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喵喵喵喵喵
既然决定了要永绝后患, 君子期怎么可能不防备来自于风如云的反扑。
可纵然他将私宅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的牢固,终究还是人心难测,谁也不能保证, 这个铁桶上面, 就当真半点儿缝隙没有。
君子期雷厉风行的将私宅人员全部清查了一遍,发现, 失踪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君慕之,还有跟随董父、董母他们一块儿过来的董家小妾。
这就跟慕悠悠从桃花跟桂花两个口中问出来的话对上号了。
慕悠悠将孩子送回房间后不久,董家小妾便过去了, 说是董母不放心两个年轻姑娘,吩咐她一块儿过去照看孩子。
桃花尤其记得, 董家小妾身上有股异香,但当时孩子正在里屋睡着, 董家小妾也只在外间守着,便没有多想,后来没过多久就开始犯困,甚至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说不清了。
事情这么一说,长期压抑着自己的董母, 终于撕破了脸皮和董父闹开了,为了君慕之,为了慕悠悠, 也为了, 她自己。
却原来, 董父心里面儿也藏着怨。
虽然他由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可到底,他还是因为小妾先前没了的那个孩子,对董母起了疑心, 有了隔阂。
只有君子期和慕悠悠心知肚明,这件事真正的幕后黑手,除了风如云,不会再有别人。
董家的那个小妾,不过是因为一己私怨,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她也断然不可能一个人便将孩子从府中带走。
府中的奸细,当然要查,但肯定不是现在,等到将孩子领回来,再做清算不迟。
君子期和慕悠悠,半刻都没敢耽搁,径直上风如云府中去要人!
风府,门户大开。
一名年迈的老管家,端坐在府门口,身边再无旁人。
见到君子期与慕悠悠在夜色之中策马飞奔而来,老管家起身相迎,抱拳躬身行了一礼,将还带着怀中体温的一封书信,交到了君子期手中。
君子期面如冷玉,潇洒利落展开纸张。
慕悠悠表面冷静,心里面儿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凑过去一看,那封书信之中,就只有区区一个地名而已。
“风如云这个王八蛋!”慕悠悠这会儿脾气可不好,不骂上几句,肺都快要气炸了,“卑鄙无耻不要脸!”
“要说卑鄙,我家公子可万万比不上君公子……”老管家抖了抖宽袖,郑重其事对着君子期又施一礼,“请恕老朽失言,此刻,该唤上一声九皇子才是了。另外,公子还让老朽给九皇子带句话。令公子似乎挺怕生,接他的时候,您自个儿去就成了,免得人多嘈杂再吓着孩子。”
若是原著里的剧情,确实,风如云是个正人君子,而卑鄙无耻阴险狡诈这样的词汇,往君子期身上套多少个都不过分。
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然和原著里的完全不同了!
倘若君子期没有骗她,那么风如云早就已经黑得彻底,跳进黄河也不可能洗得干净。
当然,慕悠悠肯定是相信君子期的,并不是仅凭他的片面之词,而是因为往日里的点点滴滴。
他不是!
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做过原著里的君子期干过的那些恶毒的事儿!
慕悠悠的腰杆挺得更直,抬脚就往老头子身上踹了过去。
老管家被踹翻在地,紧跟着她手里头的鞭子也到了。
这一鞭子里夹裹着一个母亲所有的愤怒与心痛,但却丝毫不能纾解她心中正熊熊燃烧着的怒火。
这老头,刚刚就等于是亲口承认了,她的儿子确实是在他们的手上。
小小的君慕之生死不明,有没有受苦?会不会哭着找妈妈?
光是想想这些,慕悠悠的心都要碎了,立刻杀了这老头的念头都有!
下一瞬,她再次举起鞭子的手腕被君子期牢牢地握住,“他跑不了,等我们回来再做清算。”
不甘心呐!
就这么放过这家伙,慕悠悠实在是很不甘心。
可是理智告诉她,应该听君子期的话。
两人翻身上马,正要掉转马头,忽然听见一声闷响。
君子期并未理睬,双/腿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慕悠悠稍稍落后了一步,马儿向前飞奔出去的同时,她转头望去,就见那风府的老管家一头撞死在了府门上!
