她没了,他就什么都没了。
黎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走到了黎彧的跟前,手掌覆在他僵硬的肩膀上安慰,“之之一定会没事的!”
黎彧只是呆怔着,没什么反应。
黎父知道此刻他什么安慰都听不进去,劝了几句之后便让他自己安静待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术进行了11个小时。
随着手术室的红灯暗了下去,手术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先是两个手术助理走了出来,随后是主刀医生。
黎彧一见医生出来了,立即上去追问:“张主任,手术情况怎么样?之之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病人抢救过来了,但是失血过多,造成脑部缺氧,目前需要转移到ICU,先观察再说吧。
黎彧的心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
“脑部缺氧…脑部缺氧…”
*
此时杨家别墅
三名警察站在杨家客厅,随着“咔哒”一声,手铐铐在了杨楚的两只手腕上。
杨楚崩溃地往后退,疯了一样大喊大叫。
她发了狠地挣扎,脚上的拖鞋掉了,头发也乱了,她化着精致的妆,却像个疯子。
“你们放手!”
“放开我!”
杨母在一旁六神无主,红着眼直喊:“楚楚啊…”
“妈…”
“楚楚啊…”
杨楚被架着往外拖,她回头,戴着手铐的手胡乱挥舞,妆发凌乱,她歇斯底里地喊。
“妈,救我。”
“妈,妈!”
“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妈,我不是故意的!妈…”
“……”
一旁的警察没了耐性,大喝一声:“带走!”
杨母跟在警察身后,追到了门口。
杨楚那声嘶力竭的呼救变成了五官狰狞的嚎叫:“是她该死!她该死!她该死!!跟我抢男人!她该死!”
*
三天后,江之从ICU转移到高级病房。
江衍别开头去,掩去泛红的眼眶,半晌才转过来看着病床前满脸颓丧的黎彧,认真地开口道:“没事的,之之肯定会醒过来的!”
黎彧的嘴角划过一抹苦涩。
如果他当时没有在原地等她,而是跑过去牵着她…
如果他再跑快一点,再快一点,推开她…
如果他不去对付杨氏,不激怒杨楚…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去招惹她……
如果他没有强行将她带入自己的世界……
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一想到这些,巨大的绝望和悔恨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逼她和我在一起…”此刻,他褪去了所有的矜傲孤冷,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破。
他这副脆弱颓废,不堪一击的模样,江衍记得很清楚,是半年前江之半夜大出血入院的时候。没想到不过半年,这个妹妹又一次进了手术室,可肚子里的孩子…
江衍心脏抽了抽,他拍了拍黎彧的肩:“别乱想了!之之有多爱你,你心里是知道的!”
第七天
黎彧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前看着插着氧气管的那张苍白的小脸。
七天了,她还没醒。
门外,黎父黎母面色凝重地透过窗户看着病房内的情形。
他们看到,那个沉稳淡漠的,就算是遇到再大困难都面不改色的儿子,此刻趴在江之的手背上,肩膀颤抖着…
泣不成声…
第十天
床上,江之静静的躺着,好像只是睡着了。
黎彧轻轻握着江之的手,轻轻埋首在她的手背上,轻不可闻的低喃着,“之之,你醒来好不好,你不要这么折磨我好不好…”
黎母提着一袋饭盒推开门:“黎彧,妈给你煲了点粥,你快过来吃点吧!”
半晌,黎彧抬起头,松开江之的手,站起身,却在起身的一瞬间,毫无征兆地整个人朝后倒去…
“黎彧!!”黎母惊声尖叫,赶紧跑了过去。
“医生!!医生!!”
黎彧被安置在了隔壁的病床上,黎父也从公司赶了过来。
看着医生眉头紧蹙的在给黎彧检查,黎母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放下听诊器,顿了顿说:“别让他这么糟蹋自己身子了!再这么下去,没等女朋友醒,他就一病不起了!”
黎母脸色煞白,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这段时间几乎就没怎么睡过,这么劝都劝不动他,他说之之不醒,他睡不着…我们也真的是没办法了!”
听着黎母的话,黎父站在一旁也跟着叹了口气。
黎母哽咽着,“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但我知道他早就撑不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段时间里,压着他的不仅是江之的昏迷不醒,更多的是他的自责和深埋心底的后悔,一件件一桩桩都在啃噬他所有的神经!
半个小时后,黎彧醒了。他一睁眼就急切地问:“之之醒了吗?”
看到父母那闪躲的眼神,他眼里仅存的光又暗了下去。
她还没有醒…
她要多久才能醒…
江之昏迷的第十五天
黎彧卷起腕上的衬衫袖子,将盆里的毛巾用热水浸透、拧干,然后开始给江之擦脸,擦拭身子。
擦完,他又给她的脸上、脖颈、手臂、没受伤的右腿上涂抹各种保养品,随后轻轻抬起她的头,细心地给她梳理好一头微卷的长发。
一切做完之后,黎彧轻轻在她的额头吻了吻,然后单膝跪在了床边的地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白色绒盒。
他慢慢地打开盒盖,深色的绒布如同夜色,衬托着中间那枚明耀的不可思议涟涟生辉的求婚戒指。钻石戒指外侧有两圈钻石双双环绕,而中间苞着一颗5.21克的垫形粉钻。
他将江之中指上那枚简单的圈状戒指摘下,又将盒中的那枚钻戒,轻轻戴在了江之的中指上。
“之之,对不起,我食言了,我还是选了一颗大的,你要是不喜欢,就赶紧醒过来,然后我带着你去重新选,选一个你喜欢的…”他吻着她毫无知觉的手指,“之之,你快点醒过来,我们一起去选对戒,一起去拍婚纱照,我还欠你一场婚礼…之之,你快点醒过来,我感觉…”他哽咽着,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的手背上,“我感觉我快撑不下去了…”
阳光透过窗棂散落进来,那单膝跪地的男人,孤零零的跪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