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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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迟莹意外的是, 爱丽丝从来没有要求回去看史密斯小姐的意思。

　　以它的预知能力，它应该知道史密斯小姐的寿命已经不久，它就没有想回去看她的想法吗？

　　就算是一般的宠物, 难道不会跟主人之间有某种感情吗？

　　可是爱丽丝换了主人后完全没有任何思念旧主人的想法, 它的精力都放在了四只小奶猫的身上，对待小奶猫非常有耐心，经常盯着它们看, 有的时候一看就是大半天。

　　那几只小奶猫也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在它的身边爬来爬去。

　　迟莹就觉得它有些太冷血了，史密斯夫人对它那么好, 甚至想把遗产留给它，它为什么就完全不在乎她呢？

　　她特意跟爱丽丝说：“我带你去看看史密斯小姐好不好？”

　　爱丽丝摇了摇尾巴就走了，迟莹知道它听得懂, 但它没有兴趣。

　　史密斯小姐现在的状况并不好，谁也不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但爱丽丝就是不想去陪她, 不管迟莹说什么都置之不理。

　　洛明易晚上来的时候迟莹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他笑道：“一只猫而已, 你不能当它有人类的思想, 更不能指望它有人类的感情。我听说有的人养狗, 反而被狗咬死了自己的孩子。动物毕竟是动物, 不是人类。或许有些动物是能有感情的, 但并不是所有。”

　　迟莹捏着洛明易的小玩偶的鼻子, 心中有些失落，“这样吗……”

　　可是她觉得爱丽丝不一样, 她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有什么真相是自己应该想到的，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到。

　　这天，她忽然从新闻上看到一则让她震惊的消息。

　　齐氏把新品发布会取消了, 而且还宣布开除了魏子恒。他们之前打了很多广告宣传新手机，前期投入了很多宣传费用，谁也没想到会临时取消。

　　难道是发现了她给的数据有问题？

　　洛明易说过，这数据做得很厉害，表面上是一套非常好的数据，只有做的人知道后台是有漏洞的。

　　难道齐氏有特别厉害的人看出了这一点？

　　但有这么厉害的人，他们为什么不自己研究更厉害的程序呢？

　　正想着，她接到了魏子恒的电话。

　　她犹豫着要不要接，魏子恒八成是打电话骂她的吧？她害他被开除，他一定恨死她了，说不定想掐死她。

　　在铃声结束前，她还是忍不住接了。

　　“老同学，我要出国了，”魏子恒在电话里说，“打电话来是想让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毕竟……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让洛明易的日子好过，有你在他身边，他迟早倒霉，对吧？”

　　听他的意思好像并没有发现那份数据的问题，迟莹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新品发布会取消？为什么你会被开除？”

　　“被老板发现了呗，”魏子恒叹了口气，“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挖人、偷数据什么的……原本想着能大赚一笔再跟老板说，但被老板提前发现了。”

　　他苦笑，“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齐致远竟然跟我说‘我齐家绝对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在商场上要赢得光明正大’，你敢想象齐致远那个猥琐男人一脸正义的样子吗？”

　　迟莹不敢想象。

　　齐致远就是个小人的形象，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所以他取消发布会，开除魏子恒完全是因为觉得这是不正当的竞争手段？

　　“你不会……还在记恨洛明易当年抢了你的状元吧？”迟莹忍不住问，她总觉得魏子恒所做的一切都在针对洛明易，完全是出于私心。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当然恨，”魏子恒咬牙切齿，“这是我的人生污点，我绝对不允许自己被钉在第二名的耻辱柱上！”

　　迟莹：“……”

　　第二名……耻辱吗？

　　她这个吊车尾是不是就没脸见人了？

　　“我还会回来的。”魏子恒说了一句，“到时候说不定还有机会找你合作，如果洛明易对你不好……那你一定非常乐意跟我一起祸害他，对吧？”

　　迟莹：“……你还是先回得来再说吧。”

　　被齐氏开除，虽然没有公布原因，但大家都知道因为他的原因让齐氏的新品发布会被强行中止，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他想在国内再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已经不太容易了，如果让他去小公司他也不看不上，只能出国。

　　自然，只有迟莹和洛明易知道，齐致远的这个决定歪打正着，为他的公司挽回了更多的损失。如果他真的把手机发布了，损失可就不只这个数了。

　　这几天有个高新科技的展览会，洛明易忙这件事情没时间来找迟莹，只在电话里嘱咐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迟莹这次的例假推迟了很多，但来的时候依旧是肚子疼，而且疼得比上次还厉害。

　　洛明易在忙，她就打电话给迟寒，让他买些止痛药回来。

　　迟寒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受伤了还是生病了？为什么要止痛药？”