大约是不想以后被清算,所以干脆选择了自我了断。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风如云的一颗棋子。
若是以前,慕悠悠的心情肯定会受到剧烈的冲击,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又冷又硬。
新月似银勾,弯弯挂浓愁。
急促的马蹄声在漆黑的夜幕中,显得格外清晰,马蹄踏着石板,也同样敲击在慕悠悠的心头,她甚至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立刻飞翔到君慕之的身边。
书信上留下的地址,是内城一处偏僻清幽的书斋。
书斋已经上了年头,一环套一环的院子,古朴而又庄重。
下马步行,书斋内空无一人,书斋深处,隐约传来悠扬的琴音。
君子期牵着慕悠悠的手,十指相扣,掌心中一片冰冷。
顺着琴音一路走来,前方出现一个湖中凉亭。
凉亭里有两个人,男人丰神俊朗,女人钟灵毓秀。
这两个人,慕悠悠都从未见过。
可哪怕不用脑子去想,她都能知道,这两位,必然就是原书中的男女主角,风如云跟闵皓月了。
今晚之前,慕悠悠一直都很好奇,这两人究竟长什么模样,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双眼却紧紧锁定了一只在湖中央飘荡的小船。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艘小船上空无一人。
可是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小小的君慕之就在那艘船里。
他怎么了?
为什么没有哭闹?
慕悠悠打从心底里抗拒去深究这个问题,只能紧扣着君子期的五指,不断用力。
君子期眉眼淡薄,指尖的力道从未有任何的改变,沉稳、有力,干燥温暖的掌心贴着她的,对她有着一种心安的魔力,也是她最后的支撑。
琴声停了下来,闵皓月从蒲团上站起,走到风如云身侧,望着君子期微微一笑,“哥哥,你来了。”
慕悠悠忍不住冲口而出,“闵皓月!把我儿子还给我!”
“这位想必就是嫂嫂了,”闵皓月柳眉轻扬,对慕悠悠视而不见,只将目光放在君子期的身上,“哥哥,听说上回嫂嫂打了母亲两个耳光,你难道就不打算替母亲讨回个公道么?”
慕悠悠心气郁结,咬着唇/瓣怒瞪亭中二人。
她不打算与闵皓月为了这件事情争吵,一来是怕闵皓月对孩子不利,二来则是因为她对这件事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闵皓月怎么说她,不在乎闵皓月想要怎么对她,她在乎的,只有孩子,孩子是她的命/根儿!
君子期从怀里掏出龙形玉佩抛了出去,风如云顺手接过。
“把我儿子交出来,今天我占你一个皇子之位,改日,我还你一个天子之位。”
骨子里的狂傲,他收敛了,却不可能彻底掩藏,好似那天子之位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让出去时也随意得像是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风如云面色微沉,他的傲气并不比君子期少,此刻心里面儿必然不可能愉快得了。
“天子之位,我想要,会自己去取,不过就是要再麻烦一些罢了,是我的,终究还是我的。”
“那你想如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闵皓月不甘受到冷落,插话进来,“哥哥,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妹妹,那我们就来算算账好了。”
宽袖扫过一旁摆放的案几,她慢条斯理地说道,“这里,有两杯水酒,一杯有毒,一杯没毒,哥哥和嫂嫂就自己选罢,运气好的那个,就可以把孩子带走。”
“没问题,我喝,”慕悠悠的回应清脆利落,“但是我要先见见我儿子。”
她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便听见身旁的君子期凉凉地开口,“我不喝。”
“什么?”慕悠悠瞪大双眼看向君子期,满脸得不可置信。
闵皓月低声笑开,半点儿吃惊没有,甚至露出了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眼神,“看来娘说得没错,你果然跟你那个爹一样,贪生怕死。”
“除非,”君子期并未理睬闵皓月,冷凉的眸子,静静注视着风如云,“你跟我赌。”
慕悠悠、闵皓月、风如云齐齐看向君子期,各人脸上的神情,都颇有深意。
“你我交过手,你知道自己赢不了,才会选择用这种手段,但你用个孩子威胁我就大错特错。孩子,只要我想,多少我都会有。可你,就只有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君子期自顾自说他的,身上都快被慕悠悠瞪出个窟窿了,也并未朝她看上一眼。
“你要是不敢赌也没关系,我想杀的人,保管见不着明天的太阳。还有你!”
他的眸光一转,黑亮的眸子了仿佛淬了毒。
“闵皓月,”他一字一顿地念着她的名字,忽而牵扯嘴角,神色遗憾,“我本来不想把手弄脏,这才放你们一马,没有赶尽杀绝。可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非要逼我,那么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做一个了断。”
轻轻换了口气,他的语调,冷冽之中又带了些懒散,“不用太心急。我会让风如云先走一步,也不会让你耽搁太久,黄泉路上,你们正好做一对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