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融融】
孟芫又不是真的不通世事,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已经有了透彻的预感。
要推开他吗?
推开以后呢?和他说什么?
说自己心里住着另一个“慕淮”,比正在用力吻她的人要强了千倍百倍?
她大概会被当做个怪物被沉塘吧?
一个恍神, 慕淮已经将她拦腰抱起, 呼吸相闻之际,还在她耳边低语, “娘子让我等得辛苦, 今夜势要讨些添头。”
孟芫双脚腾了空,脑子也炸做一锅浆糊,已经没有逃开的余地了啊。
就顺其自然吧,总要经过这一遭的。
在慕淮将她放平在榻, 再次欺身的时候,孟芫鼓起最大勇气央告,“侯爷, 灯还没熄。”
慕淮似不满意孟芫到了此刻还不改口,并不急着起身照办,而是咬住她鼻尖以作惩戒,粘腻鼻音里充满危险, “娘子又叫错了, 看来是我这做人夫君的努力不够。”
说着, 竟直接动手去解孟芫的衣带。
孟芫有些慌。
她不确定慕淮是不是已经拴好了门, 万一让进屋送茶水的丫头们撞见可怎么办?
“夫君,夫君请熄灯落帐吧。”
慕淮见孟芫如此有求生欲, 也不再故意逗她, 先在她眼窝轻吻了一回,这才起身去灭灯。
再进账内,他竟已顺手将自己身上衣物都除了。
幸亏满室漆黑, 不然孟芫只怕又要被吓得不轻。
孟芫感觉到慕淮滚烫的血肉之躯和自己仅隔着她单薄寝衣,和前世那晚再没什么不同,又或许是没了光亮照不出慕淮影迹,她反而不似先头慌张。
她咽了咽口水,“请夫君怜惜则个。”
慕淮本就蓄势待发,闻言哪还肯蹉跎。
孟芫只觉慕淮的吻铺天盖地袭来,连着她也要被烧着了般。
“娘子可怜我一回,我等这一刻,已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久……”
一夜雨打芭蕉,林花零落,孟芫再醒之时,慕淮已不在身侧,只有枕边深陷的痕迹以及周身不明的酸疼提醒昨夜的鱼水之欢不是假的。
尤其是她腰腹,酸软得几难下地,再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冷情自持的一个人,到了床底之间就会化作不知节制的恶兽,简直如狼似虎。
抱怨是没处抱怨的,甚至不能贪睡,今日开始,要随着老祖宗在三思堂理事了。
丫头们侍奉孟芫起身,脸上均带着喜色。
“侯爷是被宫里的人叫走的,那会儿天才亮,他特意吩咐不让咱们扰了夫人补眠。”
昨夜闹出不小动静,怕是瞒不住人,孟芫饶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也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偏没法出言狡饰。
她打定主意,往后不可让慕淮太过贪占,省得她身体吃不消且遭人消遣。
因今日要去三思堂,大概整日都要耗在那头,孟芫在正院里用了早膳。
许是昨夜真的累着了,今日她胃口格外好,又觉得厨子的手艺似乎也不同寻常。
她随口好奇一问,“掌灶的换人了?”
青萍管着传膳,立时答话,“夫人嘴也忒刁了些,侯爷昨日吩咐戴管事新寻来的北菜厨子,说是试过三回菜了,才敢让进咱们院子里掌勺。”
北地的厨子?
上辈子可没这一出。不过慕淮怎么知道她爱吃北地的菜色的?
