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本以为贺城是私生子的流言几天内就会消散, 毕竟现今信息更替太快,可乔琢言没想到流言不但没消,而且有持续走高的态势。
从酒店到营销中心这边, 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连阿玉都知道了, 黄宇和柳文达也自然不在话下, 但他俩明面上没提, 只有阿玉借晚上下班同事都走了之后找乔琢言偷偷聊了这件事。
“小乔。”
上班与下班的称谓区别,阿玉从没搞错过。
“我觉得不对。”
乔琢言从手机里抬起眼,“怎么了?”
“董事长......好像有人刻意针对他。”
听到阿玉说贺城, 乔琢言放下手机,“都传到你们这边了。”
阿玉点头,“说得有点过分。”
“我听听。”
不会有人直接把这种流言蜚语讲给乔琢言, 所以她得找传话筒。
阿玉一脸愁云, “刚开始我觉得是董事长的家里事, 同事们私底下当八卦说说得了,可是我发现不对劲,特别像有人故意散播,针对他。”
就像上次那样咯?酒店的管理舆论危机......
“当然是故意。”
乔琢言站起来走到窗边, 望着对面几十栋高层住宅, 说:“不管针不针对, 我都会查清楚。”
阿玉直勾勾盯着她,眼里神情杂乱。
“怎么了?”
“你一点都没变。”, 阿玉耸耸肩, 说:“大学的时候我最欣赏的同学就是你,因为你身上有种特质,既坚毅又勇敢, 虽然你轻易不惹什么事,但遇到不顺的时候却总能勇敢面对,不逃,就像你刚才,即是魔女,又是骑士。”
或许自己总习惯躲避,所以阿玉才会欣赏,或者说羡慕别人,乔琢言就是其中之一。
“魔女,骑士......”
乔琢言重复这两个词,不住笑了。
“你觉得呢?我说得不对吗?”
两个身份出现在同一人身上时,总会出现一些奇妙的反应。
“可能吧。”
说笑归说笑,乔琢言心里一直在想阿玉的话,她本以为找到源头解决就行,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措手不及。
......
短短一周,酒店发生了几件大事,一起暴力伤人,一起食物中毒,还有两起有关客房的投诉,偏偏这种时候贺城还不在,他每天早出晚归,不管谁问都只说“在忙新酒店选址的事”,对乔琢言也一样,害得她担心又不敢问。
虽然这几起事件都由运营总监接手,但舆论伤害已经形成,需要危机公关,而且几位总监联系贺城拿主意,得到的回复都不痛不痒,基本就是常规操作,最后还是郭肆酒出马,风卷残云一般给解决了,于是在贺城的不利言论对面是员工对郭肆酒的夸赞和敬佩。
乔琢言听黄宇讲这些的时候心头一阵堵得慌,那种明知是谁还拿不出证据的感觉差到爆,不仅如此,潘骁还对她进行信息狂炸,追问贺城在忙什么,怎么不见人影?为什么一向不在明面参与酒店管理的郭肆酒会代行其职?!
信息太多,乔琢言懒得回,直到潘骁电话打进来,她正郁闷没地方发泄,接起来直接一句:“在忙,挂了。”
四字足以让她的情绪化解一部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乔琢言在办公室里思考怎么办的时候杜兰突然来访,事先毫无通知......
“小乔。”
乔琢言赶忙关掉跟贺城的聊天对话框。
“兰姐。”,她尽量镇定。
杜兰不请自来,直接坐到沙发上,“过来找张总有点事,顺便看看你。”
大红色的裙子,一般人还真hold不住......
乔琢言被晃得揉揉眼睛,从冰箱里拿矿泉水给她,“有事吗?”
“没事啊。”
杜兰笑着打开矿泉水,小抿一口。
乔琢言知道她来的目的,陪她演戏。
“酒店这两天不太太平,唉。”
杜兰叹气的样子让乔琢言很不舒适。
她也跟着叹了口,说:“没事,郭总不都解决了吗?贺城这两天再找新项目,有点儿忙。”
“我劝过他,现在酒店发展不稳定,还是别找新项目得好,你觉得呢?”
乔琢言笑着摇头,“我不太懂运营,随他去吧。”
“那你以前做什么的?”,杜兰一脸质疑,好像在问:“你到底懂什么?”
“......昂,为品牌做营销规划的公司,各行各业都有。”
杜兰笑了笑,“还是年轻,以后跟贺城去北京那样的大城市多历练就好了。”
去北京?我们在明川待得好好的,急了点儿吧.....想到刚才贺城的话,乔琢言抿抿嘴,顺着说,“去北京也不错,反正我在这没什么牵挂。”
“贺城那么惯着你,还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吗?”