　　迟莹不想解释这个问题，“我没受伤也没生病，就是想要止痛药。”

　　迟寒忽然紧张起来，“是洛明易打你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等我去帮你揍他！”

　　迟莹很无奈，只好说：“是痛经……你快点儿，我都快痛死了。”

　　“哦……”迟寒这才明白，“我这就去买药。”

　　半个小时后，迟寒就拿着药回来了，他去倒了水，让迟莹把药吃了。

　　吃了药，迟莹觉得昏昏沉沉的，迟寒解释说：“有安眠的成份，医生说你吃了药睡一觉，起来就没事儿了。”

　　迟莹身体不舒服，就去卧室躺下，因为药效，她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迟寒守在床边，看她睡着了才起身打算离开。

　　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莹！”

　　声音是从迟莹的包里传出来的，此刻房间里很安静，这个声音听得很清楚。

　　迟寒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拉开她的包，总觉得不太好，姐姐毕竟是个女孩子……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

　　“我……要消失了，我无法控制这个身体，也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距离我死亡的那天时间已经不到半个月了，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我才会越来越虚弱吧。”

　　迟寒怔了怔，他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儿。

　　“所以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你听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至少你能活下来。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我觉得……如果你不管我，应该有很大的机率活下来。”

　　“如果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你说什么？”迟寒问，“你是谁？”

　　听声音有些像洛明易，但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拉开迟莹的背包，翻找一阵子，看到里面有只印着洛明易的脸的布偶。

　　刚刚的声音……是它发出来的吗？

　　布偶已经恢复了安静，他试图和它说话，但它没有任何动静。

　　他盯着布偶发了很久的呆，直到被迟莹的声音拉回现实中。

　　“你……拿着它干什么？”迟莹从他手中拿回布偶，小心地拿在手里。她有些疑惑，迟寒从来不会翻她的东西，怎么会趁她睡着的时候翻她的包？

　　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迟寒一肚子的困惑，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姐，我听到刚刚这个布偶在说话，它说它要消失了，这是它最后一次说话什么的……”

　　他抬头看向迟莹，“姐，这是什么恶搞程序吗？智能音响吧？我玩儿过……”

　　迟莹的脸色变了。

　　“最……最后一次？”

　　她已经想到了，布偶洛会在某一天离开她，毕竟时间已经接近那一天了。

　　可是他怎么能在她睡着的时候就这样离开了呢？

　　“他说什么？”迟莹激动地大声问道，“你快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迟寒怔了怔，“姐，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不就是个玩具吗？

　　“你跟我说，你快跟我说！”迟莹伸手拉住迟寒的衣领，“告诉我！”

　　迟寒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姐，难道它说的……是真的？”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姐，它说希望至少你能活下来……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它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

　　迟莹无力地松开了手。

　　手中的布偶已经不会动了，或许他再也不会动了。

　　她心中很难过，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一样，难过得想要窒息。

　　眼泪轻轻滑落，冰冰凉凉的。

　　迟寒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他很紧张地走过来，轻轻地抱住了她。

　　“姐，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求你啦！你这个样子我害怕……”

　　迟莹只是一直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迟寒一字一字地说，“我去问他，如果他不说我就打到他说为止！”

　　他转身要走，迟莹一把拉住了他。

　　“别去找他，”她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

　　听完整件事，迟寒坐在沙发上抱着头不说话。

　　故事再玄幻他都能接受，但是他接受不了姐姐将会死去的事实。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他绝对不允许她出事！

　　“姐，”他咬牙做出一个决定，“我不去比赛了，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直守着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虽然几天后有一个很重要的比赛，但比赛再重要，也不会比他的姐姐重要。

　　“傻弟弟，你还不明白吗？”迟莹苦笑，“这不是你去不去比赛的问题，你总不能守着我一辈子吧？”

　　有他守着，凶手自然不敢下手，但是这并不代表凶手放弃了。

　　“我不管！”迟寒坚决地说道：“我就要守着你！一辈子也行，总之我不会离开你。”

　　“别闹，比赛还是要去的，这对你很重要，”迟莹拍拍他的肩膀，“听我的，这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迟寒根本不打算听她的。