因前朝旧都在北,承平侯府里的主子们纵使心里爱这一口,也不敢明说,唯恐被人拿了错处做文章,说他们是思念旧国心有不轨,所以这一茬连四个丫头都不知道。
大概是赶巧了罢。
孟芫让人重赏了新厨子和旧厨头,换了身绛色的大衣裳,这才带了紫棠和青萍两个往三思堂去。
顾氏年纪大了,一向少眠,这会用过了早膳,正在看花匠们给院子里的花木剪枝修叶。
而等着回事的仆妇们早已在抱厦里齐齐站着。
顾氏显然是在等孟芫来才肯理事。
孟芫心里感激,想好明日定然再赶早些。
顾氏见孟芫来了,先是拉了她手相看了半晌,她笑意满满,“咱们侯夫人的气色越发好了。”
孟芫也不知,顾氏是不是听见了什么风声,知道两个人已经完礼才有此一说,但她却忍不住脸上一臊。
顾氏也不继续打趣,而是直接拉着孟芫回了堂屋,又吩咐如意,“让人都进来吧。”
孟芫本要坐在顾氏下首,却被她强拉着同坐了罗汉榻。
待仆妇们依次进门,向主人问过安。
顾氏才慢条斯理代孟芫造势。
“打今儿个起,咱们博望侯府有了新的当家夫人,虽眼下她年轻面嫩,不好直接盘手,暂跟在我身边过目,但你们记住,往后咱们侯夫人说的话,便是我的意思,你们若哪个敢里挑外撅,做那吃里扒外的勾当,别说我不顾念情面,将你们几辈子的福气都葬送出去。”
众人连忙说不敢,又齐齐向孟芫跪地见礼。
孟芫见过这阵仗,并不慌忙。
但谦逊总是没错的。
“我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不懂不会之处,往后还少不了老祖宗教导、外加众位倾力扶持。说起来,咱们侯爷在外腥风血雨地拼杀,护着一府老小的身家性命,才有府里如今的太平日子。咱们妇孺虽使不上大力,但在家里头,也不能给他抹黑丢脸、扯住他后腿。旁的我不多论,在我这里,你们只要萧规曹随尽心办差,我定向老祖宗一样体恤你们辛劳,论功行赏。不过若哪个敢欺我年纪轻未经事,我也只能豁出去这张脸,厘清个是非对错、命令赏罚。”
顾氏满意地在一旁点点头,她从前听说孟芫从前在家是不常过问家事的,还当头回见仆从,她或要怯场,没想到一番话说得也算有板有眼,且该敲打也敲打了,倒有那么几分意思。
“好了,今日都有些什么琐事,按了次序依次禀来吧。”
众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将府中细务一一向顾氏和孟芫禀明,大都是些日常琐事,按了规矩就好。
孟芫说过方才那一遭场面话之后,便似个泥胎塑的菩萨,再不出声。
她知道博望侯府传了数代,仆妇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要想一时间就将人收服或震慑住,是不大可能的。
她也是在等一个契机,到时四两拨千斤,就足以一举扬名立威,稳住自己当家大妇的地位。
正这时,门外有人来报,“老祖宗、夫人,太夫人院里的丫头小环求见,说是太夫人身上不太爽利,想请侯夫人过去侍疾。”
孟芫就知道,符氏不会安安生生看她坐上当家夫人的交椅,定要想了法子搅乱。
上辈子就是如此,每逢早间她在堂理事,符氏隔三差五就得闹这么一回,搅乱她正事倒是其次,为了是让府里下人明白明白,纵使当家理事的是侯夫人,但孝字压头,当家夫人也得服这个软。
顾氏面上不太好看,刚想说什么,孟芫已痛快接口。
“婆母既感不适,我去侍疾确是正理,紫棠,你拿了我名帖,去让外院管事到官医局请秦正奉过来一趟。”
她回过头又朝着顾氏歉意一笑,“今日恐还要劳累祖母费心操持,我去婆母那处看看,若没有不妥,再回三思堂同您说话。”
顾氏见孙媳妇面上波澜不惊,将她心头火气稍稍压下,且看她如何料理。
“你放心去吧,横竖不差这一时半晌的。”随即又吩咐如意,“你陪着侯夫人同往,若形式非常,随时回来寻我报备。”
孟芫心里熨帖,老祖宗这是担心自己吃亏呢,不过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这一回,就让符氏自己跌跤吧。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细节请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