“有吗?”
乔琢言化身沉溺幸福的小女人,完全不知“猛兽”近在咫尺的无害模样。
杜兰没接话,从包里掏烟,“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介意。
乔琢言把纸杯递过去,“我这没烟灰缸,你凑合一下。”
“没事儿,我准备戒烟了,对身体不好。”
乔琢言下意识看她肚子,难不成......?
“对了,听说你在学游泳,学会了吗?”
“游不好。”
杜兰裹了两口烟就掐掉,“贺城亲自教你还能游不好吗?他游得特别棒,前两年我们去巴厘岛团建,他还潜水了呢。”
乔琢言笑,“没听说。”
“看来你对他了解太少了。”
“......”
有些事不是非要知道才行,乔琢言自觉跟贺城的爱情不是在了解的基础上萌发的顺其自然,发生得太快,才多了份命运的注定色彩。
两种都动人,只是他们恰好是后者而已。
杜兰看向门外,“我得走了,张总回来了。”
“慢走。”
不送。
门在关上之前,乔琢言顺着逐渐变小的缝隙看见杜兰跟张伟说笑着一起走进办公室。
......
两天过后,当有关贺城的言论刚刚有平息的态势,另一个消息又无缝对接爆出来,这次轮到了乔琢言自己。
营销中心这边的楼层不高,所以她有爬楼梯上班的习惯,今天又穿了运动鞋,走路没声儿,快到办公室那层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头顶说话,两个男人。
“早餐吃了吗?”
“没吃,起晚了。”
“听说了吗?新来的营销经理有过前科,故意伤害,以后得离她远点儿了,别一不高兴,再把你给“故意伤害了”,哈哈哈!”
乔琢言在转弯处停下脚,眉头不自禁皱住。
“你可别瞎说!乔总不是董事长他老婆吗?要有前科董事长怎么可能娶她啊?人家正经的富二代,根正苗红!”
“准没错,我这还有同事发我的她出狱那天的照片,我看百分之八十像。”
出狱那天的照片?如果属实的话贺城肯定被人跟踪了......
“我看看,还真是诶,你别说,前几天大家都传董事长是私生子,你说他知道自己老婆这种情况吗?”
“谁知道呢?不好说呀,啧,可惜了,乔总长得是真漂亮,尤其那两条腿,绝了绝了!”
“快上班了,赶紧进去吧,别被人听见,小心“掉脑袋”,那可是老板娘。”
脚步声响起,然后是关门声。
乔琢言咬着嘴唇,愣在原地,直到听见有其他声音才往楼上走。
她并不介意自己过往身份被曝光,她只在乎这件事会对贺城,还有对“斯堡来”酒店造成多少影响,而且她有预感,这次的流言绝对比贺城那次传得还要热烈广泛。
果然,当天下午,阿玉脸色难看地敲开她办公室,相比之前说起贺城,明显吞吞吐吐许多。
“我都知道了。”
乔琢言笑笑,缓解她情绪。
“怎么回事儿啊最近?这么不太平,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
乔琢言指着门,示意她关严,阿玉回手又推了一把。
“上次的事儿,你查到是谁了吗?”
“我知道。”
阿玉站在乔琢言对面,手指撑着桌子,指尖不自觉蜷起,她很担心乔琢言的状态。
“阿玉,我晚点儿跟你说,着急接个电话。”
她点头,赶忙开门出去。
手机在乔琢言手里“嗡嗡”震动,来电人竟然是“贺欢。”
两人自北京一别,偶尔微信聊天,打电话还是头次。
“喂,贺欢。”
“小乔,刚公司开股东会议,谈到斯堡来近两周业绩严重下滑,还有......你和我哥的一些闲话,我爸气得刚才在办公室发火,跟我说要查清楚怎么回事儿。”
“你给你哥打过电话没有?”,乔琢言没正面回答,反问。
“我没敢。”
关键时刻,尤其是涉及严肃问题,贺欢断然不会去惹贺城,她碰过壁,心里非常有数。
“你先稳住叔叔那边的情绪,我跟贺城有解决办法,别担心。”
“我爸把我哥的身份保护得非常好,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想查不难。”
在这点上,贺欢十分笃定。
乔琢言也知道不难,以贺家的财力,深追几天便能水落石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还是那句,“听我的,你先稳住叔叔的情绪,稍后贺城会给他一个交代。”
“好吧,我尽量。”
挂断电话,乔琢言开车驶向酒店那边。