　　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绝对是不可能同意的。

　　一只小奶猫从开着的卧室门溜了进来，“喵”地叫了一声。它刚刚学会走路，毛茸茸的小脑袋左右转动，眼睛非常大，看起来可爱极了。

　　如果是在平时，迟莹可能会忍不住把它抱起来摸摸它的小脑袋，但现在她没有心情。

　　爱丽丝在这时走了进来，低头叼起小奶猫往外走。却没想到另一只调皮的小奶猫也跟着跑进来了，它跑到迟寒的脚下，用小小的脑袋蹭了蹭他穿着拖鞋的脚。

　　迟寒的心情很不好，没有理会那只小奶猫。脚轻轻地动了一下，把它拨到一边去了。

　　小奶猫有些失落地“喵喵”叫了两声，围着迟寒的脚转了一圈，还张嘴咬住了他的袜子。

　　迟寒有些失神地弯腰把它抱起来，它现在的个子跟他的手掌差不多大，他把它放在手心里，它趴在他的手心里，小脑袋贴着他的掌心。

　　手心传来的温暖的感觉让他心情稍微好一一些。

　　迟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手机，看到秦思语发了一条消息。

　　“我和MK在Y国的时装节买衣服，上次送你的那件没见你穿过，听MK说被姓洛的毁了，要不要再订一条给你？或者你有别的喜欢的款式？”

　　迟莹没空管衣服的事，随手回了一句，“不用。”

　　上次那件衣服是被洛明易毁了，洛明歌后来订制了一条同款，也被他毁了。他是觉得这件衣服不吉利，不想她穿，她自然不会再订一条同款。

　　但是说到衣服……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

　　衣服、猫爪印、史密斯小姐、爱丽丝……

　　“史密斯小姐！”她忽然大声叫了出来。

　　“不是史密斯小姐，是我！”

　　洛明易从门外走进来，他笑了笑，“你是不是想史密斯小姐了？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她吧？”

　　他刚刚忙完了一单生意，抽空回来看迟莹，用钥匙开了门，一进门却看到迟莹不在客厅，猜想她可能在卧室，就进来找她。

　　“史密斯小姐！”迟莹没有理会洛明易，又叫了一声，“是你，对吗？你就是史密斯小姐！”

　　洛明易和迟寒都怔住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爱丽丝缓缓地转过身来，绿色的眼睛里带着诡异的气息。

　　它轻轻张开嘴，放下叼着的小奶猫。小奶猫重获自由，立刻就调皮地跑开了。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这只猫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说它就是……史密斯小姐？”洛明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她怎么会……”

　　“她和我们一样，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死去，所以她的灵魂也回来了，附在了这只猫的身上，但她的死亡时间应该会在我们之后。”迟莹缓缓说道，“我之前说过，她抓伤你是在提醒你对吧？本来我以为她有预知死亡的能力，现在看来……她知道这些，是因为她和小洛、小莹一样，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只是她的身体是一只猫罢了。”

　　“我想，她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新闻上看到了我们的死亡。阿洛你的名气很大，她认得你，可我只是个小人物，所以她刚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来，直到那天我穿了那件衣服……她应该在报道的图片中看到过那件衣服，所以才会知道我也会死。”

　　迟莹看着爱丽丝，“对吧？”

　　爱丽丝缓缓点头。

　　迟莹的眼神有些哀伤，“你想救你的人是你自己，可是……你是因病去世的，就算是回来也无法拯救自己，所以你才想离开。因为你不想看着自己再一次死亡……”

　　洛明易忽然道：“如果她是未来的史密斯小姐，那她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迟莹点头：“警方一定会调查这件事，她会从新闻中看到这些。”

　　“可是她不能说话吧？”洛明易看着爱丽丝，从生理结构上讲，猫是无法开口说话的。

　　“对，”迟莹站起身，从桌上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按下电源键，“但她应该可以打字。”

　　她打了文档，把笔记本放在了地上。

　　爱丽丝抬头看了她一眼，走到笔记本前方，用一只爪子在上面缓缓地按下几行字。

　　“我不爱管闲事，洛先生，是你让人从行李箱中救我出来，所以我才会想提醒你们。当时那个酒店的医生照顾过我，我也想提醒她，可惜她没有看懂，还是死掉了。”

　　“至于别人的事，我不想管，也懒得管，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

　　洛明易忽然道：“我有个办法可以救你。”

　　爱丽丝……也就是史密斯小姐看看他，绿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怀疑。

　　“我知道一种科技，可以把病人冷冻起来，等待未来某一天唤醒。我有一个合伙人就在做这个项目，已经有了不少顾客。史密斯小姐，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可以帮你联系他，将来有一天你的病可以被治疗的时候再把你唤醒。虽然风险很大，价格也极其昂贵，但这是一种可能性，不是吗？”

　　史密斯小姐低下头，似乎在思考，半晌，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低头在键盘上用猫爪慢慢敲击。

　　“我看到了后来的新闻报道，我知道凶手是谁。”

　　房间里的三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果然，她是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